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與魔同行
第四十二章 與魔同行
腦袋昏沉,渾渾噩噩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隱約聽見有韌泣,有人喝罵,不知情況,總之很是雜亂。
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墨羽置身其中,呼喝無音、無光、無聲,無有一切,茫然信步,對著一個方向前進。
走了不知多久,漸顯麻木,身體不知疲倦,精神恍惚,忘了自己是誰,來自何處,又將去往何方。
終於,在他即將閉眼,墮入周身黑暗之際,空驟然大熾,萬道光芒闖入,刺目耀亮一牽
“墨羽大哥!”
一聲欣喜呼喊自身邊響起,墨羽艱難睜開眼縫,受光不適,以手遮擋,片刻後,已然適應,緩緩移開手掌,朝周圍看去。
首當其衝,映入眼簾的,是墨乞一臉憔悴,滿目疲憊,正喜極而泣看著自己。
“乞~兒”,下意識喊出這二字,墨羽艱難開口,嘴唇猶如撕裂灼燒,幹燥無力。
墨乞見狀,慌忙自旁取過水壺,遞過來,墨羽想伸手,卻生不出力來,手臂舉起落下,反複幾次,最後隻能慘然一笑,淺聲低咳。
墨乞見狀,抹了一把眼睛,輕手抬靠墨羽脖頸,擰開壺蓋,心放到墨羽嘴邊,先潤濕唇瓣,待能張口後,送入口鄭
久幹缺水,身體迫切渴望甘泉,墨羽咕嚕咕嚕猛喝,嗆了幾次,將水壺喝個底朝,這才長出一口濁氣,眼睛有了神采。
示意墨乞將自己挪起,靠在一棵樹幹,甩了甩頭,準備盤膝運功。
“臭子,終於醒了啊!”,驀然,一道熟悉蒼老聲音,自不遠傳來,墨羽駭然尋望,發現距離自己十米開外,孫祥義席地而坐,不明深意朝這邊了望,脖頸處,那條青蛇依舊盤旋吐信。
“你…”,手指指著孫祥義,墨羽呼吸急促,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老夫為何會在此處?”,見墨羽語窒,孫祥義勾嘴斜撇,其臉色蒼白,應是傷勢還未好轉,仔細觀察,似乎更為嚴重了。
的確,墨羽滿腹疑問,自己最後同孫祥義交戰,被其一掌擊於腹部暈厥,為何還能活著在此?
對方不想殺,還是不屑殺?墨乞為何又在此處,看其情況,無有受傷痕跡,孫祥義又如何放過墨乞?
久經昏迷,一時間腦袋有些混亂,側頭,朝墨乞投以問詢目光,但後者眼神閃躲,歪頭不語。
如此反應,定是有不為人知之事,墨羽眉頭微皺,臉色陰沉,繼續逼視,冷喝道:“!”
墨乞身軀一顫,抬頭瞅了一眼墨羽,欲言又止,最後化為一聲長歎。
墨羽見墨乞這般反應,心裏愈加焦躁,隱有不安,憤怒朝孫祥義盯去,硬聲道:“孫老魔!休仗功高欺人,你對我兄弟究竟做了何種手腳?”
墨羽聲音冰冷,摸到旁邊幽泣劍柄,大有拚命勢頭,旁邊墨乞見狀,驚呼阻攔,摻住墨羽胳膊,擺手急道:“大哥莫急,不是你想的那般。”
墨羽轉頭,凝目疑或,靜等墨乞解釋。
那邊,孫祥義並未理睬,而是手捏青蛇頭部,吞咽青蛇獠牙滴下毒液,好生詭異。
墨乞麵露羞愧,躊躇左右,最後還是開了口,前因後果,徐徐道盡。
原來,那日墨乞聽墨羽吩咐,出得村口,自東一路奔逃,足足跑了三四裏,停步彎腰踹氣,朝後瞅,無有追兵。
換過氣,仔細回想當時情景,分析墨羽話意,最後臉色一白,明白過來墨羽真正意圖,是想以身據敵來保全自己。
如是想,淚水瞬間盈目,顧不得歇息,調轉方向,朝村內發瘋奔去。
途中,腦海浮現種種畫麵,不覺疲乏,腹部竟生出新的氣力,比先前速度快了一倍有餘。
當墨乞重新回到村口,正值墨羽躲過青蛇,孫祥義閃身欺近,探掌朝墨羽腹部擊去之際,墨乞右手前伸,撕心裂肺喊道:“不要!”
孫祥義凜神,斜撇一眼,發現竟是先前逃走的鬼,心頭一頓,但還是探掌擊於墨羽腹部,不同之處,是其收了七成功力。
墨乞見墨羽受掌,踉蹌曝,嘶吼:“休動我大哥!”,這句話,亦是墨羽當是昏迷前聽得那句。
之後,墨羽昏迷,孫祥義並未繼續發難,並且告知墨乞,墨羽傷勢無重,隻是昏迷些許時日罷了。
墨乞將信將疑,自村中尋了些吃食,背負墨羽,來到二人之前那片樹林,暫作安頓,以待墨羽醒來再作打算。
話語到此處,便沒了下文,至於孫祥義為何不發難,又為何跟著到此?墨乞並未談及緣由,隻是一帶而過,言辭閃爍。
墨羽聰慧,斷不會輕易受其糊弄,目光自墨乞與孫祥義之間流轉,暗自思量,盯得墨乞更為發虛,這才幽幽開口:“他是否迫你允了條件,按其意願行動,事成之後便放過我們?”
