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局勢平定
第四十一章 局勢平定
“咳咳,”孫祥義右手捂嘴,血液自手指縫隙流出,臉色蒼白,瞪眼不屈喝道:“周匹夫,要殺要剮,老夫也絕不皺半分眉頭。”
周宥道不以為意聳聳肩,抬起滴血右手,活動指節,熾熱盯著孫祥義身體,舔嘴笑道:“凝血功之用,想必你很是清楚吧,嘿嘿~”
此話一出,孫祥義眼底隱有慌亂,麵色難看,手肘撐地,艱難朝後挪動,看得出,其對此話真意甚為忌憚。
墨羽眼神閃爍,神情複雜一邊看著。
不出意外,孫祥義今日便要殞命在此,可歎其先前血腥屠村,竟亦有如此悲慘遭遇,兄弟暗算,妻兒叛離,就連收的徒弟,也在利誘之下揮戈相向,最後,仇人近在眼前卻無力倒地,含辱難報。
自己身懷血海深仇,背負君府不明之辱,處境與孫祥義不為不像。
無人生來是惡,亦無人生來為善,凡事都有緣由,講究契機,善難惡,惡難善,經曆了翻覆地之變,自己日後是否會變得如孫祥義一般,殺人如魔,卻又乏力倒在仇敵腳下,含恨抱辱?……
孫祥義身子艱難朝後挪動,周宥道亦步亦趨,跟著朝前踏進,嘴裏滿是冷嘲熱諷,盡剜心割肉之語,刺激孫祥義咆哮咒罵,恨而不得。
終於,周宥道的口幹,對打擊孫祥義開始覺得索然無味,眯眼冷笑幾聲,抬起右手,對準對方靈蓋扣去,嘴裏寒道:“師弟,為兄這便送你上路!”
話語冰冷,死死盯著孫祥義臉龐,想要將對方臨死之前的恐懼看個清楚,但是,結果卻出其意料,孫祥義不僅不懼,反而衝他露出一臉嘲諷。
周宥道心頭一跳,隱隱感覺不安,焦躁朝四周迅速掃視,除過兩個毛頭子,無有其他情況,那對方如此表情是為何意,有何依仗?
急思甚慮,也沒想清楚,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對方隻是故作姿態,嚇唬自己罷了。
如是想,周宥道手裏動作加快,一瞬間就扣住孫祥義腦袋,殘忍一笑,就想用功施為。
但下一刻,他的臉便僵住,觸電般閃到一旁,捂著腰間喝道:“何方宵,敢於暗箭傷人?”
風輕雲淡,除有孫祥義陰陰冷笑,無有其他聲響,更無人回話。
周宥道氣急敗壞,臉色開始發白,陰狠盯著墨羽二人,卻發現二人目光驚愕瞅著孫祥義,心頭一抖,趕緊順著目光看去。
這一看,好生讓其腳跳,駭然看見孫祥義一臉猙獰,脖頸上盤著一條青綠長蛇,二指寬,半丈長,蛇頭三棱,吐信殷殷。
他沒看清蛇是何時盤到孫祥義脖子上的,但墨羽二人,作為旁觀者看的卻是一清二楚。
在周宥道趨步嘲諷孫祥義時,先前被踢飛的拐杖,詭異開始輕顫,左右搖擺,幅度不大,並未引起沉浸自我的周宥道注意,卻立刻吸引了墨羽二人目光。
接著,在墨羽二人眼內,拐杖“啵~”的一聲響,自柄部斷開,露出黝黑口,原來拐杖是空心的!
周宥道繼續跟進,抬起手掌時,孫祥義眸底一凝,右手中指輕微勾動,一條青綠長蛇,便應然吐信自拐杖探出,蜿蜒摸爬,陰冷朝周宥道爬去。
墨羽二人驚駭,第一次見這種手段,目不斜視緊盯,在周宥道探手扣住孫祥義腦袋時,青蛇正好爬到,身子一縮,猛若離弦之箭,蹭的激射到周宥道腰部,獠牙大張咬了一口。
應勢,周宥道跳腳一邊之際,青蛇迅速遊爬至孫祥義身上,順脖盤繞,孫祥義捏住蛇頭,青蛇乖巧張口,自獠牙滴下幾滴綠色液體,孫祥義趕緊張口接住咽下。
“青螣靈?”周宥道手指青蛇,臉色難看衝孫祥義喝問。
孫祥義聞言,抬頭冷哼一聲,摸了摸青蛇,寒聲道:“既然知曉它的來曆,還不快些回去,找口好的棺材。”
得到肯定回答,周宥道臉色愈加陰沉,額頭開始冒汗,臉色蒼白間,夾雜著些許綠意,身體亦控製不住輕打擺子。
見此,孫祥義笑了,繼而大笑,披頭散發,狀若癲狂。
墨羽二人一旁百轉千回,滿臉凝重與複雜,事情的變化無常,屬實讓二人大開眼界,感慨頗深。
無論何人,無論何事,都不能簡單視待,未曾最後時刻,誰都不知會有何種變故發生,僵蛇窮兔尚有反抗,何況人乎?
