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山魈罐子
***的話讓我心裏一驚，不由得認真打量起那兩個年輕人來。
說實話，那兩個年輕人除了麵無表情之外，其他的都隻是很大眾化的，絲毫看不出名堂。
而秦老正沉浸在小泰山石敢當斷裂的震驚當中，壓根沒有注意到我們這邊的動向。
“餘爺，咱們雖然是暫時跟那老頭子合作，但是千萬不敢大意，不然一不小心就被人給賣了，與虎謀皮，不得不慎重。”
這時，秦老轉過臉來，麵色沉重地看向我們，“兩位，我這裏還有一塊石敢當，雖然也是上品，但畢竟不是小泰山，估摸著也就可以**個幾年光景。隻是如果不弄明白這裏出了什麽問題，這塊石敢當也放不下去啊。”說著，秦老從懷中取出一塊正方形的石牌。
原來他是把那塊石敢當當成了項鏈掛在脖子上，難怪當時在天坑裏麵的時候他可以從人臉老狐狸手裏逃走。
我和***已經有了提防，於是就問他打算怎麽辦，隻是我倆站的遠遠點，絲毫沒有過去的打算。
“簡單，咱們繼續往下挖就可以了。”秦老也看出了我倆的態度，那就是合作可以，做事不行，所以又說道：“放心，隻是要我這兩個幫手去挖，咱們繼續看著。”
我和***自然是沒有意見，那兩個年輕人也毫無怨言的繼續挖掘。
隨著挖掘的繼續，一股股黑水從下方湧了上來。
這黑水裏麵夾雜著一絲絲黑色的頭發一樣的東西，那東西又好像是活著的，在水裏不斷的翻滾。
“不好，這是地煞。”秦老驚呼一聲。
我和***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地煞是分為七十二地煞，是和三十六天罡對立的東西，並非妖魔鬼怪，而是天地間的正邪之氣所化。
“難怪當初他們會用小泰山石敢當**這裏，原來是因為底下有地煞，不過這地煞還未成型，倒也還好辦。”
隻見秦老從懷中拿出三根香，分給我和***一人一根。
“我們三個人一起點香插下去，然後就可以用石敢當重新**了。”
我挖了挖耳朵，差點以為聽錯了，地煞是在水下，這香插進去不就熄滅了嗎？
可是看***點頭同意了，似乎又沒有問題。
“我們三個先站在三個方位上，然後聽我指示。”秦老也不含糊。
這香點燃之後光有香味冒出，但是不見火光。
“原來是陰沉木製作的陰香。”
我們三個站在地煞旁邊的三個方向上，正好連城一個正三角形。
“往左三步。”
“往右三步。”
“往左三步。”
“往右三步。”
秦老一直讓我們左右來回走，走來走去都是回到同一個點上，走得我頭都快暈了，心想這秦老莫不是在耍我。
可是秦老一臉嚴肅的樣子，似乎又不像。
突然之間，我感到腳步上沉重了許多，低頭一看，卻發現我們三個人的腳步頻率都完全相同了。
要知道我們三個人也就我跟***彼此間比較熟悉，但是也從來沒有這樣配合過，更不要說秦老了，所以按理來說是不可能做到頻率相同的。
除非是地氣。
對，我們三個這樣來回走動的目的就是引動地氣，然後讓地氣帶著我們移動。不是有個說法嘛，說是一個房間裏麵的空氣的重量可以壓死一個人，但是人在其中卻不會感受到任何的重量，就是因為人融入了空氣當中。
秦老的辦法應該就是讓我們三個融入地氣之中，然後順勢插下去三根陰香。
漸漸地，我們三個人的腳步在水麵上形成了一個漩渦，那黑水也不再往外冒，反而是向裏麵縮回去，就像是遊泳池打開了泄水的閥門。
“就是現在，插下去。”
在這一刻，身體四周傳來一股無形的壓力，讓我自動的彎下了腰，就連腦袋都沉進了水麵裏。
我眼看見陰香一下子沒入水中，插進了下方黝黑的泥土當中。奇妙的是，陰香沉入水中之後，從上麵冒出一條肉眼可見的白色痕跡，估計像是散發出來的香氣在水中上升留下來的。我當時心裏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愣是伸頭去聞。
香氣進入鼻子裏麵之後，突然變成了濃重的血腥味，熏得我頭暈眼花，細長的陰香在眼中晃晃悠悠的，然後突然變成了一根筷子似的手指骨。
我揉了揉眼睛，手指骨又變成了陰香的模樣。
莫非是我看錯了。
我心裏一陣疑惑，但是這時陰香插進去之後，耳邊傳來了一聲長鯨吸水的聲音，下方的泥土猛地朝上一顫，牽引身體的地氣突然發生變動，又把我們的身體從水中抬了出來。
水麵上的漩渦突然裂開一道口子，秦老眼疾手快地將那塊石敢當扔了進去。
看到裂口平穩地消失，秦老鬆了一口氣，“好了，咱們繼續挖下一個地方吧。”
