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回不去了
一夜未眠。
陸思甜腦海中反反複複出現的都是剛才的場景。
這次,因為她在,所以阻止了。
那麽以往呢?
一想到這些,她就控製不住內心的掌控欲。
沒錯,其實比起霍子言,陸思甜的掌控欲更強。
他們在一起的那幾年裏,霍子言每天穿什麽,用什麽,都是她安排。
甚至察覺到霍子言小秘書想勾引他,都會被陸思甜立馬用各種借口趕出去。
總之,隻要是一切隱患,都會被陸思甜扼殺在搖籃中。
這也是為什麽她要離開北城。
因為看到梁以藍整天和霍子言成雙成對的出現,她會控製不住的想要拆散他們。
所以,還不如遠離。
眼不見為淨。
現在好了,自作自受。
……
第二天一早,陸思甜換好衣服等待著保姆前來送飯。
偏偏門一打開,聽到外麵女人撒嬌聲,“這飯一點都不好吃,阿言那,你讓阿姨重新給人家做一份吧。”
原來,因為陸思甜的傷口隻能吃清淡的飯菜。
做飯阿姨都是不放醋和辣椒的。
盡量以清淡為主。
凱琳吃不慣,也是正常的。
可是陸思甜現在想的是,那個女人,怎麽還沒走?
難道還要留著她每晚夜夜笙歌,直播給她看?
想得美!
馬上推門出去,透過圍欄看著沙發上正在吸煙的霍子言,又掃了眼正在廚房裏準備重做飯的阿姨。
“王姨!飯不用做了,你可以下班回家了。”
陸思甜的聲調很高,坐在餐桌前的凱琳聽到後,馬上看向霍子言,“阿言呀,你聽到沒?我都還沒吃飯,這個女人就要做飯阿姨下班回家,她明顯就是欺負人家。”
“沒錯,我就是在欺負你。”
坐在輪椅上的陸思甜雖然氣色還不是很好,但姿態卻依然女主人一樣。
“王姨,明天來的時候記得買幾瓶空氣清新劑,要茉莉花香的,這地方味太難聞,需要淨化下。”
凱琳一聽,這不是明擺著罵她嗎?
見霍子言始終不語,幹脆站起來,輕蔑的衝陸思甜說道:“你說誰呢?!像你這種女人,就是心胸狹窄!一點都沒有小藍姐大方!”
小藍?
梁以藍?
難道梁以藍也知道霍子言在外麵這樣玩?
陸思甜一想,也就梁以藍那女人能忍到這份上。
“我還真告訴你,我就是心胸狹窄,隻要是我看不慣的女人,我看到就想罵,尤其,最近我心情不好,如果你要在這裏住著,就請你給我老實本分點。”
說完,注意到她身上的V領毛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的大,用不著全露出來,找件衣服兜起來去!”
門口的保鏢們聽到後,噗呲一聲都笑了出來。
沒想到病懨懨的女人厲害起來竟然那麽猛。
分分鍾懟的凱琳沒話說。
凱琳臉色差到極點,沒有霍子言開口的情況下,她也不敢隨意的罵陸思甜。
昨晚她可是見識到了,這女人,可是霍子言的心肝寶貝。
要想繼續住在這裏,就得老老實實點。
*
凱琳回了房間換衣服,住在一樓,避免了跟陸思甜撞麵。
在陸思甜看來,之所以讓凱琳住一樓是因為她聲音太大。
住在一樓,二樓聽不到,方便他們辦事。
所以陸思甜視線移向霍子言,見他還在慢悠悠的抽著煙,開口問道:“你準備什麽時候放了薛寒昱?”
一張口就是薛寒昱!
煙頭扔在煙灰缸裏,霍子言冷聲一笑,“等他死了再放!”
“那正好,等他死了,我就殉情。”
好一個殉情!
抬眸看向二樓,與她視線相對,“好,等他死的時候我通知你。”
說完,站起身朝外麵走去。
凱琳剛換好衣服,看到霍子言往外走,馬上拿起大衣,“阿言,我跟你一起。”
落地窗前,望著霍子言帶著凱琳開車離開,心中泛起嘲笑。
特麽什麽眼光?
什麽貨色都要!……
倫敦。
薛寒昱被折磨的遍體鱗傷。
始終都不說方安娜的下落。
黑人見鞭子不管用,幹脆用起了烙鐵。
就在燒好後,準備往薛寒昱胸口燙時,陸淮璟及時出現,阻止了下來。
“滾!”
看到竟然是陸總,那幫人立馬退後。
用英文說著是霍總讓他們審問的。
原來是霍子言在走之前,就已經查到凶手和薛寒昱的這層關係。
因為陸思甜被傷的那麽厲害,身為未婚夫的薛寒昱又包庇凶手,心裏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才會動用私刑。
隻要是傷害過陸思甜的,必須十倍償還!
