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身正氣
淩縣令見沈涼回答的那麽一本正經，好似是真有那麽一回事兒般。可這話分明就是他故意說著用來揶揄自己的：“做噩夢？”他冷笑一聲，“你以為本縣會信你的胡話？”
“那你還問？”
“你——”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堵的淩縣令啞口無言，生生地憋出了一肚子的窩囊氣。他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也從他口裏得不到半句真話，當下也就不再和他虛與委蛇了，隻道，“你既是出手救了他，那就和他們是一夥的。私闖本縣宅邸，行刺朝廷命官，沈公子這可就怪不得本縣翻臉無情了。來啊，按照本朝法令，今天在場的，全都給本縣抓起來，再行處置。”
沈涼聞言頗有些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才來了兩個幫手就想抓本公子？縣令爺你這到底是哪來的自信？”
淩縣令被他氣的一巴掌拍在案幾上，隻是還沒有開口，又聽沈涼施施然地說道：“如此牽強附會地找了個抓本公子的理由，你的良心就能安了？還是真認為本公子同你一般愚蠢？你親口在本公子麵前承認下罪行，就壓根沒想過要放我離開吧？”
自己的小心思被沈涼點破，還擺到明麵上當著眾人講了出來。淩縣令實在覺得有些難堪，氣的胡子亂顫。
一旁的淩千鈺也是氣的不輕，他早就看沈涼不順眼了，既然伯父已經和他翻了臉，那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當下上前幾步，對著沈涼喝道：“你又是哪來的底氣敢在我們淩府作威作福？”
沈涼揚了揚眉，抖抖衣擺，氣定神閑地回道：“憑的是，一身正氣！”
什，什麽？一身正氣？
淩家伯侄倆聞言，差點沒被氣的吐出一口血來。他倆在認認真真地找茬，人家卻壓根沒當一回事兒！雲淡風輕地幾個字，殺的他們片甲不留，而且這根本就沒法繼續接招。
淩千鈺麵目猙獰地指著門口的倆男子怒斥一聲：“你們倆還愣著幹什麽？把這小子給我抓起來！”抓起來，他要撕爛他的那張嘴！
門口的兩人領命，本該立馬撲將上去，把沈涼給抓起來的。隻是，他們見識過，他剛剛飛出那一茶杯蓋的內力。就算兩人聯起手來，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就這麽短暫的一怔愣功夫，霍絕和阿發已然箭步奔到了沈涼的麵前，做出一副隨時應戰的架勢。雖然他們功夫不好，但至少要保護沈涼突圍出去。隻有這樣，掰倒淩府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沈公子！”霍絕一邊戒備地盯著門口的那兩男子一邊悄聲地說著，“這裏由我們頂著，一會兒你尋著機會能逃就先逃吧。”
“就憑你？自不量力的老東西！”淩千鈺簡直要怒火中燒了，怎麽誰都要跳出來和他作對，他朝著門口的倆男子又重新下了命令，“除了那小子，這幾個人都給我殺了！”眼不見為淨，省得看著礙眼又煩心！
那口氣，殺一個人就像是踩死一隻螞蟻一樣，那般的輕賤，又那般的蔑視。
門口的兩個男子已經從阿濤和阿文身上跨了進來，對付沈涼或許有些難度，但是對付這幾個落魄的乞丐，那可是一件相當容易的事了。
霍絕很是著急，眼看著他兩人步步逼近，那雙眸子裏迸射出的強烈殺氣讓他膽戰心驚。可沈涼卻像個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沈公子，你倒是起個身啊！”這不是在做戲，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要刀劍相向了呀。
誰知沈涼不僅沒起身，反而拿扇子往霍絕和阿發的腰上各自拍了拍，示意他倆讓開，而後才漫聲說道：“本公子像是個會自尋死路的人？”
