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放下成全
江玉承開著邁巴赫回到城南別墅裏。
“少爺，你回來了。”於媽望見麵前憔悴萬分的江玉承說著。
江玉承回應點了點頭。
進了屋子裏感到撲麵而來的暖意，他脫下外套遞給於媽。
於媽也是正好準備給司雯和秦玉卿準備換洗衣物，兩人都在醫院好些天了，肯定沒時間換衣服。
“少爺，吃飯嗎？要吃我立馬做。”於媽撣了撣江玉承的外套說著。上麵還落著門外的楓葉。
於媽本來晚上是不在別墅裏的，可最近本就是緊急事故，秦玉卿讓她隨時照應著。再加上近日的天氣越來越冷，又要重新打掃一次，都需要開地暖了。
“不用。”還是一樣的簡短，江玉承上了樓。
他有多久沒回來過。自從司雯出事之後，自己一直在外忙，根本無心睡眠。
今天也是想著回來換身衣服，收拾收拾去嶺山醫院，最近把公司的事務處理之後，就隻想著司雯。
他在浴室望著鏡子裏的自己，修長竹節的手指撐住洗手台。淩亂的碎發更顯冷峻，微露的胸肌顯得誘惑極了。
偉岸的背影，江玉承打開水龍頭朝著臉上潑了冰冷刺骨的水才有些清醒。
他竟然在想蘇溪那個女人，想她身上獨有的味道和冷漠的神情。還有那最後一聲說的愛上他。
江玉承哪裏又能裝作沒聽到，他甚至覺得當時的自己好可笑。明明可以衝過去抱住她，用力吻她。
但在這個時候不行，他知道現在自己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那個女人有毒，快讓他上癮了。
水滴順著堅毅的臉龐滑倒下巴落至胸口，江玉承強打精神沐浴更衣。
他換了一身卡棕色毛呢大衣，裏麵是黑色高領毛衣。顯得高冷極了。現已入深秋，夜晚的溫差也總是很大。
說是秋天，也勝似初冬。
江玉承一切準備就緒，拿好車鑰匙下了樓。
“少爺，你是要去醫院嗎？”於媽聽見響聲從廚房裏出來說著。
“嗯，怎麽？”
“這是司雯小姐和夫人的衣物，既然您要去就順帶拿過去。我明天做好早餐再去醫院。”於媽拿起一開始收好的衣物恭敬地給江玉承。
江玉承倒是沒說什麽，接過口袋換好鞋之後就出了門。
迎麵而來的冷風讓他不自覺摟緊了外套，那個女人會不會感冒了？江玉承望著眼前發紅的楓葉想著。
蘇溪的麵孔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江玉承有些煩悶。他上車之後係上安全帶往嶺山方向行駛去。
不過一會，便到了醫院門口。
雖然是深夜，但醫院的人還是很多。因為附近也就隻有這一個急診醫院。
邁巴赫獨特的漂移聲讓很多人都駐足觀看，隻見車上下來一個渾身冷意五官俊郎的男人。
“你看到了沒？好帥啊！”
“真的又高啊！他要是我男朋友就好了！”
江玉承經過之地也是一片嘩然，連上了年紀的大媽也都說這小夥子長得真俊俏。更何況那些情竇初開的小護士了。
江玉承輕車熟路往ICU走去，卻沒看到司雯和秦玉卿。
他拿出手機撥通母親的號碼，卻一直沒人接。江玉承還特意去看了手術室也沒有人。
他快步來到前台。臉色緊張，現在他最怕就是司雯出什麽事。
“司雯去哪了？”江玉承緊張的問著前台的女護士。額頭已經起了密密一層薄漢。
女護士看見江玉承的緊張，她知道這位客人自己是惹不起的。
她趕緊查詢，才鬆了口氣，“江先生，司雯已經轉入私人病房。我領您過去。”
誰不知道司雯是她們醫院最尊貴的病人，來的都是總裁或者企業家。而且全是驚為天人的長相。
不過就遠遠欣賞就好了，誰知道豪門有什麽事。近幾個月可都是豪門官場出事，女護士想著。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領著江玉承到了門口，便退了下去。
江玉承有些猶豫。特別是聽到護士說司雯已經醒了過來，他不可否認是開心的但也有些擔心。
他害怕刺激到司雯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江玉承是害怕的。冷冽的臉龐有些猶豫不決，他下定決心推開門的時候卻看見秦玉卿。
“媽？”江玉承把打開一絲的房門重新關上。
秦玉卿手捧保溫杯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她帶著江玉承往旁邊的位置走過去。
兩人坐在椅子上，秦玉卿把保溫杯放下才開了口，“司雯剛睡下，別吵。”
江玉承聽到司雯睡下之後心裏才踏實下來，“她怎麽樣？”
