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另有隱情
青書門招生大會很快就開始了，梁亦渟很早就等在了沈桑桑的門口，等她出來了，就將其中的一顆鳳珠交到了沈桑桑手裏，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可能是根本不知道說些什麽吧。
兩人兵分兩路，梁亦渟將陳禾約到了郊外樹林，趁他不注意將另一顆鳳珠放到了陳禾的腰間。變成陳禾模樣的沈桑桑這才從客棧出來，往招生大會現場趕去。
青書門招生大會現場人很多，在整個並州大陸，青書門的名望也算是比較高的，靠得主要是門中的兩個人物，一個是從神魔大陸而來的陣符師付清水，另一個就是青書門的門主謝青書，出師於神魔大陸第一學院神魔學院，魂力高深莫測，據說早已超出了天啟師的級別不止數倍。
並州各處魂師們紛紛前來，希望能夠擠進青書門，如此也算是能夠光耀門楣了。
人多熱鬧，反而讓沈桑桑下手方便了許多。沈桑桑雖然已經擁有了魂力可以順利通過初試進入招生現場，但為了不引起別人過度的注意，也為了隱藏自己的實力，她還是決定利用陳禾的身份進去，並且準備用陳禾的身份和那人比試。
來此之前沈桑桑已經完全調查清楚了，此次招生主要麵對的是年齡在十二到十九隻見的魂師，坐鎮的考官有三位青書門的老師，一位高級教師，一位中級教師和一位初級教師，那位初級教師就是自己要對付的人——李山海，為後天天啟師三級，性格驕傲，十分易怒。其餘兩位老師分別是天啟師八級和天啟師五級。
利用陳禾的身份順利通過了初試，沈桑桑進入了招生大會現場，一眼就在台上看到了那個身影，眼裏殺意乍現，悄無聲息的握緊了拳頭。
但是，她沒有多長時間了，一定要速戰速決才是，首先就是要引起他的注意了。
“這就是青書門招生大會啊？我還以為青書門有多厲害呢，原來也就這些級別的老師啊？”沈桑桑故意放大了聲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陳禾，忙笑道：“原來是陳府的小公子啊，據我所知，陳小公子不是早就進入都城秉山學院了嗎？怎麽有空來參加青書門的招生大會了？”
沈桑桑仰著頭一臉高傲：“我也就是想來看看熱鬧，想著這青書門到底有多厲害的老師，就連我在秉山學院都聽到了一些關於青書門招生的事宜，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嘛，指不定啊，這兒的老師連我都打不過呢！”
青書門的中級教師趙赫聽了，立刻站了起來，想看看到底是哪個黃口小兒竟然來招生大會鬧事，在看到陳禾時，心裏的怒氣倒是很自覺的消去了不少，忙走到她身邊笑著說道：“陳小公子何出此言啊？這是我青書門招生大會，陳小公子就不要來此砸場子了。”
沈桑桑並不領情，又放大了聲音說道：“青書門老師差還不準人說了？要是老師都這麽差，如何教得好入門的學生？我看那位初級教師就是如此，看起來就不是很厲害的樣子。若是讓他教學生，還不如我來教呢！”
“這這這……”趙赫連忙說道，“陳小公子，我們青書門地方小，放不下您這尊大佛。您行行好，上別處去成嗎？”
陳禾的惡名在陳齊鎮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什麽夜闖縣衙府，火燒縣衙庫房全都做過，但礙於陳府的實力，眾人隻好是忍讓三分，青書門和各門派凡是建在陳齊鎮的，無不要給陳府麵子。
“誒，等等。”聽到陳禾這麽說自己，李山海是徹底坐不住了，黑著一張臉走過來，怒目看著沈桑桑，“陳小公子這麽說是何意？”
“就是實話實說而已。”沈桑桑撇了撇嘴，壓抑住自己的恨意，“要是你想證明自己不差，不妨和我比試比試，你要是贏了，我給你跪下磕頭道歉，但我要是贏了，你就滾出青書門，如何？”