淩縣令聞言當下心裏一驚，意識到他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後再找上門來的。眼下雖不知道他有什麽後招，但絕不能容他也施個什麽緩兵之計，這局麵就得速戰速決！
“趙瓊，周開田，快！先把這個罪魁禍首給抓起來！”製服住沈涼，那麽一切都好辦了。
淩縣令這急迫的樣子裏又似帶著一絲慌亂，趙瓊，周開田一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二來也想試試沈涼的功夫到底有多好。當下也不再猶豫，舉劍就朝著他刺去。
霍絕和阿發見狀大驚失色，兩個赤手空拳的人當然無法對抗利刃，隻得旋身躲開。想這沈涼既敢頻頻挑釁，那對付他倆個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才是。
隻是待他們站穩腳步，定睛一看，可不得了了，那趙瓊，周開田的劍已然要刺到沈涼的跟前了，他卻還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四平八位地坐著，仿佛眼前破空而來的隻不過是兩根無關痛癢的羽毛。
“快躲開！”霍絕下意識地大喊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鏗鏗’兩聲，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的一個年輕公子，橫出一把劍來，阻擋住了趙瓊周開田的劍。
趙瓊周開田隻覺得虎口一陣發麻，那年輕公子卻輕輕鬆鬆的，還轉頭對著沈涼埋怨道：“公子，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嗎？”
“怎麽，讓你逍遙了幾個月，也該幹幹活了。”
誰知年輕公子一聽這話，立馬急眼了，正欲開口。那廂趙瓊周開田在最初的愣怔過後，雙雙收回劍來，一個朝著他刺去，一個朝著沈涼刺去，分工十分明確。
年輕公子迅速出劍擋住趙瓊那把刺向沈涼的劍，又一腳踢開周開田刺向自己的劍。這期間他居然還能分心氣哄哄地回應沈涼：“我這幾天不分晝夜，跑前跑後，人都瘦了一圈了，敢情在你眼裏，我這還是在逍遙快活呢！”
一人對戰二人，隻需來回幾招。淩縣令這個不懂功夫的外行人都明顯瞧出了趙瓊周開田是處於下風的。今天若是不能把沈涼斬殺掉，那他們淩府就真的是走到盡頭了。
“趙瓊周開田！”淩縣令麵露猙獰，厲聲喝道，“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你們死！”
倆人跟隨淩寶山多年，也經曆過大大小小數十次暗殺，卻從來沒見過他像今天這般暴躁又這般的不安。然而事關生死，倆人也沒空多想，隻一心要執行命令殺掉對手。
“哇，你這個黑心老頭！”年輕公子剛罵了一句，隻見一把利刃直直地朝著自己的胸口刺了過來，他舉劍擋下，瞪著周開田，“嘿，我處處手下留情，你倒是招招要我性命啊。”
這一劍刺的他頓時來了脾氣，當下一腳飛出，踢在周開田的手腕上。在他的手臂不受控地往上甩時，年輕公子手中的劍也跟著飛出，劍尖在他的手腕上一劃，隻聽周開田慘叫一聲，手中的劍便掉落在了地上。
那廂趙瓊正趁此機會舉劍朝著年輕公子的後腦勺刺去，眼看著就要刺中了，卻見他敏捷地側身，隻微微撇過腦袋，同時長劍橫起，就讓趙瓊生生地止住了腳。
因為那把長劍的劍尖正抵在他的咽喉處！
誰成誰敗，一切似乎已成定局，可又似乎還沒有結束。因為淩寶山說過：今天不是他們死就是你們死！眼下隻有還沒有死人，就還算不得結局。
趙瓊和周開田不動聲色地彼此對望了一眼，天天在一起的兩個人頗有默契，正準備放手做最後的一搏。
隻聽年輕公子沒好氣地嚷著：“我可沒殺過人啊，別逼我來真的，不然我一劍下去，你們活活不成，死死不掉，我會很尷尬。”
一旁的霍絕和阿發聞言目瞪口呆，這個，隻是尷不尷尬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