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第349章張治業

  “董大哥!”陳綿綿輕喚,打斷二人間的沉默。


  “你從哪裏走回來的?”左衍一冷聲問道。


  聞言,陳綿綿失笑,輕描淡寫道:“這不重要……”


  “重要!”左衍一打斷少女的話,神色陰森得駭人:“我要知道答案!”


  “……”陳綿綿張了張口,在男子執拗的目光中鬆口道:“錦繡陳家。”


  錦繡陳家?


  左衍一眸色一沉,身上散發出濃濃的煞氣。


  錦繡陳家離唐府大概一刻鍾的腳程,且途中要經過堯城最繁華的地段。


  下了兩天的大雨,好容易放晴,街上不知多少行人,太子分明是故意折辱於她!


  “董大哥。”陳綿綿輕喚,虛聲道:“你沒事吧?”


  “還有呢?”左衍一冷聲問道。


  “還有?”陳綿綿歪頭,不明所以道:“還有什麽?”


  “太子還對你使了什麽手腕?”左衍一追問道。


  “沒……”


  “你若是不說,我自己上街上問去!”左衍一言罷,推著輪椅朝院外行去。


  “董大哥!”陳綿綿快步上前按住男子的輪椅,在對上那道如炬目光後垮下肩膀:“他讓我追他的馬車,從府衙追到錦繡陳家。”


  聞言,左衍一眸中燃起熊熊怒火。


  從府衙跑到錦繡陳家?兩處距離那般遠,又都處於繁華地段,太子這麽做已經不是折辱綿綿,是把她的尊嚴摘下來按在腳下踩。


  就因為綿綿幫了睿王?

  以前他怎麽就覺得太子是個好的呢?怎麽就覺得太子是個謙謙君子,胸懷寬廣呢?太子分明是個心胸狹隘,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的小人!


  “董大哥……”


  “堯城有一能人名喚張治業,就住在城北的貧民巷裏,此人乃是治水的能手。”左衍一沉聲言罷,調轉輪椅離去。


  “董……”陳綿綿追上前幾步,沒能將人留住。


  左大哥這是什麽意思?他這是決心要幫睿王?就因為太子欺負了她?


  就在陳綿綿失神之際,青雀端著麵盆行來。


  她收回目光,轉身行入房中。


  擦拭幹淨身子,換上利落的窄袖衣裙,陳綿綿找青雀借了脂粉,隨意遮去麵上指痕。


  “姑娘不畫個全妝?就塗些脂粉,瞧著有些怪怪的。”青雀好意提醒道。


  “我是去辦正事,畫全妝才奇怪,欲蓋彌彰的。”陳綿綿對著銅鏡左右照了照,滿意道:“直男眼神都不好,我就塗這麽點粉,他們肯定看不出來。”


  甚至於,她換了身同色係的衣裳,隻是寬袖和窄袖的區別,不定睿王和大哥連她換過衣裳也看不出來。


  然,事實證明,她低估了二人。


  才回到府衙,兄長便看了過來:“綿綿,你怎麽換衣服了?”


  對此,陳綿綿早已想好應對的說辭:“寬袖衣裳行動不便,睿王都換成了窄袖的,我自然也得換,免得拖了後腿。”


  聞聲,楚聿修自案桌後抬起頭,目光在少女身上掃了圈,隨後定格在那張肉呼呼的小臉上:“臉上抹脂粉也是圖方便?”


  “你怎麽看出來的?”陳綿綿大驚,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臉上妝淡得自己都看不出來,他離得那麽遠,是怎麽一眼看出來的?

  “很明顯。”楚聿修淡淡言罷,擱筆起身:“走吧,綿綿咱們先去牛王鎮,陳述你在此處等文竹一會。”


  “好!”陳述應聲,說話間狐疑地看了妹妹一眼,而後麵上浮現出一絲了然的笑容。


  突然換了新衣裳,還抹了脂粉,這是女為悅己者容?


  陳綿綿被那詭異的笑容弄得頭皮發麻,連忙避開兄長目光,加快步伐朝外行去。


  出了府衙,陳綿綿拽住睿王衣袖,輕聲道:“我聽說,城北有一治水能手,名喚張治業,睿王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張治業?”楚聿修蹙眉:“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


  “爺,江南水王爺。”文鬆輕聲提醒道。


  “難怪!”楚聿修恍然,揉了揉因連日熬夜而發脹的太陽穴:“綿綿,你說的那個張治業,該不會就是江南水王爺吧?”


  “我不知道。”陳綿綿聳肩:“我路上聽人說的。”


  聞言,楚聿修狐疑地看向少女,卻是沒有追問:“那便去城北看看。”


  江南水王爺張治業?沒想到老人家告老後竟在堯城隱居,當真是出人預料。


  看綿綿支支吾吾的,這個消息應當是左衍一給的。


  左衍一此人,倒是一如往昔,心胸寬廣,兼濟天下。


  堯城城北是堯城貧民的集中地,相較於城東的熱鬧,行至城北,不但房屋變得破舊,商業也很是蕭條,最繁華,也不過二層小酒肆。


  三人才行入貧民巷,就見一白須老者坐在屋簷下曬太陽,周圍圍著一群中年男人。


  白須老者胡子一翹一翹,中氣十足道:“我說傍晚還會下雨,就一定會下雨,老頭子我什麽時候說錯過?”


  “張老這麽說,咱是不是要去府衙找睿王說一聲?免得耽誤了疏水,把糧食淹壞了。”其中一矮瘦中年男人出聲道。


  “哎!”被稱為張老的白須老者抬手製止,慢慢悠悠道:“現在太陽這麽大,你們說這個話,誰信?”


  “睿王就是一方及弱冠的黃口小兒,養尊處優的,一點生活經驗都沒有,你們現在跑過去,別因為妨礙公務被抓起來。”


  聲落,沒有得到回答,巷子裏安靜得有些詭異。


  張治業抬頭,就見巷子裏不知何時多了兩男一女三個年輕人。


  為首的年輕男人氣質溫和,俊美如仙,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再細細一瞧,與已亡故多年的容妃有五六成相似。


  得,他這是將睿王得罪上了?

  隻是,瞧這張臉,怎沒半點生氣的樣子?

  “張老!”一中年男人扯了扯張治業的衣角,壓著聲音提醒道:“他是睿王!”


  聞言,張治業恨不能一手肘將人撅翻。


  他本打算裝傻充愣,看看能不能蒙混過去,這下好了。


  張治業有些不情不願地站起,不等行禮,就見男子拱手,溫和道:“張老!”


  “睿王!”張治業忙不迭回以一禮,而後抬眼偷偷看向對方,有些不確定道:“睿王認識草民?”


  楚聿修抬手將人扶起,神色愈發溫和:“江南水王爺,張治業,我可有說錯?”


  叫對方揭了自己的底,張治業不免臊得厲害:“睿王,草民方才……方才……”


  他憋了半響,卻是說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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