沈桑桑其實是做了兩手準備的，若是能找到機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殺了他自然是最好，但就怕自己的時間不夠，更何況，對於自己和他之間相差的兩級實力差距，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殺他，就隻好盡自己所能先將他趕出青書門再說了，一旦他脫離了青書門，那麽江湖恩怨，她即便是有一天殺了李山海，各門派也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了。
“這不太好吧？陳小公子可是陳府的人，我若是傷到了小公子，陳府怎麽會饒了我？”李山海冷哼一聲。
“這樣吧，我們可以簽一個生死狀，擂台之上，生死不計，你到時候就算是殺了我陳府也沒有理由找你麻煩了。擂台之上，誰要是先落入台下，誰就算輸了，如何？”沈桑桑笑著提議道，這也算是給她留了一個餘地，要是到時候實在是打不過，隻要想辦法將他弄下擂台就是了。
李山海一聽，立刻笑了起來：“哈哈哈，陳小公子說的可是真的？”實際上，李山海早就看陳禾不爽了，送上門的機會，怎麽能不要呢？
“自然。現在就可以去簽訂生死狀。”說完，沈桑桑跨上擂台，去一處取了紙筆，就寫好了兩張生死狀，挑釁一般按下了手印，簽上了陳禾的大名，還對著底下的李山海使了個眼色。
李山海冷笑一聲，也上來簽字畫押了，卻沒有發現，沈桑桑唇角勾起的一抹得逞的笑意。
“今日我正好得到了一個新武器，就來試試了。”沈桑桑說道。在世界上，雖說一個魂師隻能有一個本命武器，但每一個魂師隻有在十五歲以後才能擁有屬於自己的本命武器，因此，陳禾十四歲，即便是使用別的武器也不會遭人懷疑了。
“好。”李山海頓時覺得自己被侮辱了，立刻答應了下來，“我讓你三招。”
沈桑桑聽完，眼裏閃過一絲狡詐的光：“可以啊。”這正合她意。
比試開始了，擂台周圍圍滿了人，基本上都是看陳禾不爽的人，準備看著陳禾被人好好教訓一番出氣，沈桑桑不禁在心裏感歎，這陳禾的人緣也太差了些吧。
李山海就站在擂台的另一邊，一臉無所謂的看著對麵那個毛頭小子。沈桑桑眼中滿是冷冽的光，比試開始後，她活動了一下筋骨，凝神運氣，周圍緩緩升起了赤紅色的氣息，將她圍繞在其中，她唇角一勾：“第一招，接好了。”
話音剛落，她目光狠厲了許多，腳尖點地騰空而起，將魂力凝聚在右手握緊的拳頭上，在下落的一瞬間，沈桑桑將拳頭重重的砸在擂台之上，紅光乍現，一道戾氣沿著擂台就朝著李山海衝了過來。李山海目光一緊，猛地一跺腳，竟然就擋住了那道戾氣！
果然，相差兩級就是天壤之別。沈桑桑皺著眉站起來，盯著眼前的李山海，雙手握緊，凝神聚氣：“第二招，烈火環身！”
話音剛落，沈桑桑腳下蔓延出一道火光，遊走著擴散，瞬間布滿了整個擂台，逼到李山海腳下之時，順著李山海的身體就附著了上去，火紅的火焰加上具有天生熾熱的魂力，溫度瞬間提升了三倍不止，此時的李山海好像並沒有要躲得意思，直接被包圍在火光之中，過了一會兒，被包裹在火焰之中的李山海周圍魂力氣息冉冉升起，刹那間包裹住那層火焰，不一會兒，火焰就完全熄滅了！
“李老師可是水屬性天啟師三級，陳禾又是火屬性，怎麽可能打得過？我看啊，陳禾是輸定了，要知道他才是一個三級鬥魂師啊，真是自不量力。”台下的人議論道。
“哈哈哈，陳小公子，認輸吧，我的水屬性可是你火屬性的克星啊！”李山海猖狂的笑道。
沈桑桑輕蔑一笑：“認輸？怎麽會？”
“第三招，抑製！”沈桑桑平靜地說出這幾個字，刹那間，原本熄滅的火焰竟然以驚人的速度全數重新燃起，火勢範圍也比剛才擴大了整整一倍！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火勢圈竟然一層層擴散，由原本的單層火焰變成了兩層，緊接著竟然變成了三層！整個擂台就如同火場一般，連擂台下的魂師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米多遠，以免火焰燒傷到自己。
“啊！”李山海頓時被燒得尖叫起來，要知道自己的水屬性能力尚且隻能一次釋放一圈魂力，但眼前的陳禾竟然一次放出了三層火焰魂力圈，他熄滅了最裏麵一層又有另一層快速包裹上來，即便是他使用魂力再頻繁也難躲被燒傷的命運，主要是自己答應了讓她三招，此時又無法施展其他招數讓自己丟了麵子，隻好硬撐著。