*
陸淮璟給薛寒昱鬆了綁,又讓醫生為他清理傷口。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滿麵愁容。
“你如果還是不說,不隻是霍子言,我也不會放過你。”
薛寒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那是我孩子的母親。”
他的回答,讓陸淮璟為之所動。
原本對於薛寒昱包庇方安娜,陸淮璟還有些他有些太不男人。
“你準備接下來怎麽做?就算你一直不說,警方那邊也會追捕方文娜,你根本護不了她多久。”
薛寒昱眯了眯眸,啞聲答道:“能多久,就護多久。”
“好吧,你按照你的想法走,不要後悔就好。”
畢竟,嘉禾馬上就要破產了。
霍子言行動的很快,要摧毀一個人,從來都不拖拉。
再加上聯係不到他,想阻止都難。
薛寒昱雖然被綁在這裏三天,但他已經猜到霍子言早已對嘉禾動手。
霍家的勢力,想要摧毀一家小型企業再簡單不過。
所以,公司既然保不住了,那就隻能保住方安娜和孩子。
……
蘇瑾站在車前,看到薛寒昱被抬到了救護車上,眉心緊皺著。
這個霍子言!非要玩出名才甘心嗎?
瞧著陸淮璟走過來,馬上過去,“要不咱們還是去蘇黎世吧,在這裏等根本就等不到霍子言。”
“再等等吧。”
“等什麽?”
“等子言和甜甜處理完他們之間的事情,這次,我們誰都不要插手。”
*
蘇黎世。
因為沒人阻止霍子言,再加上陸思甜沒有任何通訊設備。
每天除了吃,就是睡,然後就是聽醫生的話,在院子裏散散步,好早點康複。
每次凱琳都站在門口,酸裏酸氣的說著一些刺激陸思甜的話。
“昨晚阿言好棒,讓人家到了三次呢。”
“有些女人哪,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而且臉皮還超級厚,明知道住在這裏會打擾我和阿言的二人世界,還不知廉恥的住在這裏。”
“明明傷都痊愈了,還整天裝林黛玉。”
……
一開始陸思甜還會懟回去,但慢慢的她就麻木了。
對凱琳,甚至霍子言。
都會無視。
吃飯的時候,對麵的凱琳會喂霍子言吃飯,陸思甜就當做是沒看到,自顧自暇的吃著,提醒自己什麽都不要想。
但每到深夜,她還是會因為想念深兒而傷心落淚。
隻是,她從來都不在霍子言麵前表現出來。
因為她怕,怕霍子言會再拿深兒威脅。
她已經把薛寒昱害的那麽慘,如果再把深兒加進來。
陸思甜覺得自己遲早都會崩潰。
所以,她寧願一個人哭,哭完就當是發泄。
陸思甜以為她的一舉一動霍子言都不知道。
但其實每晚霍子言都會在書房裏,望著監控畫麵裏卷縮在床上抽泣的女人。
煙一晚上一盒的抽,困了就躺在沙發上睡,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監控畫麵,看看她.……還在不在。
這樣的霍子言,完全是一年前那個愛陸思甜,嗬護她的男人。
跟平時暴戾的那個變態男完全不是同一個。
……
夜深了,窗外飄著雪。
陸思甜哭的累了,趴在床上沉沉睡去。
霍子言看著監控畫麵,摁滅煙頭,步伐輕緩的來到隔壁。
為了不吵醒刀到陸思甜,他還光著腳。
門打開,裏麵漆黑一片,借著窗簾縫隙灑進來的一點月光來到床前,凝視著陸思甜恬靜的睡顏,緩緩伸手手臂,想要撫摸下她的臉頰。
卻在距離幾毫米外停下。
他怕她醒來後,又把他當怪物一樣防備。
甚至張牙舞爪的說些讓他容易暴躁的話。
霍子言很清楚自己的脾氣,自從車禍後,他就無法控製自己的脾氣。
在躁狂的時候,會說些令他事後都後悔的話。
所以為了不再嚇到陸思甜,霍子言盡可能的遠離她,隻在遠處看著她。
霍子言問自己,為什麽不能放下?
