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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箜篌別後誰能鼓,腸斷天涯(2)

  單修哲踏進原來的別墅時,溫馨半躺在沙發上,拿著一杯紅酒輕輕地晃,看見玄關口的人,絕美的臉上溢出傾世笑容。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裏。"她穿著真絲睡衣,凸顯出玲瓏有致的身材,一雙雪白大腿毫無掩飾地露在外麵。


  單修哲走過去,聲音冷淡:"我們什麽時候去民政局離婚。"

  溫馨冷冷地笑起來:"單修哲,現在是你求著我離婚,別那麽趾高氣揚。"

  "我從來不求人,"單修哲麵色如霜,白色襯衫襯著他小麥色的肌膚,格外好看,"溫馨,我給你兩條路選。第一,乖乖地離婚,我給你一半財產,第二,"他抬起眸,深邃幽暗,"我逼你離婚,你什麽都得不到。"

  單修哲的氣場強大地讓溫馨一下子說不出話,紅酒端在手上,她居然忘了喝。為了淩桃夭,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她麵前露出殺意了。可她溫馨偏偏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得不到他的愛,他越是恨她,她就越開心。


  溫馨將紅酒一飲而盡,從沙發上站起來,身姿嫋娜,單修哲的鼻尖下竄過一陣迷人的香味。


  "我倒想看看,你能怎麽逼我。"她在他耳邊低語,聲音魅惑,眼神迷離。


  這樣的姿態,這樣的美人,幾乎不會有男人不動心,隻是單修哲卻猶如沒有情欲的木頭,不解風情。曖昧的姿態被手機鈴聲打斷,單修哲剛掏出手機,溫馨餘光一瞟,手機顯示屏上的兩個字還是深深刺痛了她的眼——老婆。


  心中的酸澀猶如潮水一般不停地漫上來,明明她才是明媒正娶的,結果卻是另一個女人頂著老婆這個頭銜。


  趁著單修哲愣怔的那一刹那,溫馨迅速奪過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淩桃夭,你找我老公有什麽事?"那麽理直氣壯的語氣就好像在譴責粘人的小三一樣。


  單修哲心知不妙,低吼道:"溫馨,你幹什麽?!"

  "幫你打發你不想接的電話,"溫馨得意地揚了揚手裏的手機,"不過,好像一直都沒有聲音呢。"

  單修哲一把抓過手機,放到耳邊時,那邊已經掛斷,他心頭一滯,慌忙地撥過去,卻聽到對方冰冷的聲音:"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看著單修哲著急的神情,溫馨嘲諷道:"這樣就生氣了?我這個正房都沒有說什麽,輪得到一個小妾鬧脾氣麽?"

  "閉嘴。"單修哲冷眸一掃,溫馨頓時噤了聲。


  匆匆忙忙趕回家,打開燈,發現淩桃夭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客廳沙發上,穿著昨天晚上的睡衣。


  單修哲心頭不安,走過去,剛觸碰到她的肩膀,淩桃夭便像觸電似的閃開。


  "是不是因為我去找溫馨不開心了?"單修哲歎了口氣,收回手,聲調溫和,"我跟她隻是談離婚的事,你別多想。"

  "單修哲,我要搬出去。"淩桃夭垂著頭,燈光下,她的臉色白得嚇人,表情卻很平靜。


  "桃子,不要鬧脾氣,乖。你不喜歡我見她,我以後都不見了,好不好?"單修哲以為淩桃夭隻是一時耍性子,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坐在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淩桃夭轉過頭,正視他,一雙含水的眸無比的認真:"單修哲,我沒有鬧脾氣。"

  單修哲的動作忽然就僵硬了一下。


  "在她聽你電話的那一刻,我很想質問她,為什麽你的手機會在她手上。可是下一秒,我忽然意識到,我才是最沒有資格問這句話的人。單修哲,無論你有多愛我,溫馨才是你的妻子,我不是。從頭到尾,我都是介入你們婚姻的第三者。"

  "單修哲,我愛得連尊嚴都拋在了一邊,不想連道德都沒有。愛情,永遠都不是用來破壞婚姻的借口。"

  光影打在單修哲的臉上,另一邊臉沉浸在黑暗中,他的表情微微一動,卻沒有說話。


  "我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明天薇薇就會接我跟小然走。等你跟溫馨兩個人整理完,再來找我。"淩桃夭起身上樓,樓梯的蹬蹬聲在這寂靜的夜顯得特別清晰。


  單修哲坐在沙發上,緩緩地品著剛才自己泡的茶。茶葉的苦味縈繞在舌尖,然後順著喉嚨滑下胃部,最後兜兜轉轉,苦澀了他的心。淩桃夭說的話,他何嚐不知道道理,隻是他假裝不知。這個世間,對他來說沒有比淩桃夭更加珍貴的東西。倫理道德,世俗眼光,他統統可以不顧。這所有的一切,隻要淩桃夭說一個不字,他便止住他的腳步,遠遠地看著她。


