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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1)

  我們在愛情裏橫衝直撞,以為努力就能功德圓滿,結果卻一敗塗地。


  清晨,唐暖薇夢見自己被一條看不見的繩子捆著,越掙紮越緊,越緊就越難受。心裏一陣慌,她猛的醒了過來。透過窗簾的縫看到天才剛剛亮,帶著特有的魚肚白。房間裏悶悶的,她被宮嶼圈在懷裏,淩亂的大床上,兩個人不著寸絲的相擁著。


  "Shit!"唐暖薇低咒一聲,把蓋在兩人身上的被單扯過,重重裹住了自己的身體。拉扯間,床上的另一個人也輾轉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地醒過來,附帶著男人特有的生理現象,宮嶼一絲不掛地坐在了唐暖薇麵前。


  "靠!"唐暖薇操起一個枕頭便砸過去,"大早上的發情你精力過剩啊!"

  宮嶼神誌不清地看了一下自己,又撓撓淩亂的頭發,顯得不以為意:"拜托,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好麽?你生物是體育老師教的啊。"

  唐暖薇臉色鐵青,吼道:"我管你是什麽變態的生理現象,快點去廁所解決一下!"

  宮嶼昨天晚上喝得頭脹,沒有理會唐暖薇,直直地又躺倒了:"我先睡會再去解決。"

  唐暖薇咬牙切齒,怕動手的話走光,隻能忍氣吞聲。這個男人平常時候一派正人君子紳士風度的模樣,她真應該把這個樣子拍下來放到網上,讓世人見見這個衣冠禽獸。


  才過了兩秒鍾,宮嶼又從床上跳起來,震驚地看著裹床單的唐暖薇:"你為什麽會在這個房間?還有,你這幅樣子是怎麽一回事??"

  "我還想問你怎麽一回事!你為什麽會在我房間裏!"唐暖薇歇斯底裏,誰能告訴她現在什麽狀況?

  "等等!等等!"見唐暖薇眼中麵露殺意,宮嶼連忙伸出雙手,製止道,"昨天晚上我醉得不省人事,哪還能做什麽!你不會把電視劇裏的酒後亂性當真吧。"

  經宮嶼一提醒,唐暖薇也冷靜下來。她竭力回想昨天晚上的情景,慢慢地將碎片拚成記憶。


  昨晚她借故上洗手間,沒想到在門口就被力太郎逮到,她還以為自己會被一隻豬給強暴了,沒想到宮嶼突然出現,把那個日本鬼子揍了一頓,兩個人跌跌撞撞地回了房間。後來……後來,兩個人脫了衣服各自便睡了過去。現在想來,的確應該是沒有發生什麽。


  唐暖薇臉色緩和下來:"算你識相,要是你敢趁人不備,我就閹了你!"

  宮嶼冷哼一聲,反擊道:"我寧願去強暴一隻豬。"

  "連畜生都不放過,你真是禽獸不如!"

  兩個三十幾歲的人吵起架來簡直就像三歲的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吵得好不熱鬧。


  忽然,唐暖薇猛然間回過神,拽過床上的內衣和旗袍,"糟了,我的合同!"洗手間裏傳來窸窣的聲音,還有她的怒吼,"宮嶼,要是因為你的一頓胖揍,讓我沒了生意,你等著扣薪水吧!"

  宮嶼穿上褲子,理直氣壯的反駁:"要不是我,你早上醒過來看見的不是我這張帥臉,而是一個肥膩的豬頭!"

  "抱歉,我寧願選擇一個價值一個億的豬頭,也不想要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帥哥!"唐暖薇衝出來,雙手還在扣著耳環。


  宮嶼絕地反擊,"要不要讓我身體力行地向你證明一下,我到底中不中用?"

  "你這個臭流氓!"唐暖薇抓起宮嶼丟在地上的衣物,狠狠地砸過去。


  唐暖薇用最快的速度終於趕在力太郎一行人上車之前攔住他們,剛買的高跟因為奔跑磨破了她的腳後跟,她疼得撕牙咧嘴,高衩旗袍隨時隨地都有走光的危險,讓她隻能一路捂著跑過來,絕美的臉上滿是汗水。


  "太郎先生!請您留步!"唐暖薇幾乎要把整個人都攔在車門前,禮貌地笑道,"您是不是忘記有什麽東西給我了?"

  桃花眼裏是一汪碧泉,清澈見底。唐暖薇的笑天然無害,完全的殺手鐧。但是此時,力太郎卻不太買賬。他帶著一副黑色墨鏡,雖看不清表情,但是從嘴角看來,似是很冷淡。


  "我沒有東西給你,但是你卻多給我了一些東西。"力太郎變調的普通話中,唐暖薇還是讀出了很明顯的敵意,她有些不解:"什麽?"

