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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駙馬跪街

  姚暮染道“別說謝字,你忠心追隨,我們一道千裏迢迢來到南乾,明麵兒上雖是主仆不假,可實際上卻如親人好友一般,我與奉之可不拿你當外人。”


  福全聽得眼眶越發紅了“夫人說的太好了,福全都不知說什麽了,隻一句,福全就隻是您和公子的福全,為了你們,福全苦能吃,事能做,命也能豁!”


  姚暮染聽罷,心中動容,嘴上卻不饒他,斥責道“去你的,不會說話也別胡說呐。我們都要好好活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福全破涕為笑“夫人說的是,福全的確不會說話。”


  姚暮染道“但你的心我明白。對了,你和奉之都愛喝酒,你也不必回回非得等著他才喝上那麽一回,家裏最不缺酒,晚上空閑著,你想喝就到院中喝,想吃什麽就去買,身上沒錢了就管我要,知道了嗎?”


  她這麽一說,不止是福全再次紅了眼眶,就連一旁的綠闌都感動異常,泫然欲泣道“夫人,您是奴婢見過的心地最好的女子。”


  姚暮染聽了,忽地惶惑出神了,她真的是個心地好的人嗎?有誰知道,她曾殺人害人?最後,她說服自己,或許,沒了恨的她,應該能算作好人吧。


  ……


  夜色初起時,福全點亮了滿院的燈籠,一院燈海,溫馨可親。幾人用過晚飯,在院中閑坐,打發靜好時光。正有說有笑時,鐵骨忽地上躥下跳狂叫起來,聲如擂鼓,傳遍了整個合歡巷。


  在狗吠聲中,院外又傳來了一道男聲“哎呀!這畜生太凶猛了吧?”


  喬奉之一聽那聲音,有些苦惱,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找來了。喬奉之無奈地走到院門處嗬止了鐵骨,然後對著院外作禮“不知宥王殿下大駕光臨,奉之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原來是宥王霍景遙來了,隻見他探頭探腦伸進來打量,見鐵骨被喬奉之安撫乖了,才躲閃著走了進來,一身紅衣與院中燈籠倒是配上了,他一邊打量院子,一邊道“奉之啊,我本不想讓你遠迎的,可你家有了這畜生,我今後要來還是需要你遠迎的呀。”


  幾人連忙離開桌子向他行禮,霍景遙為人隨性,沒什麽架子,笑著讓他們免禮,並讓身後侍從提來食盒,從裏麵取出好幾樣小菜酒水,擺到了院中圓桌上,看那架勢,是要與喬奉之痛飲一番。


  “奉之啊,你這院子可真是美啊。看來我真是來對了,就該在這樣的景色裏小酌閑談才是。”霍景遙兀自在圓桌旁坐了下來。


  喬奉之客氣回了幾句話,隻得陪著他落座。


  綠闌識眼色,很快上了餐具,又烹了一壺新茶,洗了瓜果。


  姚暮染一見那霍景遙就心生別扭,話說龍生九子各不相同,此話實在不假。霍景遙麵相清秀斯文,卻偏偏整日穿紅掛綠,言行之間也沒有男子的剛氣,反倒秀弱多嬌。從他身上,哪裏能看得出半分霍景城的風姿。


  同樣,霍景遙一見她也別扭,幹脆道“本王想好好與奉之喝幾杯,自然也少不了談說幾句政事,這……”


  姚暮染會意,作禮道“殿下盡興,妾身回避。”說著,她領著綠闌進了房間。


  有了今夜這開端後,霍景遙隔三差五就會來找喬奉之,堂堂宥王,在狗叫聲中來,在狗叫聲中走。


  如此這般過了些時日,姚暮染就在街坊鄰居口中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他們說,京中繼太子殿下之後,又見美男,乃朝中新貴喬大人也,其溫言雅行,俊美風采,不但傾倒了京中世家淑女,就連一向喜愛男色的宥王殿下也傾心於他,放著華麗府邸不待,專走小巷幽會愛郎,那合歡巷的狗一叫,準是宥王到。


  諸如此類的談說,總算令姚暮染窺探到了一些事,她這才知道,宥王有斷袖之癖,並且,戀上了喬奉之。


  姚暮染深覺荒唐,她也曾試想過,或許將來有朝一日,身邊會出現那麽一位情敵,可怎麽也沒有想到,如今這情敵倒真是有了,卻是個男子,實在令人啼笑皆非。


  ……


  日子平緩而過。霍景城很快呈交了兩地重新分封的策表,上麵依著乾帝的意思,將北越舊族劃封到了南乾各地。乾帝看了之後自然十分滿意,於是采用,然後頒旨下達。這一雲淡風輕的動作背後,卻是多少王侯依依不舍的轉移。


  然而,這隻是開始。少有人知道,在乾帝的政略裏,還有一個南北互遷。相信,重新分封之事塵埃落定後,即將要推行的,就是這南北互遷之策了。同時,也少有人知道,乾帝這一宏圖偉願隻是虛驚一場,因為它終將要被東宮力挽狂瀾,阻斷推行。