  桃子,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相愛了。大廳的窗戶沒有關上,深夜的風呼呼地吹進來,帶著寒意。就連皎潔的月光也清冷地不行,灑在冰涼的大理石上,微微透出單修哲俊美如天神的臉。


  第二天一大早,天空藍得好像被顏料染過一般,陽光紮眼,外麵的鳥鳴聲清脆悅耳,到處都是春的氣息。單修哲坐在沙發上,身後,淩桃夭拖著行李,看了看他,終是偏過頭,走出了玄關。


  從頭到尾,單修哲沒有說過一句話。沉默,似乎是他最好的回答。他的背影,孤獨地恍若單飛的大雁,找不到歸宿。


  年少時,曾經以為愛情就是一切,沒了那個人一定會死。結果,至高無上的愛情在生活和現實麵前如此不堪一擊。


  我愛你的時候,你還不會愛。等到你學會了愛,身邊的人卻已經不是我。單修哲,我們總是愛不對時間,真是天意弄人。


  唐暖薇幫淩桃夭把行李放上車,發動車子之前,看了看坐在副駕駛的淩桃夭,有些擔心地問道:"真的就這麽走了?"

  淩桃夭盯著別墅大門,愣神了一會兒,然後回答:"我知道,他會接我回來的。"隻是不是現在。


  汽車後座上,唐蔚然睡得正香,小小的嘴角微微翹起,好像在做一個很美好的夢。


  "OK,你決定,我支持,"唐暖薇踩下油門,問,"去哪兒?"

  淩桃夭想了想,又看了看身後的小然,回答:"我想帶小然去看看爸爸。"

  這是自唐暖薇的婚禮過後,淩良波第二次看見唐蔚然。孩子長得清秀可愛,老人家一見麵就拉住不肯放手,埋怨淩桃夭和唐暖薇不早點帶孩子來見他。


  "我們小然長大了想當什麽呀?"淩良波把唐蔚然抱在膝蓋上,蒼老的臉上滿是寵溺。


  "我要像媽媽一樣做個律師,儆惡懲奸!"

  淩良波朗聲大笑,摸著唐蔚然的頭連聲稱好。在一旁削著水果的淩桃夭抿著嘴唇,和唐暖薇相視一笑。


  "桃夭啊,你看看人家薇薇,生個這麽懂事的兒子,你什麽時候也給我生個外孫抱抱?"淩良波話鋒一轉,淩桃夭差點削到了自己的手,她勉強撐起笑臉,搪塞道:"爸爸,好端端地怎麽說這個。"

  "我是替你跟沈習可惜啊,"淩良波歎了口氣,滿麵愁雲,"多好一個男人,你偏偏就不要,本來我的外孫也應該像小然那麽大了。"

  淩桃夭強忍著眼淚,低頭不讓淩良波看見。她跟沈習的有緣無分,跟單修哲的愛恨糾纏,連她自己都看不透,又怎麽解釋給他聽呢?


  唐暖薇見氣氛尷尬,連忙打圓場:"淩伯伯,孫子你不是抱著嗎?除非你覺得我不算你的女兒。"

  "算!算!小然也是我外孫!"

  枝繁葉茂的榕樹,綠意蔥然,四個人坐在樹下的石凳上,有說有笑。春風穿堂過,卷起了一片歡聲笑語。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美好地猶如莫奈筆下的油畫。沒有愛情,沒有仇恨,沒有心計,隻剩下彼此停留在臉上的笑容。


  這一切的平靜,仿佛在崩塌之前盡力地綻放。越是美麗,摧毀的時候,越是絕望。


  唐暖薇在養老院附近給淩桃夭找了間公寓,付了半年租,又安排了一個司機每天送唐蔚然上學。


  用了一天的時間把房間打掃完,淩桃夭和唐暖薇已經累得直接癱在了沙發上。兩個人愣神地盯著天花板,喘著粗氣。


  唐暖薇緩緩地將身子倒在淩桃夭懷裏,像一隻溫順的貓。她舒出一口氣,言語中透著濃濃的疲憊:"感覺隻有在這裏,我才能完整地呼吸。"

  語罷,淩桃夭緊張地盯著唐暖薇:"宮洺對你不好嗎?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唐暖薇一笑,歪頭直接枕上了淩桃夭的大腿,道:"如果他不是宮洺,如果他不是六年前跟他大哥一起強暴了我的人,也許,他真是一個不錯的丈夫。"宮洺表麵看上去孤傲冷漠,但是對唐暖薇,卻是無微不至。替她拉客戶,陪她應酬,她愛吃的零食,不愛吃的蔥末,甚至於她的生理期,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其實,宮洺一開始就知道,她是為了報仇才嫁給他的,隻是就算這樣,他對她的好,依舊不減半分。唐暖薇清楚地抓住了這一點,利用他對自己的迷戀,堂堂正正地進了宮家。


  "那宮嶼他……"

  "早出晚歸,見到許蕾淨的次數都比見到他多。"唐暖薇搶了話頭,伸長了手,把玩起自己的指甲來。


  "許蕾淨沒有刁難你吧?"

