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斬魔
“這是為何?”
李坤禹驚怒交加。
“是鎮長大人說的,他兒子走丟了一回,再信不過我們了,所以不讓我們詢問。”
“隻由他代為轉述。”
李坤禹一拍房門:
“狗官!”
嚇得呂德山趕緊左右探頭,確定沒人聽到後才把李坤禹拉進了客房裏。
“仙長,切莫動怒啊。”
“這裏可是官府,要是被誰聽見了,告訴鎮長,咱們吃了處罰倒不要緊,可案子,就沒法查下去了。”
要是李坤禹現在修煉的功法還是極情劍,此時那鎮長的頭顱都已經掛在衙門門口示眾了。
但修煉太一劍法後,李坤禹也平和了一些。
“罷了,既然這鎮長不行,咱們就自己去抓向恒林。”
呂德山又是一抖,似乎重新認識了麵前這個道士似的:
“仙長,這私刑也不能亂用啊,要是逼供出來,那向恒林沒事,坐大牢的,反倒是咱們了。”
“畢竟咱們又不是鎮魔司的大人們,我們這當捕快的,就得講究個證據。”
李坤禹揮劍,看不到劍光,呂德山卻覺得一陣涼意撲麵而來,隨後他聽到了李坤禹森冷的話語:
“不能逼供,那就不要證據。”
“貧道可不是你們捕快,做事束手束腳。”
“再說了,你當真以為貧道這劍法,練了是無用的?”
呂德山隻聽了李坤禹的前半句話,後半句卻沒聽進耳裏。
單論武學,李坤禹僅僅是皮肉境後天武者,在潮陽城裏,比他境界高的都有幾個,哪怕呂德山自己,也是皮肉境武者。
隻是因為李坤禹神通法術頗多,見識又廣,官府才容許他參與到這起案件裏。
真要用到武力的時候,呂德山並不覺得李坤禹占得到便宜。
畢竟這道士,總不可能是個帶著武道感悟重生的大佬吧。
雖然話是這麽說,不過呂德山對李坤禹還是頗為尊敬,畢竟道士對他,也有救命之恩。
兩人合計了一通,隨後關上了房門,扮作一副李坤禹尚未出關的樣子。
風平浪靜,無事發生。
……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向恒林獨自走在寒夜冷風中,雙手籠在袖子裏,嘴上哈著寒氣。
一副人畜無害的中年失意男人做派。
他這幾日武館關了門,無事可做,隻能日夜來城郊找相處得好的幾家農戶閑談。
如今正在回城的路上。
不知不覺中,向恒林走到了一條荒無人煙的小道上。
正是平日話本故事裏,最容易發生攔路搶劫的地方。
寒風淩冽,刺得人心裏發慌,漫無邊際的黑暗下,隻有月光照亮前路。
驀然,一把明晃晃的繡春刀劃破月光,刀光閃過,直取向恒林胸口而去。
向恒林一副始料未及的樣子,一個鐵板橋險之又險的避過刀光,卻像折了腰一樣,久久無法起身:
“哎呦,是哪位捕快大人,可切莫拿小人尋開心了。”
向恒林氣喘籲籲的說道,言語裏滿是受害的中年人氣質。
見到繡春刀,自然也知道出刀人的身份,向恒林求饒訴苦,淚眼滂沱:
“捕快大人,我知道衙門上下都懷疑小的是失蹤案的凶手,可凡事都得講個證據不是,這舞刀弄劍的,還是千萬別了。”
“小的這老腰,閃得過第一次,可閃不過第二次啊。”
可回答他的是一聲冷笑。
持刀捕快從月光裏走出:
“向恒林,別裝了。”
“我們這老熟人,還有什麽好欺騙的?”
向恒林看著捕快從月光中走出,臉色卻漸漸嚴肅。
這人畜無害的中年武館館主,第一次露出了自己滿身的殺氣。
向恒林挺直了腰身,擺起了架勢,下盤穩固,不動如山,上身紮實,仿若銅鍾。
“戴創,那夜你不是已經被我一掌斃命了?”
話雖這麽說,可向恒林臉上沒有一點懼色,反而充滿了興奮的表情:
“心魘的法力,甚至可以讓死人複活麽?”
“太強了,太好了,太棒了!”
戴創麵無表情,挽了個刀花,淡淡的說道:
“你不也向心魘許願,獲得了他賜予的力量嗎?”
“多說無益,殺了我,你就什麽都知道了。”
說完這話,戴創持刀呈守勢,站在原地等待向恒林攻勢。
可向恒林的表情猛的從興奮變成冷靜,隨後又從冷靜變得猙獰。
麵容扭曲中,向恒林幾乎是嘶吼出聲:
“你不是戴創。”
“要是那小子,根本不會和我廢話那麽多,早就一刀劈下來了。”
“看來你們捕快終於忍不住了?嗬,一群優柔寡斷的酒囊飯袋,那今夜宰了你,我就離開潮陽,遠走高飛。”
說罷,向恒林肌肉一塊塊泵起,本就不寬鬆的練功袍,幾乎被撐得裂開。
潮陽城並不結實的地麵,猛的炸出一個小坑,借著反衝之力,向恒林速度更上一層。
鐺鐺鐺,繡春刀與向恒林肉掌相碰,卻發出金鐵交擊的聲音。
一掌下去,戴創吃不住力,幾乎倒飛出去,臨到落地才險之又險的站穩。
向恒林神色更顯癲狂:
“怎麽樣,知道我向恒林的厲害了吧。”
“沒有武學天賦又如何?我精深武理,隻要一朝筋脈打通,立刻就能一鳴驚人。”
“你們平日裏當我不會武功,就看不起我,可我,就要逆天改命!”
向恒林武學在心魘加持下已入筋骨境界,雙掌力量大如蠻牛,震得人雙手發麻,出完一招,向恒林舒展了一下筋骨,渾身上下發出一陣陣爆豆子般的響聲:
“好久沒有出過手了,舒服!”
戴創駐刀站立,說道:
“你和心魘達成的交易,就是要他助你修行?”
向恒林卻眉毛一挑,反問道:
“想知道嗎?”
“等你死了,明年今日上墳的時候,我就告訴你。”
“至於現在嘛,殺了你之後,我還要逃出潮陽城,時間可不多了。”
戴創聽了向恒林的話,神色卻有些低落,微微歎氣:
“我這裝扮,有那麽假麽?一眼就被看穿了。”
“唉,你若是不賣這個關子,多說兩句話,說不定還能多活一陣。”
“不過無所謂了,戴創死了,你應該就是最後一個心魘宿主吧。”
話音剛落,戴創持刀飛身而上。
拿的是刀,可用的卻是劍法。
力度不過凡人,速度不過凡人,‘戴創’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處發力,都細細的映在向恒林的眼中。
可劍法,卻通神。
超出向恒林所知任何一本劍譜上,記載的任何一門劍術。
劍光如水般傾瀉,溫潤綿長包裹住向恒林。
卻又猛的綻放開來,璀璨劍光,刹那間甚至能和皎皎月色爭輝。
一分鍾前,還驕傲不可一世的向恒,如今最後一個念頭,卻是:
“能死在這種劍法下,值了。”
“世上原來還真有這般武藝,心魘,沒有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