這個問題困擾了他整整一邊多。
直到陸思甜發生遇刺事件。
把那個從急救室推出來的蓋著白布的老人當成了她時。
霍子言才明白,原來,陸思甜等於是他的命。
因為,當時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如果陸思甜不在了,他也就沒有任何理由活著。
陸思甜,同樣也是他的魂。
再沒有她的一年裏,他過著行屍走肉的生活。
為了緩解身體的疼痛,吸食大/麻。
要不是被陸淮璟急躁察覺,可能他現在已經變成一個癮君子。
所以,在那麽多人都勸他放棄陸思甜,忘記她的時候。
霍子言很明白,自己做不到。
她是他的命,也是他的魂。
他可以不在乎她這一年跟過誰,他隻在乎未來的日子裏,她能回到當初的模樣。
所以,為了讓陸思甜重新愛上自己。
他才讓凱琳來蘇黎世。
凱琳是高級妓/女.深知客人的需求。
在遇到她的第一晚,凱琳就知道,他不可能碰她。
所以大多數都是陪他聊天。
聽他講述和陸思甜的曾經。
凱琳說陸思甜是一個極其傲嬌,善於偽裝的女人,要想拆掉她的偽裝,就得把她逼到絕境。
所以,凱琳才會每天在陸思甜麵前各種講述她和霍子言床底間的事情。
為的就是刺激陸思甜。
至於那晚,就算陸思甜不喊停止,霍子言也不會讓凱琳碰,。
他隻是為了讓凱琳演戲。
所以,有了那晚親眼所見,陸思甜才會對凱琳每天的編造不予懷疑。
可是,霍子言累了。
因為陸思甜根本就不在乎。
她不在乎他跟誰發生關係,每天都視他們為透明人。
想到這裏,霍子言彎下身子,坐在床邊,明知道陸思甜聽不到,卻還是低聲自語道:“知道嗎?我累了,我怕我哪天真的累的時候,會選擇丟下你。”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應該會很高興的吧?”
“沒有我,就不會再有人阻止你幸福,你可以和你喜歡的男人組成一個家庭,生一個孩子。”
“陸思甜,如果我離開,你是不是就會告訴我答案?”
“當年,我哪點沒有讓你滿意?是我對你不夠好?所以你才會背叛我?還是,你真的從始至終心裏都沒有我?”
“沒關係,你說的話,我都信,有苦衷也好,沒有苦衷也罷,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夠好,讓你不夠信任我,所以才會寧願把真實的自己展現給其他人,也不會展現給我。”
……
霍子言被靠著床傾訴著,仿佛不知疲倦。
床上的陸思甜早已醒來,她死死的咬住棉被,不讓自己的哭聲發出來。
她好想,真的好想下床抱抱他。
告訴他不要那樣想。
不要丟下她。
他們之間,是因為她不夠好,所以她才會選擇主動退出。
可是,現在的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
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就算告訴他真相,也隻會兩人痛苦。
所以,與其兩個人痛苦,倒不如一個人獨自承受。
*
第二天。
陸思甜下樓吃飯的時候,兩隻眼睛都是腫的。
霍子言淩晨四點離開,她一直哭到天快亮。
餐桌對麵的凱琳抬高下巴瞄了她眼,拿起勺子成了碗湯,開口說道:“阿言回國了,要一周後回來,以後就我們兩個人住在這裏了。”
回國了?
那為什還要把她留在這裏?
難道他準備關她一輩子?
一個月她可以撐,兩個月也能。
但是陸思甜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哪天撐到極限會把真相說出來。
所以,為了不讓兩人痛苦,她對凱琳低下了頭,“凱琳,你放我走吧。”
聽到陸思甜的話,凱琳放下了勺子,瞥了她眼,“我憑什麽放你走?要是我放你走,阿言會殺了我的。”
“他不會的。”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我跟你講,阿言他現在凶得很,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他。”
陸思甜點點頭,“他現在確實是凶,但是他不會殺人。”
“說的好像你挺了解阿言一樣。”
凱琳轉動了下椅子,拿出煙和打火機,點上根吸了口,“你們都那麽久沒見麵了,阿言早就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我勸你還是省掉那些小心思吧,免得再惹阿言生氣。”
陸思甜淡淡笑了笑,把額前的碎發塞到而後,指著她的煙,“給我來根。”
“你能吸嗎?病懨懨的。”
“沒事,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
“那也不行,等你痊愈了以後再吸吧,不然對你身體不好。”
聽完凱琳的話,陸思甜突然笑了,“你好像挺關心我的。”
“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我是怕你出個三長兩短,阿言到時候怪罪到我頭上。”
說完,狠狠的瞥了眼陸思甜,“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點好,對阿言整天還代答不理的,可是他竟然還是對你那麽好,你知道嗎?我是真覺得你這種女人作,放著阿言那麽好的男人不要,竟然要嫁給一個帶著拖油瓶的男人,而且,那男人為了包庇他前女友,到現在都不讓警方知道他前女友和孩子住哪裏。”
見陸思甜的麵容充滿了疑惑,凱琳起身走到客廳,拿著煙灰缸走過去,“你好像還不知道,刺傷你的那個女人,其實就是薛寒昱的前女友,說是前女友,到不如說是包養的女人,他們兩個還孕育了一個兒子,聽說都一歲多了,也就你,還傻乎乎的覺得那男人對你好,我看呀,你明擺著就是被別人騙了。”
“要不是阿言派了人調查,沒日沒夜的檢查視頻,找到了那女人不戴口罩的樣子,估計你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呢,所以,要麽說你就是作呢?又作又傻!”