當三層火焰圈燃盡的時候，李山海的衣裳已經被少破了不少，胡子也被燒焦了許多，整個人狼狽得很，臉上布滿了黑色，這樣滑稽的樣子惹得台下哄笑一片。
李山海哪兒受過這樣的氣？憤怒的握緊拳頭：“臭小子！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話音剛落，李山海就衝著沈桑桑跑了過去，沈桑桑並不畏懼，向擂台中央衝去，與李山海近身比試起來，但她始終還是個孩子，身高不及李山海，整整比他矮了半截，力量也不如他，很快，沈桑桑的身上就多了許多道傷痕。
“水牢束縛！”李山海大喝一聲，一道道水條瞬間交織在一起，牢牢地將沈桑桑困在了中央，見她暫時逃不出來，李山海又是一喝：“天降冰刀！！！”
一滴滴水珠在水牢上方匯聚，水珠瞬間冰封，化成了鋒利的刀刃，對準了水牢中的沈桑桑，嘩啦啦的掉落下來，有幾個竟然穿透了厚重的擂台！她皺著眉，暗道一聲不好，用盡魂力再頭頂上空形成一道火焰屏障，兩股力量碰撞，沈桑桑頭頂上方的屏障被冰刀擊打的當當作響，刺耳的摩擦聲讓周圍的人紛紛捂住了耳朵。
“這李山海是想要陳禾的命啊！這可是他的第二大絕招啊，冰刀一出，非死即傷啊！”台下人一片驚呼，不禁開始為台上的陳禾隱隱擔憂。
沈桑桑拚命撐著頭頂的屏障，源源不斷地輸送魂力，卻還是被強大的壓力壓得單膝跪在了地上，接著她單膝跪著的擂台處竟然陷下去好大一塊！
要知道這可是純石頭打造的擂台啊！
“認輸吧！這樣，我還能饒你一命！”李山海從容的站在她麵前，嘲笑道。
沈桑桑惡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人，忽然想到了他殺了姐姐的那個場景，也是如此的驕傲自負：“你做夢！呀！”刹那間，沈桑桑身體裏爆發出強大的魂力，頓時就將頭頂的冰刀紛紛擊碎，化成水珠落在了地上，周圍的水牢也變成了一灘水。
“這……這怎麽可能？！”李山海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人，“我的冰刀可是連天啟師二級的魂師都難以抵擋的！你一個小小鬥魂師，怎麽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還多著呢！”沈桑桑冷笑一聲，雙眼中的狠意加深，她支起身子，緩緩站了起來，等人看清楚時，她手裏已經拿著那根夜箋鞭的短劍形態了。
李山海警惕的眯了眯眼，手中也出現了他的本命武器寒冰劍。
就是這把劍，就是這把劍殺了她的姐姐！沈桑桑眯眼盯著那把劍，握緊了手裏的夜箋鞭，仇恨已經完全蒙蔽住了她的雙眼，她眼裏的冰冷叫李山海都不由得為之一顫。
“你逃不掉了！”她周圍的魂力級別飛速提升，是的，她已經突破瓶頸了！現在的她，是天啟師五級！！！
李山海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人如同看怪物一般，由於台下的魂師品及較低，是看不出鬥魂師以上魂師的魂力提升的，但是他卻看的清清楚楚！一個原本的三級鬥魂師怎麽會一瞬間提升到天啟師五級？！絕對不可能！世界上絕對沒有人能夠這樣！
沈桑桑拿著短劍步步逼近，周身紅色的魂力氣息每一絲都帶著裸的殺意和壓迫感。李山海不由得連連後退，眼裏滿是恐懼。
“唰”得一聲，眾人還沒有看清，就發現李山海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脖子處不知何時裂開的口子一股一股往外噴灑著鮮血，他痛苦的捂著脖子說不出一句話，眼裏滿是恐懼。隻見沈桑桑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短劍，居高臨下，如同看螻蟻一般看著他，十分冷漠。
刹那間，台下人驚呼聲層層湧起，那種難以置信的神色不亞於見到死神！
“這……怎麽可能？！一個三級天啟師被一個三級鬥魂師反殺了？！怎麽可能？！”
台下議論聲一遍又一遍，沈桑桑趁著眾人沒有注意，蹲到隻剩最後一口氣的李山海麵前，輕輕說道：“你應該還記得六年前逃走的另一隻半妖吧。”
