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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那個處事囂張的中年人終究還是走了,薑鳴與林寒本來是打算將是就地斬殺,但是卻出聲求了,理由是沒有理由。


  勒令還活著的幾個前來鬧事的武者將那幾具屍體收拾,並且將院落清理幹淨,薑鳴與林寒才進了堂內,入眼便是晏蹇台在為羅湖把脈。


  許久之後,晏蹇台停下了手,讓藥童去倒一杯茶水,麵色仍舊平淡,似乎不曾經曆那一場血腥的迫。


  晏蹇台抿了一口茶水,又瞥了一眼呆怔不語的羅湖,朝著兩人道“坐吧,我不是因為剛才你們幫我所以救他,那些人處事固然蠻橫,但卻不會真的將我怎麽樣,你們可懂?”


  薑鳴苦笑著點了點頭,道“晏大夫,那我兄弟的病……”


  晏蹇台道“第七幕的殺生丹,是嗎?”


  “嘶~”


  薑鳴與林寒大吃一驚,僅僅隻是這診脈之間便能知曉其病狀況,比之那些用盡手段也隻能診斷出是先天原因的醫師,不知要強多少,此刻他們才真正相信,晏蹇台真的有著能夠解決羅湖後遺症的能力。


  晏蹇台道“不必用這種眼神看著我,第七幕的那個計劃已然進行了十多年,想要將傀儡一道發展到巔峰程度,要投入進入的人力財力難以想象,很多龐大的勢力其實都知道第七幕的計劃,我在當年也是差陽錯,接觸到了這個計劃,並且深入了解過那殺生丹的研製。”


  “什麽?”薑鳴與林寒再次大為驚愕,第七幕的那個計劃可謂是將萬千生靈當做了試驗品,但是在第七幕之中卻被當做是隱秘之事,卻沒有想到除了那黑袍青年知道,素來樸素的晏蹇台卻也知道。


  薑鳴道“恕我直言,晏大夫,這殺生丹的研究,在第七幕中都算得上是隱晦之事,在你這裏怎麽就傳成了人盡皆知的故事?你雖然是一個普通的再普通不夠的醫師,但是我卻看得出,你的份絕對不普通。”


  “哦?”晏蹇台冷哼一聲,道“這麽說你是想要探索我的故事了?”


  薑鳴道“無異冒犯。”


  晏蹇台道“那就是有意冒犯了。”


  晏蹇台轉過去,道“那些事已然過去太久了,我都不願去回想,或者說不敢去回想,我所能感受到的,隻是因為舊事所帶給我的痛苦。”


  在那十五年前,我還是一個仍在芳華的女子,心中沒有太多的雜質,一心隻想著治病便能救人,直到遇到了那一場能夠改變我終生的匪患,那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惡徒,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擋住他們。


  那支一千多人的山匪隊伍,在侵入我所在的鄉鎮之後,便開始大屠殺似地搶劫,所有敢於參與的人都被斬殺其中,王朝的上千甲兵被掃殺殆盡,還有附近一座仙門之中的大多數馳援弟子都沒有了活路。


  那是一場夢魘般的殺孽,肇事者沒有名字,他們仿佛是從地獄鑽出來的魔鬼,對於生靈有著原始的和嗜血的本能,無數人被卷入其中,無數人也死在其中,本來所有人都以為那隻是簡單的山匪作亂,直到一名地位修者死在那山匪群中,修行盟才真正意識到事的嚴重。


  那些殺人者都不是純粹的人,隻是一個個以惡靈丹藥驅動的傀儡生靈,雖然他們有著戰鬥本能與緒波動,但在大腦指令上已然沒有了決斷,他們比之第七幕的殺生丹更為可怕。


  以我所在的鄉鎮為中心,綿延出去千萬裏,橫跨三個國家的數百座城池,在那些人的屠殺中化為焦土,而且那不是簡單的屠殺,而是一種虐殺,肢解、強合、斬首、刀剮,那些被用的刑法都被那些殺人者當做了釋的正常舉動,而後在經曆了十數天的演化之後,那些人的名字才被公布出來;六道者。