“我說老頭子，這裏地氣都是一樣的，一處出了問題，肯定全部出了問題，你隻帶了三件寶物，恐怕不夠啊。”
“不會的，如果六件寶物全部都出了問題的話，那麽這隻精鬼早就沒了禁製，我們別說站在這裏，恐怕這方圓千裏都沒有一個活人了。”
“而且我估計，這棵化身精鬼的柳樹早就深深地紮根在地下，很有可能幹擾了這裏的地氣，況且七元解厄本身就有改變周圍地氣的功效，所以每一件寶物所在地方的地氣都不會相同的。”
我們說話間，那兩個年輕人又把第二個方位裏麵的寶物挖了出來。
這寶物是一個烏黑的菩薩像，不過嬰兒般大小，看不出來有什麽稀奇的，隻是通體漆黑，給人的感覺也是邪氣凜然。
***眼睛一斜，“瞧瞧，這又出問題了吧。”
秦老不慌不忙的捋了捋胡須，“哪裏出了問題，我怎麽沒看出來？”
“還沒看出來？你就裝吧你。”***鼻孔裏一噴氣，“好好的菩薩雕像都被地煞染成了這般烏黑的樣子，正神也變邪神了。”
秦老哈哈一笑，“這件東西在這邊並不出名，但是在江西那裏卻是有一個來頭的。”
秦老篤定這菩薩像沒有問題，於是氣定神閑的慢悠悠地說了起來。
說是江西以前有一個小縣城，抗戰前的老人也許還記得，但是後來突然就鬧了瘟疫，一夜間裏麵的人全死光了，現在地圖上已經沒有那地方了，那起災難就跟這個黑色的菩薩像有關。
江西那地方，本就多山，所以那裏可以說是交通非常的不發達，走出一段山路，又是一段山路。當地人就喜歡在遠離城鎮的山路中建造涼亭，一方麵是為了方便來往的人歇腳，另一方麵，從前兵荒馬亂的，治安沒有現在這麽好，而且山裏毒蛇野獸最多，一段山路可能一個白天走不完，晚上就死在那裏麵，連屍骨都找不到，死在山裏的人也就多了，其中有不少都變成了孤魂野鬼。因此鬧得凶的地方就會在涼亭裏麵供奉神像。
當地縣城裏有一個大戶人家在一段山路中做了一個涼亭，並且在涼亭邊上安了一個神壇，裏麵擺著一個菩薩像，不管是過路的村民還是路過行商都很淳樸，會在神壇裏上香，為自己的行程一帆風順而祈福。
但是這個富戶也是一個很有雅趣的人，就在涼亭的柱子上刻上一首打油詩：菩薩眼睛睛，對麵一壇金，稱不稱都三斤。不知怎麽的，這句打油詩後來慢慢的就傳成了是寶藏詩，不少人都以為這附近的山裏有寶藏。
有些村民依照“對麵一壇金”判斷神壇對麵的山上有寶藏，一開始隻有幾個人在挖，沒多久更多的村民聽到消息也加入了挖寶藏的行列，人多力量大，涼亭對麵的那座山都被挖空了，村民們也沒有見到傳說中的寶藏。恰好在此時一個外地來的行腳商人，來到涼亭歇腳，也看到了這首打油詩，並聽聞了村民們把對麵的山都挖空了尋找寶藏的事。貨郎一轉身，看著在香火中被熏的烏黑的觀音菩薩像，瞬間就明白了，上前拿起菩薩像像往常自己收貨時一樣，掂量了一下菩薩像的重量，趁著沒人把菩薩像裝入擔筐裏，一邊喊著收貨的口號，一邊離開了。
結果當晚，那附近幾個縣城就發生了一場可怕的大瘟疫。
“這菩薩像恐怕另有古怪吧。”我聽完後砸了咂舌又接著問道。
“不錯。”秦老點了點頭，“這黑色菩薩其實一個山魈罐子。”
“嘶，這麽邪門的玩意拿來**精鬼？”***倒吸一口涼氣，“餘爺，山魈你可能知道，那東西就是山裏的一種精怪，最喜歡吃屍體，邪氣的很。有一種邪術就是把山魈的屍體用陶土封起來捏成菩薩的模樣，再放進爐子裏燒成陶罐。山魈最喜歡吃屍體，卻也最不想屍體被吃掉，所以這樣保存山魈的屍體就會得到它的感激，給人帶來好運，隻是這東西生前喜怒無常，死後也不一定安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出亂子。”
“這玩意聽起來怎麽跟泰國小鬼似的。”沒想到那好端端的菩薩像裏麵居然藏著一具山魈的屍體，我不由得有些心裏發毛。
“泰國小鬼不過是用嬰兒製成的，跟山魈這種天生的精怪沒得比。”
“哈哈。”秦老笑了笑，“其實上麵那個故事還有後續。這山魈罐子裏麵的主原本是那片山區的山大王，死後被那個富戶，其實也是個野路子的道家弟子製成了山魈罐子放在涼亭那裏保佑過往行人，還能接受香火，也算不錯了。但是被我家的一位師伯拿走之後，這山魈就沒有香火可以享用，自然大發雷霆搞出了一場瘟疫。”
看著秦老笑嗬嗬地說出自家師伯害死那麽多人，似乎不但沒有愧疚感，反而引以為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