李山海瞪大了雙眼，用盡力氣指著她，嘴唇嚅囁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他掙紮著用滿是鮮血的手指在地上畫著什麽。沈桑桑冷笑著站起來，一腳踩在了他的手上，轉眼之間，李山海就沒了氣息。
青書門的一行人連忙趕來，卻發現他早已斷了氣。頓時，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沒有一個人能說些什麽，因為簽了生死狀，本就是生死不論的。
沈桑桑算了一下時間，她該走了。於是快速穿越人群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沒有一個人敢攔著她。
難道這就是報仇的感覺嗎？變回自己以後走在路上，目光有些呆滯，雖然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但她又好像沒有多開心。殺了他又如何？她的姐姐還是再也回不來了……
她漫無目的地穿行在陳齊鎮的大街上，眼裏好像少了些什麽，沒有一點神，此時的她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行屍走肉。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從前和姐姐住的小屋麵前，她望著這件草屋，仿佛覺得什麽都沒有變一樣，她多希望當她走進去的時候姐姐可以叫她快來吃飯，但當她真的走進去時，卻發現滿目瘡痍，已經消失的人和過往，好像無論如何也回不來了。
她走進屋子，將門關上，蜷縮在一個角落裏，抱著自己的雙腿，將頭埋在了雙腿之間，輕聲抽噎了起來，像是一個無助的小獸。是啊，她早該知道，姐姐再也回不來了，她又在期待著什麽呢？
得知消息的梁亦渟速戰速決打敗陳禾之後，就匆匆找了過來，他站在屋外正要敲門，卻聽到了裏頭傳來的嗚咽聲，又緩緩收回了手，安靜地站在了門外，沒有說一句話。
或許，她現在需要的就是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好好想想吧。他很清楚姐姐對她意味著什麽，也明白是什麽支撐她到現在。從前，報仇這件事情是她的目標，如今目標沒有了，她就開始迷茫了，開始懷疑自己，開始不敢往前了。
“亦渟，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外麵……”裏頭緩緩傳來她飄忽的聲音，“你說，姐姐還回得來嗎？”
“丫頭……”
“她回不來了。”沈桑桑苦笑著，“她再也回不來了……”
“丫頭，今日我同陳禾比試，無意間得知了一個關於你姐的消息。”梁亦渟糾結了許久，最後還是開了口。
屋裏的沈桑桑聽完，立刻抹了一把眼淚站了起來，打開了屋門，用一雙哭的有些紅腫的眼睛望著他：“什麽消息？”
梁亦渟望著她：“你姐和你明明相安無事這麽久，為什麽突然就被發現了？”
“你的意思是？”沈桑桑轉念一想，發現確實是這麽回事，她和姐姐從來沒有在陳齊鎮裏做過什麽暴露身份的事情，那麽那些村民是怎麽一擁而上要追殺自己和姐姐的？這件事情現在想想確實有蹊蹺。
“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有這個疑慮了，隻是一直不敢確定，知道今日我問起陳禾這件事情，他說曾經聽自己的父親提起過這件事情，當年鬧得沸沸揚揚，似乎是說，前來追殺你姐姐的是一個神秘組織頒布的懸賞令，那個組織四處尋找各界遺留下來的不純血脈，匿名招收魂師，統一散布消息，所以說，李山海隻是害你姐姐的凶手利用的一枚棋子，他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隻是如今，李山海已死，恐怕是無從查證了，這件事情，是我們莽撞了。”
沈桑桑目光一顫，腦子裏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