  力太郎猛地摘下太陽眼鏡,腫的就像金魚一樣的眼睛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下手的人還算有良知,對兩隻眼睛的偏愛程度都一樣,居然打得很對稱。力太郎本來就有些矮胖,臉更是像極了一個大臉盆,配上一雙如此腫大的眼睛,真是……太有美感。


  旁邊的手下死命捂住自己的嘴巴,才勉強讓自己不笑出聲。


  "唐小姐,這就是你們要跟我簽約的態度,合同我是不會給你,除非你答應陪我三天。"

  唐暖薇當下就想要拒絕,但是一想到那一個億的生意,於是隻能使用緩兵之策:"這個我們可以再商量,太郎先生別動氣。"

  好說歹說,才把力太郎的氣給消了一半,他答應留下一晚,結果才剛回過神,從天而降的拳頭不偏不倚正打中鼻梁。慘叫聲立刻響遍了酒店門口。


  宮嶼晃了晃自己發疼的手,"臭小日本,缺愛的話,我送你幾部你們島國的愛情動作片讓你觀摩觀摩,順帶可以意淫一下。要是再敢用你的爪子碰這個女人一下,我就把它剁了喂豬!"

  無視趴在地上嗷嗷直叫的一坨肉,宮嶼把唐暖薇手中的新打印的合同狠狠地扔在力太郎臉上:"告訴你,這約我們不簽了!"然後帥氣地拉起呆愣的唐暖薇,往自己車的方向走去。這種人找,真應該閹掉啊。他不純潔地想。


  唐暖薇呆若木雞,像隻玩偶一樣任由宮嶼牽走,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在宮嶼的車上。於是,高速公路上,一輛紅色的跑車正危險地失控,車上更是傳來猶如魔音的怒吼:"宮嶼!你把那一個億的合同吐出來!吐出來!否則我一定讓小然把你在我樓下彈吉他唱歌被水潑的視頻放到網上去!然後再叫一萬水軍去黑你!"

  "唐暖薇!你別碰方向盤!高速公路,會死人的!"優雅的男聲驚慌失措,刹車聲不絕於耳。


  自從在超市看見沈習之後,許蕾淨幾乎每天都在那個地方蹲點,幾次下來,她便摸清了沈習跟淩桃夭的生活習性。有時候,沈習會帶著淩桃夭跟唐蔚然一起出來購物吃飯,也有極少數時間,他一個人買一大堆生活用品拎回家。他每次都會專心致誌地站在超市架前仔細挑選,那樣專注的模樣耀眼地讓人無法直視。


  認識沈習是在蔣之熏嫁給爸爸之後,淩桃夭躲在蔣之熏身後,怯生生的。她原本對淩桃夭那個膽小怯懦的人不屑一顧,結果她在上學的路上遇見了沈習。那時候的他隻有十六七歲的模樣,卻已經有了一個男人的風度翩翩。較之同齡人頎長的身材就算是不起眼的校服穿在身上也有太陽的光芒,他衝著淩桃夭淡淡一笑,恍若萬花齊放,溫暖如春。


  那一刻,許蕾淨知道自己淪陷了。她開始在意,淩桃夭那種模樣,怎麽能得到沈習這樣優秀的人的青睞。可她越不甘心,對沈習的占有欲就陷得越深,而那想要得到的渴望越大,身體的空虛就越重。這麽日複一日,便凝聚成對淩桃夭深深的厭惡。


  從回憶裏回過神的許蕾淨發現沈習已經走遠,連忙加快腳步追上去。一路跟著他去了地下停車場,因為太急切,結果沒看清楚從角落拐出來的車,"滴--"刺耳的喇叭聲嚇得她一下子跪倒在地。


  "找死你別往我車上撞!晦氣!"車主探出頭來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就打了方向盤朝出口駛去。許蕾淨驚魂未定,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剛才摔得太狠,膝蓋上居然有了傷口,血隱隱地滲出來。她身子重,在地上掙紮了幾下,怎麽都起不來。


  最後她看著傷口,莫名其妙地就哭了起來。明明不是很疼,可是胸口就是難受,眼淚不受控製地掉下來,她想好好地大哭一次。她想不清楚,自己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曾經,她也是驕傲的公主,被人捧著寵愛著,現在,懷著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的孩子,沒有人關心她好不好,就像現在,差點被撞了也沒有人來問她一句有沒有事。


  好像全世界都拋棄了她一樣。


  "你沒事吧?"猶如天籟一般,帶著雨後青草的氣息,許蕾淨再熟悉不過。她迫不及待地仰起頭,眼中帶淚,閃爍如星。


  她以為會看見一片溫柔的湖,結果迎接她的是一汪冰冷的泉。就算是關切的問候,沈習還是那麽冷冰冰,一如他以前。


  許蕾淨微張著嘴,忘記了說話。


  沈習皺了皺眉,看見她腿上的傷口,再討厭她也不能見死不救。於是掏出紙巾,半蹲著輕輕替她擦拭。


  許蕾淨幾乎都不敢眨眼睛,怕下一秒,眼前這個男人就會消失不見。


  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沈習將她扶起來,結果沒想到許蕾淨一下子緊緊地抱住了他。"沈習,在你心裏,還是有我的位置的,對不對?"她的聲音哽咽中帶著驚喜,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沈習不免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做好人了。他一根根掰開許蕾淨的手指,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許蕾淨,今天就算是個陌生人摔倒在我麵前,我也會這樣做,"他往後退一步,推了推鼻梁上快要滑落的眼鏡,"還有,我們都已經各自結婚了,不要再像剛才一樣做出一些讓人誤會的舉動。"

