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博同情

  第460章機緣


  眾人給出的口供一致,府尹大人遣人找來畫師,依照眾人描述作圖,張貼全城通緝。


  剩下的事不需要陳綿綿參與其中,是以,退堂後她便繞道從府衙的後門離去,沒有去接受百姓崇敬的目光。


  兄妹二人走的小巷,陳綿綿懷中抱著大黑,神色很是凝重。


  回到家中,陳綿綿托長兄去看吳大誠的傷勢,自己則徑自行入主院中。


  左衍一正教程長安儀態,見妹妹回來,當即推動輪椅迎上前去:“綿綿,情況如何?”


  “咱們進屋說!”陳綿綿將義兄領入屋內,待關上房門,她這才壓低聲音道:“左大哥,我離去前你曾說過,我告官後會幫我找大夫,那大夫所說病症,你可有教?”


  “自是往重說,嚇唬那膽大的婦人。”左衍一答罷,狐疑道:“怎麽了?”


  “左大哥,你教他的毒藥,可叫三日寒?”陳綿綿複問道。


  聞言,左衍一登時變了臉色:“你說三日寒?”


  見狀,陳綿綿登時確定,那老大夫所描述病症不是義兄所教,而是那幾個婦人真的被下了劇毒。


  若非她反應迅速,加之早有防範,今日怕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綿綿,三日寒這種烈性毒藥市麵上並不多見,想來,此事沒有那般簡單。”左衍一擰著眉頭,神色很是凝重:“那幾個鬧事的都說了什麽?”


  “他們說,他們受的紅顏齋的方老爺唆使。”陳綿綿據實答道。


  “方老爺……”左衍一抬眼看向義妹,沉聲提醒道:“據我所知,紅顏齋的方老爺不曾做過惡事,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做惡事,畢竟,暗香的出現對紅顏齋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左大哥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的。”陳綿綿點頭應承,腦袋亂成漿糊。


  這件事上,方老爺的嫌疑實在太大,畢竟,若她沒有及時作出應對,那幾個婦人一死,對方老爺的益處最大。


  可轉念一想,若暗香出事,嫌疑最大的不也是方老爺嗎?

  再者,以她在堯城的名聲,此事哪怕發生在襄城,也會有人為她鳴不平。


  就好比今日,劉氏咬定方老爺之際,輿論如山洪傾瀉般湧向方老爺。


  有人想引暗香與紅顏齋相鬥,坐收漁人之利?

  亦或者,和上回一樣,是太子命人在背後做手腳?

  “莫著急!”左衍一拍拍義妹的手背,用生平最溫和的語氣安撫道:“等徐大人那邊審出結果。”


  “徐大人為官多年,屢破奇案,這樣一樁小案子還難不倒他。”


  “左大哥,可能性太多,我擔心徐大人聯係不到這上頭。”陳綿綿輕聲道。


  左衍一知她指的是太子,不由啞然失笑:“綿綿,睿王殿下才是太子的心頭大患,你於他而言,不過是一介膽敢挑釁他威嚴的庶民,他不會耗費這麽多心思在你身上。”


  “當初太子對齊芸下手,是為了挑撥你們兄妹之間的感情,讓你們對睿王心生怨懟,如今有人針對暗香,卻是指著你來的。”


  “再者,李瑞義還在襄城與堯城之間走動,四處搜查,未免意外發生,太子的人怕是早就回鷹都了。”


  “這……”陳綿綿微赫,尷尬地抓了抓耳朵:“倒是我多心了!”


  “嗬!”左衍一抬手在義妹肩上拍了拍,溫柔道:“在對局勢不甚了解的情況下,多想是好事。”


  “妹妹受教了!”陳綿綿挺直腰杆,擺出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見狀,左衍一好笑地搖搖頭,轉動輪椅朝屋外行去:“今日發生之事,是壞事不假,但也是一場機緣,就看,你能不能握住了!”


  “什麽機緣?”陳綿綿快步追了出去,眸中飽含期待。


  左衍一回首望向義妹,唇角弧度擴大幾分:“究竟是什麽機緣,要看你。”


  聽得兄妹二人對話,程長安撇撇嘴,衝著身側陳歡歡小聲嘀咕道:“董夫子一貫這麽喜歡裝高深?”


  他還以為夫子平日裏就唬唬不熟的人呢,沒成想,好家夥,相熟的也不放過,他要是陳綿綿,現在就能變張臉。


  然,出乎他預料的是,少女並沒有生氣,反露出明媚笑容:“我知道了,董大哥。”


  知道,知道什麽了?


  程長安滿臉問號,暗暗懷疑時間是否曾短暫凝滯,否則這兩人的對話怎跟加過密似的,他聽都聽不懂。


  “陳歡歡,你聽懂他們說什麽了嗎?”程長安小聲問道。


  聞言,陳歡歡看向自家師弟,一本正經道:“夫子本就高深莫測,我大姐更是聰慧非凡,他們說的話,像你這樣的笨蛋能聽懂才怪了!”


  “你說我是笨蛋,那你呢,你可聽懂了?”程長安沒好氣地反問道。


  “聽不懂!”陳歡歡理直氣壯道。


  “聽不懂你還好意思說我?”


  “我比你小六歲!”


  “你還是我師姐呢!”


  “……”


  二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吵得臉紅脖子粗。


  “咳!”左衍一虛咳一聲,霎時間,二人靜了下來,縮成一大一小兩隻鵪鶉:“夫子!”


  “噗嗤!”陳綿綿噴笑,忍不住對義兄豎起大拇指:“董大哥,你太厲害了。”


  聞言,左衍一隻是淡淡掃了義妹一眼,旋即推著輪椅朝二人行去,一麵推一麵從輪椅臂托下抽出戒尺:“程長安,伸出手來!”


  “為什麽又是我?”程長安指著自己的鼻子,眸中滿是絕望:“我可什麽都沒做!”


  “就因為你什麽都沒做!”左衍一一戒尺敲在少年手臂上,厲聲道:“我同你說過多少次,你已荒廢十數年華,錯過最佳的學習時間,要想迎頭趕上,就需得付出常人十倍努力,而不是四下張頭探腦,淨想給自己找些樂子!”


  說話間,戒尺又往少年胳膊上狠狠敲了兩下。


  程長安疼得齜牙咧嘴,卻是沒再出聲質疑。


  “夫子,夫子,不關師弟的事,是我先逗他的!”眼看師弟因為自己受罰,陳歡歡自責得不行,心中那股子對師弟不尊重夫子的不悅早已煙消雲散:“您要罰,就連我一道罰吧!”


  “經受外界幹擾,也是他要學習的!”左衍一手下沒有留情,直到打滿十下這才作罷。


  程長安兩條胳膊疼得一動不能動,偏偏要維持儀態,就必須架起胳膊。


  他要緊牙關,強忍著疼,架起胳膊捧起書卷。


  見狀,左衍一麵色這才有所緩和:“方才我們講到哪裏了?”


  “回夫子的話,講到《義修》三篇……”


  從責打到重新授課,全程無縫銜接。


  陳綿綿看在眼裏,瞠目結舌。


  這是她頭一回知曉,原來,義兄這般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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