  ……


  這日,霍景遙又軟磨硬泡拉著喬奉之去了京郊的撫仙湖泛舟。姚暮染看著他們走遠,心裏憋悶,幹脆也與綠闌上街遊逛。


  京中主街最為繁華,然而姚暮染已經走遍,今日便擇了次街來逛。兩人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一處府邸前,看到了一副奇景。


  隻見那恢弘氣派的府門前竟然端端正正跪著一個身軀凜凜,相貌堂堂的年輕男子,那男子衣著華貴,氣態不俗,卻不顧顏麵,紆尊降貴久久跪在府前。


  姚暮染看得驚奇,輕聲問道“綠闌,這又是哪一出呢?”


  綠闌是南乾之人,自是知情,對眼前奇景也已見怪不怪,輕聲解釋道“夫人,那是賈駙馬。”


  姚暮染納悶“假駙馬?這駙馬還能有假?”


  “咯咯咯……”綠闌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笑到最後直點頭“夫人啊,您謅的還真是對上了戲本呢,那位駙馬姓賈,是柔福公主的前夫,被公主拋棄和離了,可不就成了假駙馬了嗎?”


  姚暮染這才明白,也不由笑了幾聲,才問道“公主與駙馬為什麽和離了?”


  綠闌搖了搖頭“這都是前年的事了,具體原因奴婢也不知,隻知道公主和駙馬才成婚半年,也不知駙馬究竟是怎麽惹怒了公主,公主好歹是不要他了,堅決要和離。當年可鬧得雞飛狗跳呢,皇後娘娘苦口婆心地勸,陛下為此還打了公主一個耳光,誰知公主還是要離,最後還是太子殿下去公主那裏聽了原委,才說服陛下與皇後娘娘同意和離了。”


  姚暮染看了看不遠處跪地的賈駙馬,似懂非懂點了點頭“那駙馬在這長跪又是怎麽回事?”


  綠闌指了指府邸,道“喏,這就是公主府了,公主自和離之後便在京中獨居一府,而駙馬自從和離後一直都在挽回公主,每月都會來公主府前跪上一次,求公主原諒。誰知公主還是不改決心,哎,這公主也倔,駙馬也癡呐。”


  姚暮染聽了,又看了看那府邸,隻見朱紅色的大門始終緊閉著,門外兩側的守兵也對跪地的駙馬視而不見。至於周遭行人也仿佛司空見慣,如常來往,不曾停留側目。


  “綠闌,此事還真是少有聽聞呢。再給我講講這柔福公主吧。”姚暮染道。


  綠闌點了點頭“這柔福公主自是尊貴得很了,是皇後娘娘嫡出之女,也是太子殿下的親妹,名為霍景柔,今年二十有二,生得花容月貌,隻是性子卻十分孤傲,不可一世,行事也專橫無忌。許是和離後臉上無光,公主也很少出來走動,除了皇後娘娘親設的宮宴和一年一度的親耕節,公主並不出席其他什麽場合。”


  “原來如此。”姚暮染心道,霍景城頗負君子之風德,他的妹妹還能是那樣的性子嗎?人之心性還真是千姿百態。


  “對了綠闌,還有那宥王殿下呢?也一道給我講講吧。”話匣一打開,姚暮染就來了心思,想了解了解天家的人。畢竟喬奉之在朝為官,她又是官婦,往後少不了與天家之人接觸,早些了解有備無患。


  提起宥王,綠闌歎了口氣“這宥王殿下自小便性子軟弱,言行舉止偏女子之態,一直不得陛下的歡心。再論她的母親徐貴人,也是個命苦的女子。徐貴人本是皇後娘娘宮中的宮婢,那年正是皇後娘娘懷著柔福公主的時候,陛下日日去看望,一來二去就瞧上了姿色不錯的徐貴人,後來垂幸了一次,徐貴人便爭氣的懷了龍種,才被陛下冊為了貴人。同一年裏,皇後娘娘先生了柔福公主,徐貴人後生了宥王殿下。”


  姚暮染聽到這裏,道“這哪是命苦了?分明是好福氣呢。”


  綠闌道“是啊,誰不這樣以為呢?大家都以為徐貴人母憑子貴必然扶搖直上,誰知世事難料卻反著來了。徐貴人產子之後性情大變,易怒易躁,有一回為了小事發脾氣砸花瓶,誰知卻被花瓶的碎片濺傷了臉,自此便留下了一道難看的疤,也因此漸漸失了君心。從這以後,她就整日躲在自己的宮中閉門不出。說起來荒唐,陛下與徐貴人雖同在宮中,兩人卻是二十年都未曾謀麵了。”


  姚暮染聽得感慨連連“真是世事難料,女子最重容貌與貞潔,徐貴人傷了臉自是要失君心了。隻是帝妃之間好歹還有個宥王殿下,這陛下二十年都不見徐貴人,這也太……”


  姚暮染想說,君王果真薄情寡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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