  那是一個恐怖的名字,真正讓第七幕與修行盟都感受到了危機,因為他們隻是單純地廝殺,為了追求他們心中的,沒有任何的理由可以阻擋他們,好像是邪教的傳播,那些人群越來越龐大,似乎要席卷朱天野各國。


  在六道者出現的十天之後,修行盟與第七幕終於齊齊派出強者前者剿殺,既為維持自己的規則,也為維護自己的威嚴,數百名地位修者,還有數不清的高等武者加入了戰鬥,似乎要一舉將這場亂局鎮壓。


  但是事卻並沒有那麽容易,六道者陣營中突然出現了上百名地位強者,儼然是要與修行盟與第七幕不死不休,在那場戰爭之中,修行盟與第七幕派遣出來的武者死傷慘重,雖然六道者中也有著不少強者死亡,但是因為第七幕與修行盟還要管理其他地域,所以無法迅速聚集大規模強者作戰,這也給了六道者可趁之機。


  在其後六道者裹挾著上百萬的俘虜進攻第七幕一脈,重創十餘位第七幕旗主,將諸多第七幕的樓級組織狠狠虐殺;同時六道者侵入修行盟分盟,殺了一名實力達到五重地位巔峰的修行盟高層人員。


  在此之後,修行盟與第七幕終於忍無可忍,派遣出真正的強者出現,足足五位八重地位強者,以及十多位七重地位強者,在開戰三天之後,各方散修加入戰鬥,同時滅妖師也宣布對六道者發動合圍,參與剿殺六道者。


  在朱天野的強者出現了這麽多人之後,六道者漸漸實力不濟,在半個月後被聯軍剿殺殆盡,但是所有參與這場戰鬥的勢力都遭受了巨大的損失,還有著受災區域內的數百萬百姓受其害,不完全統計死亡者儼然超過了一百五十萬之數,可謂是朱天野一大慘案。


  我當時是一名尚在求醫的學徒,那場災難出現之時,我們的那個鎮子僅僅隻是半天時間便死了無數人,鮮血與慘叫聲讓我看清當時真正的地獄,直到那六道者來到我麵前的時候,我早已經失去了逃跑的能力,我癱軟在地,似乎已經猜想到了被淩辱被迫殺的痛苦。


  可是我沒有死,我依舊站在原地,而麵前已然多出了數具屍體,兩個人出現在不遠處,手持著染血的刀刃,對我說,他們是散修,讓我快些離開這裏,前往更大一些的城池之中,有著仙門和第七幕鎮守,便會更安全一些。


  然後他們就走了。但是我記得他們的容貌,他們是最先加入那場戰爭的地位修者,事實上隻有達到了地位境界的修者才能稱自己為散修,但是他們都很年輕,他們是真正的武道天才。


  然而因為修行盟與第七幕沒有在第一時間派來救援,凡俗國家的武裝力量與凡武武者、地位散修的保護遠遠不夠,我在僥幸獲救之後並沒有離開,在見證了一個鎮子上千人沒有一個活口,那些熟悉的人都沒有了生機,我沒有辦法相信自己能夠順利逃到遠處的大城池之中,所以便躲在了一個深山的一個岩洞之中。


  廝殺仍然在不停地蔓延,但是對於風暴中心的屠殺卻也沒有結束,一眾參與救援的武者被困在了鎮子中心的祠堂之中,我在回去探查況的時候發現他們以祠堂設置成了簡易的堡壘,用來防備外圍六道者的圍殺。


  事實上此時六道者已然展現出了他們不可能戰勝的實力,他們隻有堅守住這最後的堡壘,才能保全自己的命,此刻他們眼中已然沒有了救人時的忱,為了自己能夠活命,他們似乎已然沒有了任何尊嚴。