陸思甜聽完,已經愣住。
她是真的不知道薛寒昱還有這種過去。
從兩人認識到現在,他們對彼此的過去從來都不打聽,除非對方想說。
陸思甜以為是薛寒昱夠寬容,夠理解她。
沒想到,是因為他會隱瞞著過往。
難怪在醫院裏,薛寒昱不停的對她說對不起。
原因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想到這裏,陸思甜莫名釋懷了。
薛寒昱的做法是正確的,如果連女人和孩子都保不住,眼睜睜瞧著前女友入獄,孩子誰照顧?
*
凱琳以為說了這些後,陸思甜多少會震驚,或者氣不過的罵薛寒昱。
然而卻這般冷靜。
所以,凱琳更加印證了自己之前的猜想,陸思甜根本就不愛薛寒昱。
試問,如果一個女人很愛這個男人。
得知他對自己隱瞞過往,而且因為他,前女友還要致自己於死地。
就算是在理解,首先也會情緒上有波動吧?
這樣平靜算什麽?
想到這裏,凱琳立馬開始了試探,“你應該不愛那個男人吧?”
或許是因為跟凱琳聊太多,慢慢的放下了對她的戒備。
又或許是因為長期的壓抑,缺少個人傾訴。
陸思甜沒有回避這一問題,點了點頭,“婚姻並不需要愛,適合就可以。”
“適合就可以?那你是因為當年發現你跟阿言不適合,所以才跟他分手?”
“嗯。”
遠在北城的霍子言拿著手機看到陸思甜釋然的表情,再加上她的“婚姻並不需要愛,適合就可以”
足以讓他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可他不能,因為他還要繼續聽下去。
視頻中,陸思甜唇角始終帶著笑意,就像是在訴說跟自己沒關係的故事。
“我跟霍子言年齡和性格差距挺大的,正是因為懸殊大,所以打小開始,我就強勢,經常對他代答不理,就算他給我買早餐,或者送禮物給我,我都會嫌棄說不要,但其實,是因為他太花心,所以我才不敢把心放他身上。”
說著這裏,陸思甜笑開了懷,“正是因為跟他在一起壓力太大,覺得跟霍子言在一起太累,所以我才會選擇嫁給薛寒昱,嫁給薛寒昱後,我更加確定了我跟他不般配,所以,兩個不般配的人走在一起也不會幸福。”
“那你跟一個般配的人在一起就會幸福了?”
凱琳再次點上根煙,自嘲著說道:“我18歲就出來賣,期間有很多有錢的男人提出可以為了我跟老婆離婚,隻要我安分守己,其實我那時候挺想跟那些說要娶我的男人走的,可是我自卑,我害怕,我覺得他們遲早都會對我厭煩,因為害怕,我在25歲那年跟夜店裏的一個牛郎結了婚,”
“原因很簡單,因為般配,畢竟都是從事同一個職業。”
“隻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婚後半年,他每天都對我又打又罵,說我隻會吃他的,喝他的,一點錢都不掙,你說我怎麽掙錢?我什麽都不會,隻會賣,但是我結婚了,我就不能再賣了。”
“但是那個男人竟然逼著我去賣,不管我身體好不好,把我當成掙錢的機器,讓我不停的接客人,致使我懷孕三個月的時候流產。”
“所以,般配又怎樣?一樣不幸福。”
陸思甜沒想到樂觀的凱琳還有這種過去。
知道是揭了她傷疤,馬上改了其他話題,“飯涼了,我去熱飯。”
“我去吧。”
凱琳主動接過碟子,意味深長的對她說道:“如果心裏還愛,,就跟阿言說吧,他不介意你跟過其他男人,他愛你,愛到骨子裏,因為愛你,甚至可以原諒你的背叛,這樣的好男人,不好找了。”
……
陸思甜站在廚房前,思索著凱琳的話,眼淚一滴滴的流了下來,嘴裏低聲念到:“回不去了,我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還怎麽回得去.……。”
聲音很小,霍子言根本聽不到她說了什麽。
想起之前在醫院有認識一個唇語專家,必須請他看看,陸思甜到底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