場中響徹孫祥義的狂笑,周宥道臉色陰晴不定,赤眼喘息片刻,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綠色血液,腥臭刺鼻,這才慌了神。
陰狠盯了孫祥義片刻,轉頭眯眼,晦暗難明又盯著墨羽二人好一會兒,看的二人頭皮發麻之後,這才腳步一點地麵,拔身躍起,朝村外掠離。
身形雖然消失,村口上空卻留下一句話:“師弟,下次再見之日,便是你梟首之時! 還有那兩個鬼頭,飯可亂吃,話不可亂,否則老夫定讓爾等嚐盡那拔舌之痛,哈哈哈~”
……如此肆無忌憚之威脅,墨羽當即臉色陰沉,握著幽泣,拳頭攥的實緊,輕顫,眼睛死死盯著周宥道離去的方向。
此人,已經深刻被他印在心裏,來日方長,他朝風水輪轉之時,定要加倍討還。
心思仍在晦暗難明,衣袖忽然被輕輕扯拽,回頭,發現是墨乞,見自己瞅過來,手指朝左麵指著。
墨羽順目,凜然發現孫祥義不知何時已經尋到拐杖,拄起站在自己不遠,眯眼,目光難明瞅著這邊。
一時分神,竟忘了還有這麽個魔頭!
仔細觀察,對方此刻身形狼狽,披頭散發,衣亂血染,身體倚靠拐杖而輕顫,臉色煞白,青蛇盤在脖子上吐信。
墨羽眸光一閃,心裏隱有浮動起來,二人現在受製於此,想要脫身必須經過孫祥義,依觀察揣摩對方性格,定不會輕易放行,但經方才死戰,其應又是強弩之末,想要強行留人,怕損害不為不低,至少他現在身體,依舊血流未止。
思緒隻是一瞬間,墨羽呼吸逐漸深促,揮手將墨乞擋在後麵,抬手抱拳道:“前輩,我二人山野奔波數日,隻是想入村尋些方便,無意冒犯。”
孫祥義聞話,隻是冷哼一聲,並未開口,目光自墨羽與墨乞身上來回掃視。
見此,墨羽心一沉,開始不安起來,頂著墨乞,一步一步朝後輕挪,低首輕聲對墨乞道:“待會兒我跑,你便使出全部氣力朝村外東跑。”
墨乞目光複雜,低頭不語,淺淺點頭應是。
他心裏此刻盡是自責羞愧,甚至有些恨己,自始至終,自己都是墨羽大哥的累贅……
墨羽此刻心神全部寄在孫祥義身上,並沒在意墨乞心思,頂著朝後挪。
孫祥義亦已發現墨羽二人動作,卻並未出手,嘴角掛著一絲嘲諷,冷冷看著。
終於,挪到村口處,墨羽眸中精光一閃,手肘運力一頂墨乞,將後者推出數米,不曾回頭,低喝一聲:“跑!”
墨乞聞聲,慌亂穩住身子,牢記墨羽方才吩咐,埋頭朝東,使出渾身氣力就是開跑。
孫祥義依舊未曾出手,而是神情一肅,饒有趣味盯著站在村口,一動不動的墨羽問道:“你為何不跑?”
墨羽挑眉,無所謂聳了聳肩,淡然抽出幽泣,劍尖斜指地麵,冷聲道:“與你無關。”
是的,他自一開始,就沒打算自己逃跑。
孫祥義雖是強弩之末,但對付自己二人,那一條青蛇便已足矣。
若與墨乞分向而逃,自己依憑二重內力,或有可能逃出生,可墨乞,體弱無功,則是百分百必死無疑。
思前考後,又想到這對爺孫對自己的照顧,是為救命之恩,自己如何能貪生怕死,作那忘恩負義的人?更何況,墨乞是自己,認得兄弟!
“哦?莫不是你這鬼以為,憑那把破黑劍能贍了老夫?”,孫祥義胡須一抖,陰狠指著幽泣。
墨羽掃了一眼幽泣劍刃處的豁口,眼神一暗,歎了口氣,但並未因此消沉,而是劍尖上挑,對著孫祥義:“我本無意,奈何逼人,出招吧。”
孫祥義眼睛一瞠,氣的有些不出話來。
行走江湖多年,於這魔教之中,也算是個有頭有臉之人,第一次,竟被一個毛頭子,區區二重之境,用劍指著叫喝!
“哼!”,拐杖點杵地麵,孫祥義怒極反笑,仰頭癲狂道:“孫祥義啊孫祥義,枉你威名一世,最後,竟落得個被兒挑釁下場,哈哈哈,活該報不了仇啊!”
聲音怒怨,聽的墨羽眉頭微皺,心裏竟有些不忍起來,對其遭遇心生些許憐憫,劍尖緩緩下垂。
“好!”,幽泣剛放下,孫祥義驟然暴喝,嚇得墨羽一個激靈,凜然又將幽泣持平,肅然朝對麵看去。
隻見孫祥義手掌一探,將脖頸青蛇拽下,而後看向墨羽,猙獰道:“敢冒犯老夫,便如你所願!”
話罷,手一甩,青蛇快如離弦之箭,嗖的朝墨羽激射過來。
墨羽心神俱駭,隻有切身體會,才知道青蛇速度之恐怖,斷不是自己所能抵擋,迅速蕩劍一掃,腳底隨之朝後點退。
青蛇有靈,被幽泣黑光一晃逼退,蜿蜒止身吐信,張口滋出一口綠色毒藥朝墨羽射去。
墨羽剛因青蛇被逼退而暗歎僥幸,現又見這長蟲催發那令周宥道都恐之不及毒液,當即汗毛乍起,慌亂身子一甩,狼狽滾落倒地,堪堪躲過。
但不由他反應,身前黑影一晃,孫祥義憤怒模樣映入眼簾,墨羽心底一涼,隻覺腹部一熱,兩眼發黑便沒了知覺。
在他閉眼最後一刻,模糊聽見墨乞的聲音,
“休動我大哥!”
“傻瓜~”,這是墨羽聽到聲音後,最後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