  "我可以離婚的……"許蕾淨眼神懇切,楚楚可憐地望著沈習。她現在快要瘋了,得不到沈習就要瘋了。


  沈習眼中的不耐煩毫無顧忌,"你要跟誰離婚,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一開始我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以前我不喜歡你,現在我也不喜歡你,將來更不會喜歡你。"

  許蕾淨呆呆地站著,沈習的每一個字她都聽得清清楚楚,這一刻,她希望自己是失聰的,這樣那些傷人的話就不會讓她那麽難受。


  沈習剛要走,下一秒,許蕾淨的手機忽然要命地響起來,清脆的鈴聲響徹整個地下停車場。而她在接起電話的下一秒,臉色一下子便得慘白毫無血色。


  她一步步地靠近沈習,伸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臂,眼神空洞,"帶我去宮嶼的公司,求你。"

  宮氏大廈下的空地上拉起了警戒線,許俊雄就那樣俯臥著,頭側向一邊,血肉模糊。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白處爆裂的血管張牙舞爪,死不瞑目。身下的鮮血早已經凝固成暗紅色,水泥地斑斑駁駁,看上去觸目驚心。


  許蕾淨撥開人群,看見的便是這麽一幕。由於高處墜落,身體以一種極其詭異的姿勢呈現,整個畫麵就像恐怖片裏被虐殺的人。她呆呆地望著,猛然之間蹲下身幹嘔起來。


  沈習有些不忍心地偏過頭。雖然他對許俊雄深惡痛絕,但是卻從未惡毒地想讓他死。


  "好像是因為宮氏不肯給許家資金了,所以才跳樓的。"

  "那可是宮嶼的嶽父,就算許家經營不善,宮氏不可能不給麵子吧。"

  "你懂什麽,現在宮氏的老大是唐暖薇,聽說她跟宮家三少奶奶有過節,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嘛。"

  還未散去的人群竊竊私語,那些話卻一字不落地撞進許蕾淨的耳朵。沈習微微皺起了眉頭,唐暖薇掌握大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怎麽現在才決定給許家斷了資金?而且,他所熟識的唐暖薇,並不是這麽公私不分的人。


  更何況,許俊雄好歹是宮嶼的嶽父,給許家這麽一個下馬威算是極其隱秘的事,怎麽會被下麵的人知道?


  沈習正覺得奇怪,眼睛一瞥,卻已然不見了許蕾淨。


  唐暖薇因為許俊雄跳樓的事心煩意亂,外麵忽然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她都來不及出去看,許蕾淨砸開門劈頭蓋臉就是一巴掌。當第二個巴掌要落到唐暖薇臉上時,她迅速地握住那隻手,一雙杏目火苗頓時燃起:"許蕾淨,你發什麽瘋!"

  "唐暖薇,你害死了我爸爸!你討厭我衝我來,為什麽要把我爸爸逼上絕路!"許蕾淨頭發散亂,瘋了一樣地掙紮,另一隻手也無所顧忌地甩過去。


  唐暖薇莫名其妙地挨了兩巴掌,絕美傾城的臉已然是陰雲滿布,她聲音森冷,毫不猶豫地一巴掌回過去,啪地一聲,打得許蕾淨差點撞到了門框。"我現在沒空搭理你,給我滾!"對於她不喜歡的人,她一向連解釋都不屑。所以她根本不在意許蕾淨是不是冤枉她了,就算被誤解,她都覺得無所謂。


  她還想問問許蕾淨,為什麽許俊雄會在宮氏跳樓!


  "唐暖薇,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你有錢,你搶了公司又能怎麽樣?最後宮嶼還是不要你!"許蕾淨哪裏還顧得上痛,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殺了唐暖薇,替她剛剛死去的父親報仇雪恨。


  "保安!"唐暖薇麵色森冷,她不想跟一個瘋子一般計較,"把這個女人給我拖出去!"

  兩個年輕的保安應聲而來,一見許蕾淨大著肚子,頓時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一人架著一隻手臂,斟酌著用力。


  許蕾淨不停地掙紮,精致妝容下隻剩下扭曲的臉龐,她的尖叫吼罵聲讓辦公室的人紛紛側目:"你野心那麽大,可以為了錢跟股份爬上宮汀宮洺的床,難怪你會被強暴!你那是報應你知道嗎?!"

  唐暖薇生氣地渾身顫抖著,辦公室外的人因為許蕾淨的話,將打量的目光投向她,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她的拳頭緊緊地握在一塊,牙齒幾乎要把下嘴唇咬出血來。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她感到全身冰冷。


  原本那場夢靨她試著盡力去忘記,結果被人一提才發現,那傷口不僅沒有好,還開始腐爛發臭,一碰即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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