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性情使然
第六十二章 性情使然
李賀言罷,墨羽並未給予回答,目光了向一直壁上觀的破浪,斟酌是否有詐。
考慮兩方麵,一是對方誠信問題,戰鬥結果如何,是否如約履行,履行還好,若言而無信,自己便是真正陷之死地無後生。
另一方麵,是彼此實力差距問題,一個三重大境,一個接近三重,相差兩個境界,內力自然渾厚不同,所致威力不言而喻。
之所以不怯退,亦有兩種原因。
其一,敵強我弱,處於被動,能逃跑,卻防不住背後攻擊,是為身不由己。
其二,父親曾有教導,境界是決定勝負之保障,卻不是生死之關鍵,奇淫技巧,某方麵卓越他人者,皆可有一定機會越階啃,以弱勝強。
正好,與白毛相練數月,墨羽身法略有成,其詭異不按常理,能起出其不意之效,劍道傷人,搭配疊浪決兩種勁力,與之,並不是不可一戰!
李賀雖不出聲打擾,墨羽卻不認為其是好性子之人,抱劍在前,應道:“散人,墨羽!”
散人,便是無門無派的散修,自報名號,算是答應了對方要求。
見墨羽如此幹脆,李賀反而疑惑起來,未急動手,高問:“你就不怕我出爾反爾?”
對此,墨羽挑嘴一笑,灑然回:“相由心生,兩位看起來不像那種人。”
沒一人,話語還包括了遠處觀望的破浪,寓意自有打算。
果然,李賀性格豪爽,大笑不已,遠處破浪亦然,對墨羽刮目相看,身子朝後退了再退,揚聲道:“炎穀破浪,在此為兩位掠場。”
如是這般,哪有半點要廝殺模樣,倒是多了些好友切磋之意。
墨羽心中對二人形象大改,這才是魔道之人隨性而為、豪爽真情模樣,而那些即打即殺,草菅人命者,隻是些魔頭罷了。
李賀長刀一揮,低喝:“我來了!”,身隨聲動,露出的膀子肌肉虯起,引刀側指,一個高躍劈向墨羽。
刀者,霸也!這一刀看似平常,卻裹挾勢如破竹之勢。
墨羽不敢大意,幽泣吟吟出鞘,避刀鋒芒,腳步朝後滑點。
“嘭~”,刀劈在墨羽先前所站位置,劈開一堆泥土,灰塵間,一聲刀嘯伴隨李賀低喝傳出,下一刻,李賀身影衝出泥塵,瞬間追上墨羽。
畢竟境界相差,墨羽立即使出疊浪決,劍刃浮現水霧,柔之勁甩出,幽泣與長刀擊在一塊。
“嗡~”
兩把兵器先後吟嘯,火花濺出,李賀眼一瞪,雄厚內力湧向持刀之手,應然,墨羽右手一麻,腳步控製不住朝後滑退,胸口堵悶。
李賀長笑一聲:“好子!”,爾後長刀仍舊貼著幽泣劍刃,逼迫墨羽一直後滑,他則一直跟著前進。
二人身影滑出一道泥土土壑,很快便將墨羽逼到一顆樹前。
墨羽右腿後踢,蹬住樹幹,身子撐力止住,滿臉通紅,嘴角殷殷流出一條血線,反觀李賀,隻是脖頸血管微突。
“不行,內力再比拚下去必輸無疑!”
墨羽呼吸急促,左腳也朝樹蹬去,兩隻腿蹬樹,身子便懸空起來,接著,內力一鬆,借了一部分刀力,兩腿沿樹幹而踏,身子翻躍到李賀背後,幽泣直刺。
李賀眼睛一抖,長刀反架背後,刀身擋住劍尖,卻沒擋住劍裏的氣勁,胸口一震,身子朝樹撲去。
“好機會!”,墨羽眼睛一亮,腳底步法展開,正好借樹將李賀夾在方寸空間內,刀劍皆不得施展,便開始比拚拳腳。
李賀還沒轉過身,墨羽直接一腳朝對方反膝關節踹去,剛踹跟前,李賀雙腿立成馬步張開,同時身子轉過來,一記手肘朝墨羽頭部擊來。
墨羽麵色沉穩,早已習慣這種近身攻擊,頭朝後仰,幽泣騰出空間橫掃,眼睛,盯著李賀持刀之手。
果不出所料,李賀隻得引刀抵擋,但這樣便將另一邊身子露出。
墨羽計算良久,在李賀引刀同時撤劍,左掌朝對方持刀手腕拍去。
“可惡!”,李賀怒目而視,收刀已不及,被迫以手背承受墨羽擊掌。
“嗵~”,吃了暗虧的李賀被震倒退,後背撞在樹上,嘴裏咳嗽,還未反應過來,墨羽疊浪決便洶湧掃來。
浪之本質,洶湧無懈,一浪接一浪,連綿不絕,李賀矮身離開樹幹,卻處於幽泣劍幕攻勢內,他退,墨羽欺盡,他進,墨羽後退。
長刀重劈,幽泣便使出浪之柔卸力,借力打力回擊,長刀收力,幽泣又使出浪之剛勁重掃,一柔一剛,打的李賀是叫苦連連,憋屈不已。
非是李賀不敵,實在是他大意失了良機,在發現墨羽隻是二重滿境之後有了鬆懈,一個不慎被墨羽抓住,疊浪決與身法配合,不是境界高一兩個就能碾壓。
李賀被壓製久了,心中驚駭同時害怕丟臉,將所有氣勁全部爆發,想以力掙開困境,奈何,墨羽拚著受傷,強行粘著李賀不鬆。
跗骨之蛆,空有一身本事施展不開,破浪自遠處看得失笑,目光晦暗盯瞅墨羽,此刻,他已有九成把握,肯定墨羽是殺死瘋行兄弟的那人。
設身處地,若是將李賀換做是他,應對墨羽這種打法也會頭疼,畢竟不是生死相搏,點到為止,若真打出了火氣,誰都保不準有壓箱殺鐧。
眼看二人一時半會兒不會有結果,李賀雖被壓的慘,可墨羽境界畢竟略遜一籌,一個拚內力,一個拚耐力,最後如何,絕大可能是兩敗俱傷,前提是李賀不下死手。
“好了,時間無多,你兩就此打住吧。”,破浪身影躍到交戰二人身邊,擺手阻止。
二人正處僵局,此刻有人阻止,各生退意,李賀不情不願瞪向墨羽,憋屈低喝:“不打了,不打了,如此不痛快之架,老子不玩了。”
墨羽氣喘,強作精神,攻勢略有降緩,沉聲發問:“那孰輸孰贏?”