  我本來打算說服他們,讓他們通過那條地下的暗道逃出去,但是圍困的人中卻有人出賣,因此有更多的人被擊殺,剩下的人回到了那處祠堂,我也被裹挾其中,這時我才注意到,先前救我的那兩名地位散修也在其中。


  垣野就按對於妖的定義很廣闊,所有不為人的有靈之物修行成為的生物,但是因為三垣九野並不都是由人類組成,甚至大多數都是其他生靈,所謂的妖便失去了原有的意義。在某種層麵可以解釋為,這是一個聚集了多種生物的地域。


  但是裁決司的理念卻無法讓人與妖共存,在過去的很長時間裏,這麽滅妖師便在追求著自己的道理,因為裁決司的創始人是這樣,他們便也沒有任何理由的追隨。即使他們與許多勢力都不能共存,但是他們仍然在維持著自己的道理。


  在數百百間,滅妖師在知道的人眼中都是費力不討好的份,修行盟在很久之前都已經肯定了人與妖都是有靈之物,從本質上沒有區別,但是他們卻執意要清除,這便造成了一些行為上的衝突。


  被裁決司稱之為妖的一種修行者開始自己的狩獵目標,為了防止還有其他妖類被滅妖師所殺,便用自己的手段開始擊殺滅妖師成員,如此一來妖類與滅妖師便成了死敵。延續至今,從未改變,他們終生為仇敵。


  妖類有在垣野中霸主,絲毫不遜色於人類,便借此發動對滅妖師的殲滅,但裁決司每一代也都有能夠涉足天位的至強者,隻要兩方的強者都沒有真正出麵,無論是妖類還是滅妖師都不會滅亡。隻不過妖類的數量遠遠多於滅妖師,所以在兩者同成為死敵的百年間,滅妖師人才凋零,但凡活著的都是極為凶悍的存在。


  可能是因為裁決司的掌舵人在朱天野也有一定的話語權,修行盟百年出麵調解,畢竟都是同在一片野域中生存,若是撕破臉皮對於朱天野的整體實力也會極大的損害。三方談判多,最後在定下了更多的規矩,去限製滅妖師的行動。


  首先滅妖師無理由對妖類發動攻擊,若妖類真的犯了某種罪行,處刑滅妖師可向修行盟列出原因與證據,再做處置。若有敢向無辜妖類動殺手的滅妖師,一經發現,送往修行盟處置,而且不再顧裁決司高層臉麵。


  其次滅妖師可由修行盟正式承認,稱號為“除邪滅魔”,而不是滅妖,這樣的改變可以讓妖類覺察到裁決司並不隻是針對於他們,以減少兩方的衝突。而滅妖師也可以動用修行盟的麵子招納新人,以擴大裁決司的隊伍,可以更好地清除一些危害人類的妖類。


  此條令一出,一般的妖獸都送了一口氣,起碼隻要他們不做惡事,裁決司便不會找上門。但是那些妖界大佬卻是感受到了,修行盟永遠是人類的修行盟,即便妖類可以通過自己的力量占據其中要位,但還是會傾向於人類。


  不知裁決司是怎麽管理後來新人,但是他們對於妖類的仇視卻似乎從來都沒有間斷過,即便不能再像以往一樣隨意擊殺妖類,但他們還是有著自己的認為,並不會因為規矩與條令而改變。積攢在滅妖師心中的怒火,與妖類對滅妖師的仇視也從來沒有停止,隻需要一個機會,兩者的爭端便會打破現有的平靜。當然,現在並不是所謂的時機。


  交趾城南中央祭壇,本是前朝遺留下的祭祀之地,後被秦皇下令止私祭之後,便拆除了外圍建築,隻留下這個這個石台,但是原來的名稱並沒有變化,隻是外圍便成了行人遊走的大道,比一般街巷寬了三四倍不止,城中若是有盛大的聚會必在這裏舉辦。


  這中央祭壇的人流今卻比往多出幾成,因為周家周以卉將要在此地接受裁決司的處刑,來的人多是因為周家在城中的德善舉止,剩下的一部分人則是被裁決司的名頭所吸引,畢竟這個組織也算得上是朱天野中的中上層是勢力。


