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過剛易折
第601章過剛易折
“莫急！”左大人抬手製止，勸解道：“小宋大人可願聽我一句勸？”
“左大人請講！”宋清源皺著眉頭，強壓下漂浮的心思。
“太子殿下得陛下恩寵不是一日兩日，否則往日裏，又怎會是睿王累死累活做事，太子名利雙收？”左大人輕聲提醒道。
“那是因為陛下心中對睿王多有誤會，就好似你我二人當初一般。”宋清源繃著張臉，義正言辭道：“如今睿王殿下為自己正名，頗得陛下恩寵，至於太子給陳姑娘下藥一事，我相信，陛下是明君，是聖君，絕不可能因私情偏護太子。”
“小宋大人糊塗呀，便是君王，那也是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左大人搖搖頭，眼中滿是不讚同：“小宋大人，你的心思總是太過單純了，睿王殿下若是真得聖恩，過年那大半個月就不會閉門養病了。”
“睿王何等聰明剔透之人，會這般做，便是看透了自己的處境。”
聞言，宋清源表情微微僵住。
他心中有些不讚同對方的言論，可一想到自己在太子身上犯的糊塗與倔性，當下隻得鬆口道：“依左大人之見，此事當如何處理？”
“還得委屈宋大人，先去同太子殿下低個頭，認個錯。”左大人籌謀道。
“左大人？”宋清源眉頭擰得愈深，顯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讓晚輩就這件事同太子殿下致歉？您就是不打算為陳姑娘討個公道，也當為”
“小宋大人莫急！”左大人將人按住，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地講述一番。
初時宋清源眉頭擰得可以夾死蚊子，可隨著左大人的遊說，他麵上不情願慢慢散去。
“小宋大人，雖說君子坦蕩蕩，可若執意端著君子做派，不願為幫助他人折了清高，又當真算得君子？”左大人言罷，拍了拍男子肩膀：“委屈你了！”
“左大人所言極是。”宋清源拱手，由衷道：“今日聽左大人一席話，茅塞頓開。”
“小宋大人是個聰明人，隻是凡事太求極致，需知人性複雜，非善惡兩字所能囊括。”左大人慈愛一笑，敦和道：“小宋大人過剛易折。”
“現在時候不早了，小宋大人回去休息，調整一番心態，明日可別露餡了。”
“左大人放心吧！”宋清源再度拱手，神態恭敬謙和：“晚輩告辭！”
日月輪替，眨眼便是新的一日。
朝堂上，朝臣各自上奏，楚聿修立於前排，麵上掛著招牌式的溫和神情，笑意卻是直達眼底。
“三弟似乎心情頗佳，看來，那徐大人家的二姑娘很是得你青言。”調笑的聲音自身側傳來，帶著幾許邪氣。
楚聿修稍稍側目，唇角勾起一抹清淺弧度：“二皇兄玩笑了，本王與徐二小姐隻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楚溫衡挑眉，稍稍側目看了身側太子一眼，目光中閃過幾分幸災樂禍。
太子與宋清源那般好的關係，竟然因為陳綿綿那個小商女吵架了，當真是大快人心。
更叫他感到高興的是，近日老二與徐家二小姐走得極近，據說不日便要議親，陳綿綿這個時候出事，睿王與徐家二小姐的親事黃定了！
“二皇兄在笑什麽？”楚聿修故作不明道。
聞言，楚溫衡眼中笑意漸濃。
他稍稍傾身，低語道：“一會再告訴你。”
言罷，他直起身，若無其事地目視前方。
見狀，楚聿修亦直起身，依舊一副儒雅溫和的姿態。
約莫過了半刻鍾，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退朝！”
山呼萬歲聲整齊劃一，很快，群臣百官散開。
左大人大步走向太子，壓低聲音道：“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與此同時，楚溫衡出聲了：“三弟，咱們一道走！”
聞言，楚庭琛斜眼睨了二人一眼，見二人並肩離去，這才側目看向左大人：“左大人，請！”
“太子殿下，請！”左大人以手做請，有意拉開與其他官員的距離，行走間不時看向睿王背影。
“左大人？”
太子謙和的聲音自耳畔傳來，左大人稍稍收攏心神，壓低聲音道：“太子殿下可知，懷王今日找睿王所為何事？”
“何事？”楚庭琛好奇道。
“為的太子殿下與小宋大人起衝突一事。”左大人搖頭，歎息道：“太子殿下，您糊塗呀！”
聞言，楚庭琛麵色有些難看：“左大人是來替清源教訓本王的？”
“不過一樁小事罷，本宮又沒對那陳綿綿做什麽，你們有必要這般小題大做？”
聽得太子不以為意的口吻，左大人心中失望愈濃，麵色也隨之沉了下來：“太子當真沒做什麽？”
“自然！”楚庭琛不假思索道，態度之坦蕩，竟是叫人生出幾分恍惚。
左大人心中有氣，當下也不藏著掖著，嚴肅道：“太子可知，當日您離開後，陳姑娘流血了。”
聞言，楚庭琛步伐一頓，擰眉看向左大人：“你說什麽？”
流血？莫非陳綿綿當日服藥後不見異樣，乃是因為她還沒成為一個大姑娘？
“太子當真沒做什麽？”左大人冷聲質問罷，厲聲訓斥道：“太子，你糊塗啊！你可知你給懷王遞了怎樣一個把柄？”
“左大人，您的意思是，老二知曉此事？”楚庭琛麵色微變，旁敲側擊道：“那陳綿綿跑老二麵前告狀去了？”
他倒是小瞧了這個陳綿綿，知曉老三鬥不過他，便將事情捅到老二跟前。
“若真是陳姑娘告過來，那倒好了！”左大人搖頭，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太子呀太子，你怎的連你府裏‘進賊’了都不知曉？”
刹那間，楚庭琛反應過來：“您的意思是，本王府裏有內鬼？”
“太子好生想想，是誰給您出的餿主意。”左大人眉頭緊鎖，眼中情愫複雜。
楚庭琛從左大人眼中讀出對自己的惱怒與信任，料對方認定自己聽信讒言，一時行差步錯，忙就坡下驢：“左大人，這件事上，是本宮犯了糊塗，清源那邊，本宮會去同他道歉，還請您千萬替本宮保密，本宮保證，絕無下回。”
“太子不必去同小宋大人道歉。”左大人抬手製止，嚴肅道：“此事本就因懷王而起，下官已經告訴宋公子，是懷王安插在太子府裏的內賊挑撥離間，才叫太子在對待陳姑娘的態度上一時失了分寸。”
“至於陳姑娘流血一事，太子您在回來後聽說了，暗中一查，才發現是身邊人做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