提及勝負,李賀氣由心起,臉麵與性格使其很難低頭,咬牙不語。
墨羽見狀,猶豫是否要繼續加快攻勢,一鼓作氣,但當他眼光瞥見旁邊破浪臉色轉冷時,心中一凜,率先撤出攻擊,朝後躍去。
李賀正發狠,見墨羽突然後退,以為是內力不及所致,大喜過望,長刀一引追上便劈。
眼見刀逼近墨羽,墨羽卻恍若未見,自若站在原地,應然,長刀距離身前一米時,破浪身影自旁插入,手持一柄赤紅短刀蕩開長刀。
“住手,李賀!”,破浪麵色不悅,皺眉看向李賀,沉聲道:“墨羽主動罷手,你還想趁人之危?”
李賀站直身體,長刀抗在肩頭,略喘瞪向墨羽:“罷手作甚,我還能接著打!”
話雖如此,其心中卻長舒一口悶氣,終於不再與這詭異子交手,憋屈一次也就夠了。
墨羽將幽泣歸鞘,臉色略白抱拳道:“技不如人,我認輸。”
如此幹脆認輸,不光李賀,就連破浪亦是一愣,二人各自心思,異樣目光打量墨羽,心裏認知再次刷新。
“你,你,你,”第一次遇見這般,李賀摸著光頭,納悶手指墨羽,半不出個所以然,最後,跺腳走到插木簽那棵樹前,將木簽取下來,甩手射向墨羽。
墨羽眼睛一凝,探手接住木簽,掌心一震,竟是李賀使了暗勁,讓自己吃了一個暗虧。
展開手心,看著淡淡紅印,以及浸染血紅的木簽,一時間心中感慨萬千,就這一根木簽,代表寓意卻是無上榮耀與通往豪門大派之路徑。
十格滿色,所殞生命又何止十人,參加千人,昨日還在魔羅鎮把酒言歡,今日卻不知屍埋何方,血灑何處,年紀盛華,再無生機。
“你子有些能耐,不放開手腳,我不是你對手。”李賀難得低頭,滿臉不情願:“哼,但你也別得意,待你境界提升上來,我們再行比過,屆時,定叫你知道某刀厲害。”
墨羽靜靜聽李賀講完,心中頓生好感,臉色緩和笑道:“好,來日方長,日後有機會定來討教。”
“甚好,”,破浪應景插話,拍了拍李賀肩膀,然後拉著後者來到墨羽跟前,伸出右手:“所謂不打不相識,你與我二人也是一種緣分,可介意多兩個朋友?”
氣氛轉變,由開始約鬥到現在握手言歡,不得不感歎事實無常,人情難料,所謂魔中豪氣,就是三人這般,打便打了,絲毫不影響心情。
墨羽將木簽收入懷中,探出右手輕握破浪之手,笑道:“蒙二位不嫌。”
一旁李賀見狀,嘟囔著也伸出手,搭在墨羽二人手上,咧嘴挑眉:“交歸交,打架可不能拖賴。”
真是一個戰鬥狂人!墨羽與破浪臉色一僵,訕訕收手,搖頭無奈,若瘋行兄弟是瘋,那李賀便是狂,非狂妄,而是狂熱。
三人暫緩趕路,自原地休整,墨羽與李賀盤膝運功恢複,破浪一旁護法,避免有人趁機偷襲。
凜凜冬日,陽光夾有涼意,林中一片死寂,並未有人從此經過,想必大部分都已趕赴石階。
半個時辰過後,墨羽二人各自恢複,精神奕奕站起,破浪從一棵樹上躍下,皺眉過來:“奇怪,此次伏魔梯有些詭異。”
聞話,墨羽心頭一跳,腦海浮現先前遇見的三人,果然有異,細想,於高級門派而言,伏魔梯不像曆練之所,更像是交際接觸之用。
“行了,”李賀大大咧咧扛著長刀朝前走,揚聲衝後麵二人喊道:“恁多麻煩,去看了不就知道,走了。”
的幹脆,走的也幹脆,破浪衝墨羽聳了聳肩:“他就這脾氣,見怪不怪,我們跟上吧。”
墨羽倒是挺欣賞李賀這種隨性灑脫,沒多言語,信步同破浪朝李賀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