  這執行刑罰的滅妖師名為彷境,九段人位武學宗師武道實力,按照裁決司向修行盟許諾過的規矩,滅妖師在執行滅妖行動的時候,必先報上自己的命,因為每一名滅妖師都登記在冊,若是借著滅妖的名頭殺害了平常妖類,一般被百姓舉報,便會受到修行盟的調查與懲罰。


  其他七名下屬倒是不必贅敘,雖然他們的實力也在七段或者八段,但終究是比不得滅妖師的光彩,沒有人會注意他們。裁決司中規定,隻有滅妖師助手在達到一定的資曆或者實力的時候才能晉升為真正的滅妖師,此時他們的姓名便沒有任何意義。


  “此狐妖盜竊滅妖師專用含光珠,隱藏在城中圖謀不軌,經滅妖師彷境大人鑒定之後,已撰寫相關文書遞交朱天野修行盟與裁決司,故判處此妖火焚之刑。”


  一名滅妖師助手在一旁宣讀,這是裁決司許諾給修行盟必須執行的流程,目的是讓圍觀百姓看到滅妖的真正立場。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枚黑球,火焚之刑不用稻草,憑靠這種火源便能夠實現大麵積的大火,是更為簡潔的生火方式,但今這火,卻是為了殺人。


  周以卉被緊緊捆綁在十字架上,軀根本無法動彈,而她後的一條狐狸尾巴也無力地耷拉著。她睜著眼睛,但眼中卻充滿了淚光。


  她終究沒有哭泣。


  “容度哥哥,爹爹,三姐,再見了。還有他,我死了之後,他會記得我嗎?”


  “行刑!”


  一聲厲喝,那人手中的火源飛出,隻要碰到障礙物,它便會劇烈地燃燒起來,這名滅妖師住手已然用這種方式處決過許多個妖類,根本不會在這種事上出錯。


  但是,當那顆黑球飛出,周以卉前卻多出了一個人,用一杆長槍將那黑球擊飛了出去,頓時黑球便散發出極大的量,在天空中燃起一道大火,驚得圍觀的百姓四處逃竄。


  來人輕聲道“小姐,讓你久等了!”


  周以卉望著這一幕,驚訝道“三姐,你快走啊,這人是九段人位,不是你們能夠對付的。”


  被稱為三姐的黑袍人道“小姐不用擔心,那滅妖師自然有公子對付。”


  “敵襲!”


  隻聽得那滅妖師助手一聲厲喝,邊其他六名助手便開始向著十字架殺去,但也正是此時,那潰散的人群中有著上百名著普通百姓服飾的持刀者衝殺過來,強製將滅妖師幾人分割開來。


  周容度瞥了一眼周以卉的處境,便縱躍出,沒有其他的目標,隻是對著那一直盯著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的彷境衝去,兩人在十米之內相遇,他們都沒有動手。


  那些十裏方圓的信徒謹遵方圓之子的號令,完全沒有注意彷境,而是繞著兩人的形向著其他滅妖師的助手衝殺而去,看起來聲勢浩大的隊伍,似乎有著上百人的規模。


  而那七名滅妖師助手,兩人向著周以卉殺去,被稱為三姐的殺手艱難將之拖住,其他五人則都被這些殺手分割開來,但是因為這些滅妖師助手的強大,往往幾十人也無法克製一人,想來用人數填補的優勢,很快就會結束。


  周容度冷聲道“你還不出手嗎?我的人多,很快我就要將人救走了。”


  彷境麵色冰寒,嗤笑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憑靠這些雜魚,你覺得能夠擋得住他們嗎?我手下可有著三名武學大師和四名七段人位武者,那妖逃不掉的。還是擔心擔心你吧,半步九段的實力,便敢跑出來救人,不得不說你真是不把我放在眼裏,而且從今以後,就算你能夠逃脫,也會被列入我裁決司的絕殺名單,你覺得這樣有意義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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