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送她一間莊子
第445章《馬說》
於鐵套的是新買沒幾天的棕馬,一路上,無需揮動馬鞭,棕馬自個呼哧呼哧地往襄城跑。
於鐵到底沒見過多少馬,隻當是老馬識途,陳綿綿卻是敏銳地覺出其中玄妙。
這隻能聽懂人話的馬,不僅通人性,跑起來足下更是虎虎生風,似乎,比一般的馬匹要好些。
這麽好的馬,怎會被原主人以五十兩的價格賤賣呢?要知道,馬是十分昂貴的,一匹普通的馬匹,價格都在六十兩以上,會以五十兩這樣的低價賣的,不是老馬,就是病馬。
忽然間,她想到中學時學的《馬說》。
世有伯樂,然後有千裏馬。
也許,這是一匹為人忽視的好馬。
想到這,陳綿綿衝駕車的於鐵道:“於叔,你每日喂馬,這匹棕馬食量如何?”
“這馬可太能吃了!”聽得小姐問起棕馬,於鐵忙不迭答道:“它的食量比另外兩匹馬要大上許多,每次吃草,那兩隻都搶不過它,為了讓另外兩隻能吃飽,我都是將它拎出來單獨喂的。”
單獨喂?
陳綿綿眉心微隆,複問道:“可有喂飽?”
“小姐放心,沒喂飽。”於鐵咧嘴,露出一口微黃的牙齒,憨厚道:“我心裏有數的,這牲口要是喂飽,一個月得多花不少銀子嘞!”
“日後,還是喂飽吧,家裏不差那些銀子。”陳綿綿掀開簾子一角,看向那奮力跑動的棕馬,溫聲道:“想讓馬兒跑,就需得給馬兒吃足夠的草。”
“是,小姐!”於鐵應聲,馬車忽的一顛,原本正常跑動的馬兒揚起蹄子,以極快的速度朝前跑去。
“太好了,太好了,能吃飽了!”棕馬歡騰地揚著蹄子,鼻腔呼出破風箱一般的“呼哧”聲。
陳綿綿抓緊馬車邊框穩住身形,衝意欲揚鞭的於鐵喝止道:“別抽,拽緊了便是。”
聞言,於鐵雖然心中不明,卻還是依言放下揚起的馬鞭,衝馬兒恫嚇道:“再敢亂撒瘋,我抽死你!”
霎時間,馬兒跑動的頻率恢複如常。
“嘿!”於鐵覺出了新鮮,拿手拍了拍馬屁股:“大小姐,這馬真是奇了,好像能聽懂人話似的。”
“我當然能聽得懂人話,是你聽不懂馬話。”棕馬嘶嘶應答道。
見狀,陳綿綿失笑,放下掀起的簾子,由著馬兒自顧自嘀咕著。
這匹話癆馬的話她可不敢接,接了怕被煩死,這幾日大黑都被煩得夠嗆了。
不過,像大黑這麽傲嬌的貓,配一隻性格像狗的馬正好,否則大黑也不會天天往馬廄裏跑。
經過將近一日的趕路,於傍晚時分來到襄城。
陳綿綿沒有立即去黃府,而是先到暗香歇下。
次日,她起了個大早,正兒八經地擬了兩份請帖,請黃夫人與周夫人前來試妝。
暗香不僅做的香皂,還有涉獵胭脂水粉,隻是相較於香皂的名氣,胭脂水粉的銷量就顯得少得可憐。
到底襄城與堯城不同,堯城相對落後,再加上活人**案一事的商場大換血,讓她揚了名聲,暗香也就趁機擠占了原本的脂粉市場。
而她在襄城,隻是一介儒商罷,香皂因為獨一無二銷量喜人,脂粉也順道賣出不少,但也隻是順道,比起暗香的脂粉,襄城的人更傾向於購買使用多年的老品牌。
因著初次見麵聊得頗為投緣,二位夫人應邀得很是爽快。
等二位夫人來到暗香,陳綿綿已然備好試妝所需的脂粉。
瞧見那坐於櫃台後的少女,周夫人與黃夫人麵上皆揚起溫柔笑容:“陳掌櫃邀我們姐妹兩來試妝,可是暗香添了什麽好物?”
“周夫人與黃夫人試試不就知道了?”陳綿綿淺笑,當著一眾客人的麵將二人往後院領:“到底於大庭廣眾之下化妝不夠體麵,請二位夫人隨我到後院來。”
暗香添了好物?
來暗香買香皂的客人聞言,心中添了幾分好奇,也就不急著付賬,隻等一會黃夫人與周夫人出來,瞧瞧她們容顏的變化。
入了後院,周夫人下意識看向先前掛畫的屋子,那屋子緊閉著,瞧不見內裏擺設。
“周夫人?”
“這間屋子……”周夫人指向掛畫的屋子,好奇道:“裏麵現在住的何人?”
“現在暫時給大掌櫃吳大誠歇腳用。”陳綿綿軟聲答道。
“吳大誠?”周夫人有些意外:“我還以為,這間屋子是陳掌櫃為令兄準備的。”
“說來,上回我得了令兄仿畫,歡喜得昏了頭了,竟是不知這畫是陳掌櫃哪位兄長畫的,陳大公子?陳二公子?”
“都不是!”陳綿綿示意二人於院中落座,不疾不徐道:“我早前處境窘迫時遇上吳大誠,他有一先生,為人聰明,善工筆,是他教的我讀書識字,我也就順勢認了他這位兄長。”
“原來是這樣!”周夫人恍然,麵上添了幾許笑容:“這麽說來,那屋內的畫,是令兄為吳掌櫃準備的?”
“吳大誠對家兄很是追崇,平日裏最是喜歡看著家兄的畫入睡,是以,他居住的屋子,都會備上一副家兄的墨筆。”陳綿綿軟聲答道。
聞言,周夫人忍不住拿眼去看那緊閉的房門:“這麽說來,如今房中還掛著一副令兄的畫作?”
“我將《岐山猿圖》送給周夫人後,沒過兩日,家兄便畫了一副新畫送來。”陳綿綿據實答道。
“我可能進去看看?”聽得房中掛上新畫,周夫人登時來了興趣。
“自然!”陳綿綿頷首應下,領著二人朝屋內行去:“不過,這房中掛的不是袁毅的仿作,而是他自己隨性而發,周夫人見了怕是會覺得掃興。”
“令兄高才,仿畫尚能抓住其中精髓,隨性而發,必然更為精妙。”周夫人由衷道。
“吱呀!”
房門推開,露出內裏簡單幹淨的陳設。
畫卷掛在右牆,《岐山猿圖》曾經掛著的位置上。
那是一副簡單的水墨畫,黑白構建出一片片磚瓦,飛簷之上,一隻小小雀兒仰頭望著太陽,振翅欲飛。
周夫人頭一回瞧見這樣的畫,沒有宏大的山水,沒有壯闊的城郭,有的,隻是小小一角屋簷,和一隻振翅的鳥雀。
她快步上前,細細端詳著畫卷,到最後,竟是看得癡了。
別人畫山水,畫家國,畫芸芸眾生,隻有他,畫的是自己。
可就在這樣一副畫自己的畫中,周夫人找到的共鳴。
她覺得,自己好似成了畫中的雀兒,振翅欲飛天,然,她隻是一隻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