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唐離煙的秘辛？02
茅屋內陳設簡陋，僅有有一床一桌，桌麵有一燭台；地上鋪滿稻草，也沒有枕頭被褥。文雪之走了進去，四處仔細看了看確認沒有蟲蛇，才在床沿上坐下。
趕了這些天路，其實人早就累得不行了。自從意識到自己不再是嬌貴的身份，躺在破落的床上，也一樣睡得安穩。總之，文雪之就這樣在這石磚砌成的床榻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姑娘、姑娘。”
不知睡了有多久，迷迷糊糊間聽到一些聲響。文雪之睜開眼，見一個麵貌稚嫩的布衣少年抱著一團被褥站在門口，腳邊還放著一提籃的飯菜，飄來誘人的油米香氣。
少年個子略比文雪之高上一些，皮膚被太陽曬成麥色，臉上還有一些清晰的雀斑，他十分瘦，能看到麵頰微微凹陷下去，卻有著一雙十足清澈的眸子。
文雪之揉了揉眼睛，坐起來，想起之前玉戈說的話，就了然地點了點頭“辛苦你了，還專程跑一趟。”
那少年得了允，便走進來把被褥放在床尾，回身彎腰拎起提籃，置於桌麵上。
“姑娘先吃吧，我一會兒要把碗筷帶回去，我在這兒等著。”
文雪之下了床，坐在桌前。提筷夾起一口雞蛋，剛要送進嘴裏，又察覺那少年在看自己，便把視線移了過去。
“怎麽了？”
“沒、沒有。覺得姐姐漂亮，想多看看。”少年臉上浮上一團紅雲。
覺著這孩子生澀靦腆得十分可愛，文雪之噗嗤一笑“弟弟說話真甜，誰教你說，堂主還是副堂主？”
少年連連揮手“曉海說的是真心話。姐姐別說出去，不然肖副堂主會把我扔到後山池子裏的！”
肖副堂主？
這少年竟不是唐離煙派來的人。
“你不是堯光堂的人呀？”聽他們說的多些，她已經大概知道了驚羽閣的架構。
“不是的不是的，我是陸影堂的低階堂眾……我叫曉海，其實現在，我也算不上陸影堂的人……”曉海猶自說了起來，語氣越說是發低落“如果我表現得不夠好，陸影堂不要我，我可能隨時會被趕出驚羽閣去……”
沒想到那公主殿下還記著派人來照顧她，文雪之不由得對肖笙有了新的看法。不過這叫曉海的少年說的話更叫她上了心。
文雪之提起一個一直以來的疑惑“曉海弟弟，這也不是什麽桃源鄉，你為什麽非要到這裏來。還有其他人，都是為什麽入閣的呢。”
曉海露出驚訝的神情，愣了一會兒才說“姐姐你不也要進驚羽閣嗎，怎麽這麽問？”
是了，這孩子不知道她的經曆。才想起來他不是唐離煙的部下，文雪之解釋道“不是的。我……我隻是無家可歸，恰好碰到了驚羽閣的高手們救下了我，才將我帶到這兒來。”
“噢，那你跟這裏大部分人都一樣。”曉海猶自點了點頭，解釋道“前輩們大多都是父母雙亡，或者犯了刑罰回不了家。我……卻不大一樣，我大哥有癡呆之疾，我爹身患重病，所有的重擔都在我娘身上，曉海就想著……能尋一個快些掙錢的法子，來幫幫家裏。”
曉海介紹道，驚羽閣的雖說是以暗殺委托為賞金來源，但一項任務裏還有很多分工，為首的暗殺者能取到最大一部分的賞金，其餘做情報收集、傳令、事前準備等等都會有報酬，曉海雖然現在還沒有刺殺的能力，但幫些其他的忙，也比在家務農來錢快些。
“可肖副堂主說了，像我這樣的身世，不應當進驚羽閣來。就應當像前輩們一樣了無牽掛，才是一名暗殺者的好料子。”
肖笙說的也不無道理，常人想尋活計，有手有腳自會有出路，選擇這個不歸路，終究是下下策。然而對於眼前這個瘦削的少年而言，或許生活已經沉重到逼迫他不得不走向這條路。
有希望，有時甚至比絕望來得令人喘不過氣。
文雪之也不好評判什麽，隻能認真聽著他的講述。
“對了，姐姐，你是怎麽認識的影刹大人啊？”見文雪之沒有應答，曉海便換了一個話題。
提到這個，文雪之也是苦笑了一下“這個事說來話長……”
然後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與曉海說了一遍，曉海聽得很仔細，到趣處眼神也跟著發亮，到危機處也跟著揪緊了衣角。
“於是……我就跟著你們的影刹大人到這兒來了。”
故事告一段落，曉海聽的是意猶未盡，連連感歎“我聽閣裏前輩們都說影刹大人孤高清冷，從不把他人放在眼裏，沒想到他也不像傳聞裏的那般冷酷無情啊。”
文雪之聽他誇唐離煙，心裏也覺得高興，附和道“對啊，我打第一眼就覺得他是好人，當時醫仙姑姑和我的夥伴還不信呢……不過可惜他們也沒看到唐離煙救我的時候，”念叨到這，她忽然想到還行蹤不明的雲崖、桃夭子，聲音低落下去“唉，罷了，等找到之後再跟他們說也是一樣的。”然後在心裏稍稍安慰了自己。
“這麽一聽，我更想成為影刹大人的部下了……大人武功高、行事雷厲風行，現在知道品性也好，真讓人向往啊。”曉海攥著手，滿眼放光。
文雪之聽了他這番話，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既然如此，你怎麽不入他的堯光堂呢？”
曉海兩眉一撇“姐姐有所不知，影刹大人對部下要求甚高，我沒有什麽本事，又是初入的陸影堂，很難再過去。再加上我這樣不與塵世絕斷的身世，一定不會被重用的。”
看著把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少年，文雪之心頭一軟，想著以後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跟唐離煙說說，看看能不能幫幫他，便安撫道“沒事的，你先好好努力，做得好大人們會看見的。”
“嗯！”少年聽了，害羞著點點頭。
“對了……”聊了這許多，把自己都聊餓了，她夾起飯菜先吃了幾口，又問道“你剛才一直提到‘身世’，難道這裏所有人都是無家可歸之人？”
“是啊，驚羽閣是唐老閣主帶著影刹、羅刹、風刃還有幾位大人創立的，最初的這一批人都是驚羽閣裏最精英的前輩，也都是從小跟著唐老閣主一起長大的。”
“所以你是說，影刹和羅刹也都是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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