“醫生說暫時沒事，不過很奇怪。小雯醒了之後也不哭不鬧，照樣叫我卿姨。”秦玉卿想著下午司雯的反常，不由想與自己的兒子傾訴。
按照常理，司雯應該很驚訝又或者很傷心。不管怎樣也不應該是毫無反應。
“她知道自己隻能活五年。”江玉承淡然的說著。
他想起吳世棟給他說過的，司雯知道關於自己的所有事。
秦玉卿驚住了，不過也是因為良好的修養，也是隨時保持著自己的儀態。
“我先回去了，公司暫時由我主持。你就安心照顧小雯吧。”秦玉卿拍了拍江玉承的肩膀說著。
“你的衣服於媽收的，辛苦了！”江玉承把衣服給秦玉卿，畢竟自己的母親在醫院待了好幾天也不行，年齡大了。
他一點都不放心把司雯交給護工，隻有自己的身邊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秦玉卿走了之後，江玉承才起身朝著單人病房走去。
他輕輕推開門，望見臉色蒼白的女孩躺在病床上，他繼續往裏走去，暗黃色的燈光包圍著整個病房。
江玉承看見司雯的臉龐白皙可人，閉上的雙眼讓人覺得安心。
他冰冷的臉色在此刻緩和下來，眼神溫和目視前方。
“你怎麽來了？”司雯聽到門外傳來響聲，她還以為是卿姨。
見到江玉承那張熟悉的麵孔，她的眉頭不自覺皺起來，眼神也在閃躲。
司雯望見江玉承憔悴的麵孔和有些試探的眼神更覺陌生。看來還是躲不過去。
“是我吵醒你了？”江玉承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說著。
這是一個多月以來，他們的第一句對話，卻顯得有些蒼白。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司雯聽到如從前般熟悉溫柔的聲音，更是難以抽離，要不是自己還躺在病床上，怕是想撲過去抱住他。
“小雯我很想你。”江玉承一步一步踏進，並沒有因為司雯的話退卻。
好不容易才等到她醒過來，自己怎麽會被一兩句話給傷到，而且司雯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
他伸手握住司雯的手，一陣暖意刺進司雯心裏。
江玉承一向冷漠的臉浮現出溫柔。
“放棄吧！我們不可能了。”司雯哽咽的說著卻不想掙開手。
隻有此刻，才能讓她感覺自己好像從未發生過車禍。
這些天都是卿姨在照顧她，司雯裝作不聽不回答來逃避。
可親眼感受到江玉承，怎麽還逃避得了。
她忘不掉報紙板麵上美豔的蘇溪和江玉承，也忘不掉那個陌生的女人來到家裏，說自己住的地方其實是蘇溪的別墅。
司雯不知道自己還被什麽蒙在鼓裏，但她死心了。
或許她回國就是不對的，僅存一絲希望為什麽要打擾別人？自己也不會落此慘狀。
江玉承眼眶微紅，這幾天倒把他逼成感性的人了。
“我並不會強迫你，我隻想讓你知道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江玉承真誠的說著。
他拉出椅子坐在司雯身邊，現在自己不能和她爭辯，不能惹她情緒發作。
“我都已經是廢人一個。”司雯說出這句話等於歎了一口氣。
在吳世棟告訴她自己的病情，又從閻王爺那裏搶回一條命以後。司雯開始麵對這樣不完美的自己，人總不能連餘生都在逃避。
江玉承握住司雯的手微微用力，他很難過自己不能留下她，甚至還讓她受折磨。
冷冽的眼神中是無盡的空虛和無奈。
司雯輕輕抽出雙手，她不以為然的說著：“這其實沒什麽，有因有果。這一切也是我自己造成的。”
她清秀小巧的臉龐還留著些許微紅的傷痕，司雯清楚的知道不過命保住了而已，她隻能接受不然連最後的時間都沒有。
“小雯，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相信我！”江玉承的身體因為激動而顫抖。
他覺得一切並無可能，不管傾盡所有江玉承也會盡力治好司雯。
“你錯了！從我知道不能跳舞開始我就已經是廢人了。我不奢求還能活多久，但我希望這段時間給我自由，也算是放過你自己。”司雯用盡全力吼著。
從小到大，她不是一個喜歡發脾氣的人。就連知道那些事之後，自己也選擇自我消化。
這是第一次，司雯想清楚自己以後得路應該怎麽走。剩餘的時間怎麽做才會有意義。
眼淚已奪眶而出，司雯已然自覺。她不可能再圍繞江玉承身邊，如果可以她隻希望能安穩的死去。
有些人隻能放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