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竟是個啞巴02

  這樣來來回回，終於是把一碗米湯“灌”下去了。文雪之鬆了一口氣，笑容浮現在俏皮可愛的臉上。


  “你看，這樣就乖了嘛。一會兒姑姑把藥端過來你可也要好好喝唷。”


  男子仍舊蹙眉闔著眼，不理會她。


  “喂好了，姑姑，什麽時候喂藥啊？”


  文雪之一路小跑，見桃夭子正在溪邊洗刷碗具。


  “喂好了？拿過來。”桃夭子伸出手，把那一隻碗和調羹也接了過去放進木盆裏“你倒是積極，也不知道這小哥是什麽來路，就給我撿回來，怎麽，就這幅皮開肉綻的模樣，還能一見鍾情了？”文雪之就是再傻，也聽得出來桃夭子是在揶揄她。


  她連忙擺手“姑姑，哎喲，你聽我說……”


  於是她靠近桃夭子，尋了塊大石板坐下，繪聲繪色地把這兩天的經曆說與桃夭子聽。


  “你這丫頭，倒也是機靈。真不曉得你父親平日怎麽教導的，尋常姑娘家見這陣仗早就嚇得腿都軟了。你還有心思問人家要吃的？”


  “誰讓他們有求於您呢。盛京的世道也是這樣，隻要有利可圖，都得留幾分薄麵。”


  桃夭子幾份調笑地對她說“有時候看你，單純可愛，有時候又感覺你肚子裏不知裝了多少蛔蟲。”


  “這個嘛，爹爹說了，防人之心不可無，該知道的道理還是得知道些。”文雪之眨了眨眼睛。


  桃夭子感慨了一句“哪像我啊，在鄉野呆慣了，就不愛摻和這些世俗事。”她深知為什麽那夥不明來路的人非要選擇綁架她，她從來是由著性子治病救人，看不慣的人就是給再多的銀錢也無濟於事。這下也算是個歪打正著，如果上門來請，她未必願意出山。


  “所以姑姑，那小哥的傷你有把握嗎。”


  桃夭子沉吟了片刻，又道“把握倒是有，隻是不知道他的來路，我總有些擔心。”


  文雪之呆了呆，問道“擔心什麽？他恩將仇報嗎？”


  “很難說，”此時碗筷都涮洗好，桃夭子把它們的水一個個瀝幹淨“感覺那夥人來頭不小，這小哥不知是正是邪，恐怕最後會一發不可收拾。”


  文雪之拍拍胸脯“沒事，姑姑。你先別擔心，我京城還有很多夥伴，我還有爹爹。這麻煩是我帶來的，我會想辦法保護你的。”


  桃夭子看著文雪之眼睛裏閃閃的光，慈愛地笑了，她清脆的聲音就像銀鈴一樣“好啦，水差不多燒好了，洗洗身子早些休息。這小哥今天就不服藥了，讓他的身體恢複一晚元氣。”


  “嗯，我知道了姑姑。你也早點休息。”


  “乖孩子，去吧。”


  “好~”


  看著文雪之一路小跑的背影，桃夭子飽含深意地搖了搖頭。


  接連三天，文雪之一大早就起床梳洗，幫桃夭子收揀藥材、燒水。然後跑到受傷男子的床邊給他喂粥喂藥。起初兩天他還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直至第三天，終於能自己張開嘴了，把文雪之高興得不行。


  第四天，她吃完早飯，一溜煙跑到溪水的另一頭，采了一捧嫩黃色的小山花，推開門，直衝衝地舉到受傷男子麵前。


  “喏，這是小小的獎賞！鼓勵你每天都乖乖吃飯喝藥。”


  男子原本看向窗外不知道思索什麽，被這動靜一打擾，眼神轉了過來。不消片刻，又轉了過去。分明是不打算她一點麵子。


  “來，給你放在床頭。”她沒理會他冰冷的眼神，還是頗有興致地在那琢磨花怎麽擺放才好看。


  第五日，男子身上的外傷逐漸收斂，臉上細小的血痕都結痂了，人也能自行從床上支起背坐起來。桃夭子為他擦幹淨臉上的血汙，替他穿上一件簡單的布衣。


  “頭發上也沾了不少血，一會兒給你洗洗。”


  男子依舊是冰冷地看著窗外，沒有應答。


  到吃飯時間，文雪之又端著白粥進來，看男子靠在牆邊閉著眼歇息。


  她高興地想跟他一起慶祝，卻又怕擾了他，於是悄悄地墊著腳走近去。不想，她隻發出一點點聲響，男子就睜開了眼睛。


  “你……你醒啦。真好，都能坐起來了。”


  她笑眯眯走過去，端起碗來舀粥一勺“就這樣，你很快就能康複的。”


  這時，伴隨著叮叮當當金屬碰撞的聲音，男子抬起了手臂，從被褥中伸出手來，扣住了碗，示意要自己吃。


  這時，文雪之才發現他的雙手間，還束著一條鐐銬。


  “……這夥兒人……”文雪之忽然來了一道無名火，但男子神色坦然，好似全然沒什麽大不了的平靜地喝著粥，她也隻能把火氣壓了下去。


  “今天我這粥終於能像些樣子了，之前都是姑姑煮的，我覺得沒什麽差別，你覺得呢？”


  那就換個話題吧。


  可惜男子還是不打算應她的話，背著光的這麵側臉，雖然仍有血痂，能看出是一個俊俏英氣的青年人。瞳仁的顏色美極了，在他失去血色的白皙皮膚上更是勾人。差點把文雪之看得分神了。


  他還是不聲不響，默默吃著碗裏的粥。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我總不能整天‘你’啊‘你’的吧。”


  “……”


  文雪之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長這麽好看，卻是個啞巴。可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