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父子重逢
第600章終不是一路人
“左大人怎知曉？”宋清源有一瞬間的訝異，而後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唇角：“太子同大人您埋怨我了？”
聞言，左大人敏銳地嗅出其中異常，套話道：“太子的確同我提過此事，小宋大人，雖然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略有不妥，可，隻要是你情我願……”
“什麽你情我願？”宋清源“蹭”地站起，麵色好不難看：“左大人，當日你不在場，你是不知曉，太子對陳姑娘分明存了男女之事上的想法。”
“因著先前太子威脅過陳姑娘的清白性命，加之對陳姑娘無半分尊重，我擔心他對陳姑娘做些不該做的事情，這才踹門闖入。”
“有這等事？”左大人故作詫異地發出驚呼，繼而好奇道：“小宋大人似十分在意陳姑娘。”
“我與陳姑娘結識於堯城，她是當時唯一一個從活人**死裏逃生的姑娘，更是唯一一個願意站出來為堯城的女子發聲的姑娘。”提及陳綿綿，宋清源言語間滿是敬佩：“在堯城那樣的大環境下，所有人要麽明哲保身，要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少有如她這般，敢拿自己的性命名聲做賭，隻為庇佑後人的女子。”
“更別提，堯城水患，她終日跟著四處跑，風裏來雨裏去，就是我一七尺男兒，也自愧不如。”
“原來如此！”左大人恍然，抬手拍了拍小輩的肩膀：“小宋大人，你做得對。”
聽得安慰，宋清源半點沒有覺出寬心，反鬱結地長歎了一口氣：“離開陳姑娘府邸後，我與太子起了爭執，太子怪我不信任他，我……”
“小宋大人莫要憂心，以你同太子之間的關係，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左大人笑眯眯地寬慰道。
聞言，宋清源拱手施以大禮：“左大人！”
“小宋大人，你這是做什麽？”左大人連忙伸手去扶，對方卻是怎麽也不肯直起身子。
宋清源維持著行禮的姿勢，艱難道：“左大人，晚輩今夜前來，其實也有一件事想說，望大人莫怪。”
“小宋大人但說無妨！”左大人慈愛道。
“與太子起衝突後，這幾個日夜，晚輩都在思索……”宋清源抬眼看向自己敬重的長者，歉疚道：“也許，晚輩無法幫左公子洗刷冤屈了。”
“小宋大人？”
“我與太子，終歸不是一路人。”宋清源擰著眉頭，眼中有掙紮，有痛苦，最後化為篤定。
從堯城回來的這大半年裏，瑞忠和瑞義無時不刻都在勸他，勸他離開太子。
太子在堯城的表現不是沒有讓他生出動搖，隻是他心中有為神交知己洗刷冤屈的夙願，故而未能做出決定。
然，這一回，太子卻是叫他失望透頂。
連一個不碰陳姑娘的請求都不能做到，在太子眼中，可曾將他當做朋友看過？他繼續與太子為伍，待陳姑娘被太子占了去，他又當真有顏麵麵對陳姑娘？
“小宋大人！”左大人伸手將小輩扶起，猶豫片刻，壓低聲音道：“那陳姑娘，身邊可有一位義兄？”
“的確有！”宋清源點頭，複而疑惑道：“左大人怎突然問起這個？”
“也許，小宋大人還是能幫犬子洗刷冤屈。”左大人按住小輩的手臂，沉聲道：“我同小宋大人說一件事，小宋大人莫要驚訝。”
“左大人請說。”
“陳姑娘的那位義兄，便是犬子衍兒。”左大人沉聲道。
刹那間，宋清源僵在當場。
他眼中滿是震驚，裏麵藏著歡喜與不可置信：“左……左大人……您可別同我玩笑，我是見過董公子的，他與左公子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相似。”
“衍兒沒有死，他詐死離開鷹都後，遇上一個與他年齡相仿，且有相同境遇的男子，那男子被狗官打得奄奄一息，臨死前求衍兒為他翻案，衍兒答應了，待其死後，尋能人做了人皮麵具，其後一直戴在臉上，多年不曾摘下。”提及愛子的經曆，左大人眼中是難掩的難過：“小宋大人，我到今日才知曉，叫衍兒蒙冤入獄的不是睿王，而是太子。”
聞言，宋清源瞬息變了臉色：“你說什麽？太……”
意識到自己太過激動，宋清源深吸幾口氣，壓低音量道：“太子與左公子不是至交好友嗎，他們二人從小一起長大，太子怎會做出這種事來？”
“我原也是不信的，可衍兒他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麵前……”左大人眼眶泛紅，痛苦道：“我不敢相信，自己這麽些年來報複錯了人，不敢相信我押上整個左家，竟是做了這般荒唐，可衍兒他告訴我的一切，卻是與小宋大人口中完全一致。”
“堂堂太子，給一個未及笄的丫頭下媚藥，委實令人感到不恥。”
“什麽？”宋清源音量猛然拔高，激動道：“你說……”
左大人眼疾手快地捂住小輩的口鼻，聲音壓得愈低：“小宋大人，莫激動。”
宋清源艱難平複自己的情緒，眼眸深處有波濤翻湧。
須臾，他調整好心態，輕輕撥開長者的手，壓低聲音道：“陳姑娘她情況如何？”
“我沒細問，不過聽衍兒說，那小姑娘被藥物折磨得滿身是血，不省人事。”左大人據實答道。
聞言，宋清源臉色愈發難看。
他腦海中浮現出少女為抵抗藥性不惜觸柱自殘的畫麵，心口一陣發緊。
究竟是多陰毒的藥物，才能將人逼到這般地步？
他素來隻知太子貪歡好玩，常喜歡弄些新花樣，不曾想，竟是將此等邪藥隨身帶著，陳姑娘之前，太子究竟有沒糟蹋過其他姑娘的清白，那些姑娘，又都可還活著？
宋清源越想越覺可怕，再一思量自己這些年為太子所做一切，一股濃濃的罪惡感湧上心頭。
他雙手緊握成拳，咬牙切齒道：“明日我便上奏陛下，告當朝太子輕薄良家女！”
太子所作所為實在惡劣，他既知情，就絕不能姑息。
若他今日視若罔聞，日後隻會有更多女子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