此話一出,墨乞臉色瞬間一白,躲閃瞅了一眼孫祥義,低頭不語。
那邊孫祥義,距離稍遠,卻內力雄渾,也能夠聽清二人交談,眸光驚奇瞅著墨羽,晦暗難明。
墨羽將二人表情盡收眼底,心裏喟歎,當是猜的八九不離十,墨乞淺經塵事,於那危急處境,定會對方什麽,他便答應什麽。
心感複雜,對墨乞行動既有感動,又有擔心,墨羽強打精神,拄著幽泣緩緩站起,身子虛乏幾個搖晃,嚇得墨乞趕緊站起攙扶。
衝墨乞點零頭,示意自己並未生氣,而後,吩咐墨乞帶自己走到孫祥義那邊。
墨乞目露擔憂,猶豫片刻後,還是按墨羽意思,二人來到孫祥義身前。
距離近了,才發覺孫祥義此刻狼狽非常,休整了幾日,其精神依舊萎靡,傷勢不見好轉,血汙不曾清洗,頭發隨意捆束背後,蒼白臉色。
青蛇見生人靠近,上身支起,威脅露出獠牙,發出嘶嘶聲音,要不是孫祥義伸手壓住,怕是會即刻奮起傷人。
孫祥義麵露不善,斜撇不屑,陰陽怪氣指著幽泣道:“怎麽,又想拿你那破鐵片與老夫決一死戰不成?”
話硬,確不符其虛弱表象,墨羽一眼便看出對方是故作堅持,冷笑一聲,幽泣真的提起:“前輩若是雅興,子倒也卻之不恭!”
此刻,已經緩了半個時辰,墨羽體內功力逐漸自行運轉,恢複了三成左右,與孫祥義強弩之末比起來,二人半斤八兩,唯一值得忌憚之處,還是那條青蛇!
墨乞見二人劍拔弩張,急得額頭冒汗,橫在二人中間,一會兒呼大哥,一會兒呼前輩,道盡好話,神情並茂。
最終,墨羽恨鐵不成鋼瞪了墨乞一眼,收回幽泣,冷哼一聲。
本想趁孫祥義傷重,提高談判籌碼,自己昏迷數日,雖不知墨乞與對方達成何種協議,但能讓墨乞如此三緘其口,可想並不是好事。
孫祥義什麽情況不曉得,能肯定的是,其深仇未報,定不會與自己二人拚命,何況現在傷勢愈重,更不能鋌而走險出手。
墨乞不明墨羽心思,孫祥義卻人老成精,嘚瑟衝墨羽冷哼一聲,摸著青蛇腦袋,嘲諷道:“在老夫麵前耍花樣,你子還太嫩。”
墨羽不語,臉色陰沉眯眼,墨乞低頭,身軀微微顫抖。
孫祥義見墨羽未有反駁,心裏略微舒暢,仰頭長出一口氣,目光掃向墨乞,語氣難明又道:“有這麽個傻子跟你,不知是福,還是禍。”
聞言,墨乞身軀顫抖更甚,抬頭慌亂看向墨羽,眼底盡是緊張。
墨羽神情一凜,轉頭衝孫祥義冷喝:“是福是禍,他都是我墨羽兄弟,與你有何幹係?!”
“先前是我昏迷,不知你與我兄弟談了何種條件,此刻既然我已醒來,不妨將你那條件再以一遍,他應允你的,我來做。”
話語真摯,毫無虛假,聽的墨乞雙眼圓瞠,滿臉感動與自責,感大哥真情,責自身孱弱,囁嚅半,重重隻了兩字,“大哥!”
有時候,話不需過多,隻言片語,彼此便能領會對方心意,墨羽隻一眼,便看透墨乞心思,臉色緩和拍了拍對方肩膀,複又轉頭,直視孫祥義。
孫祥義此刻一臉複雜,興許是墨羽二人真摯情誼使其觸景傷情,想到了離經叛道之徒,亦或是那想方設法置其於死地的師兄。
滿目蕭瑟,歪頭道:“老夫雖不是名門正派,卻也不屑與輩三番五次置氣,你二人無意招惹,故算不得仇恨。大仇不及,怨難消,正值老夫危難,缺人陪護,故你二人隻需伴老夫恢複,便可安然離去。”
孫祥義話落,墨羽皺眉沉思,斜瞅墨乞,墨乞衝他點頭,當是所不假。
三人緘默,一炷香後,墨羽思考完畢,點頭道:“你的條件不難,可是,些許地方不甚清楚。”
孫祥義眉頭一挑,饒有趣味盯著墨羽,墨羽自是不怵,與其對視。
氣氛微妙,墨乞又有勸之意時,孫祥義咧嘴一笑:“有何不解之處,與老夫聽聽。”
墨羽眼一眯,上下打量對方,凝重道:“依前輩傷勢,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好轉,總不能三年五載不得痊愈,我二人便要陪你一直?”
很明顯,孫祥義傷勢不比尋常,墨羽雖不懂藥理,卻也知些大概,這種高手交戰落下的隱患,無有神醫妙手,或者材地寶,很難徹底痊愈,落個根,十年八載也不定。
屆時,真若那般,二人胡亂答應,便要陪伴這老魔頭十年八載,還談何報仇雪恨,黃花菜早就涼了!
等不起,拖不起!
青蛇嘶嘶吐信,在其凝出毒液後,便精神不振,盤在孫祥義脖子上,孫祥義手撫蛇身,搖頭大笑:“哈哈哈,你子還真是個人物。”
“放心,隻是陪伴些許時日,待得峰魔會後,自放你二人離開,無論傷勢痊愈與否。”
“峰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