  唐暖薇狠狠地甩了淩桃夭一個白眼,不屑地回答:"你完全是在侮辱我的能力。那個女人也就能欺負欺負你,敢在我頭上動土,我就玩得她連爹媽都不認識。"

  淩桃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也對,許蕾淨從中學開始就不是唐暖薇的對手。論美貌,論成績,論能力,每一項唐暖薇都能把許蕾淨秒成渣。


  唐暖薇側身,微微仰起頭,從她的角度剛好能看見淩桃夭削瘦的下巴。她的聲音沙啞,無奈而又絕望:"妖桃,我常常想,如果當初你不認識單修哲,我不認識宮嶼,我們是不是會比現在要幸福的多。你會嫁給沈習,而我,也許會回頭原諒劉成,也許會找到一個雖然錢不多,但是肯愛護我的男人。"

  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唐暖薇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悲傷,更多的是麻木。這麽多年的時光,早就在她的心上刻下了永恒不滅的印記。她再也不是那個能哭能笑能打能罵的唐暖薇了。


  淩桃夭輕輕揩去她的眼淚,抿著唇,沒有說話。一個人越是軟弱無助,便越容易回想從前的事,越是後悔當初做的選擇。從一開始,她就不想讓唐暖薇回來報仇,隻是她從來不曾說出口。認識唐暖薇那麽多年,淩桃夭比誰都清楚,她要做的事就算千難萬險,也會披荊斬棘地去做。


  唐暖薇的呼吸一點點沉下來,眼角還有未幹的淚水,她便已經睡過去。看著她略顯憔悴的臉,淩桃夭恨自己什麽都幫不上忙,唯一能做的,就隻是在她累的時候給她一個肩膀,聽她說說難過的事。


  單氏。裝潢簡潔明了的辦公室內,單修哲靠在玻璃窗邊,將一杯威士忌下肚。外麵的雲朵近到觸手可及,金屬建築仿佛直入天際。從他的角度俯視,高樓平方,汽車街道,來來往往的人顯得那麽渺小。明明感覺可以一手掌控一切,卻偏偏得不到他想要的。


  文森打電話過來說,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妥,單修哲從冰櫃中取出冰塊加入杯子,又倒了一杯酒,俊美的臉上難得露出了暗沉陰冷的表情。


  "文森,你知道該怎麽做了。"淩桃夭離開已經半個月,多等一秒他都覺得漫長。之前他一直對溫馨隱忍,選擇軟報複,是出於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本能尊重。而如今,溫馨過界,踩到了他的底線,那麽他就會讓她生不如死。


  助手敲門進來,手上拿著一份文件:"老板,這是下麵部門送上來的一份文件,以前有家公司跟我們打官司之後,還有一大筆錢沒有追討回來,您看下,簽完字我去送給法院。"

  單修哲心不在焉,隻想著接下來如何應對可能出現的情況,聽助手簡單地說明了一下,便想都不想在文件上簽了字,扔還給助手:"出去。"

  "是,老板。"助手如大赦一般退出了辦公室。


  溫馨和許蕾淨在公寓內飲著酒,兩個女人相對而坐,麵容上都帶著得意的笑容。


  "虧得你能找到那麽久以前的資料,否則我都不知道原來可以這麽做。"許蕾淨將酒杯放到茶幾上,佩服道。


  "如果沒有你提醒,我怎麽會知道原來單修哲跟淩良波還有這麽一層關係,看來,老天都在幫我們。"

  "那就為我們即將迎來的勝利。幹杯!"

  "幹杯!"

  幹淨清朗的天忽然打起了響雷,這個繁華的城市背後,似乎在醞釀一場可怕的暴風雨。


  影後溫馨在C城徹徹底底上了一次大頭條,這一次不是因為她主演的電影或者緋聞,而是因為她逃稅漏稅。她的資產和收入不成正比,而且稅務局已經介入調查。一旦坐實罪名,溫馨將麵臨牢獄之災。


  溫馨的團隊積極作出回應,曬出稅單,痛斥造謠者,並保留法律追究權利,但是這對於街頭巷尾的議論無疑是杯水車薪,一切就隻能等稅務局的調查結果。


  健身房裏,單修哲揮汗如雨。他裸著上身,健康的小麥色肌膚在汗水的映襯下顯得愈加性感。身材雖然削瘦,但是肌肉精簡,沒有半點多餘的脂肪,隱約可以看見腹肌。他的手綁著白色的繃帶,氣息沉沉地打著沙袋。


  身旁,手機催命似的響起來,但是單修哲似乎並沒有聽的意思。隻是打拳的時候,嘴角似有若無地帶著勝利的微笑。手機屏幕亮了一會兒,上麵顯示十幾個未接來電,不久便黯淡下去。


  直到單修哲打累了,衝了涼,才悠閑地拿起再一次響起來的手機。在交易裏,要表現地比對方無所謂才能成功地得到你想要的。這一點,單修哲深諳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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