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吳蠶已老燕雛飛(2)
別墅的門被撞開,單修哲著急地將淩桃夭按在牆上,一次又一次地加深彼此之間的吻。熾熱的舌探進淩桃夭的口腔,熟練地揪住她的一陣纏綿。淩桃夭的雙手被扣在牆壁上,柔軟的身子也被緊緊地壓住。
"嗯……"唇齒間溢出舒服的呻吟,讓單修哲愈加地難以控製,隻感覺有一股邪火從小腹部竄上來,熱得他想要抓狂。
他忍得太久了。這一次,兩個人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情。他們的身體相互融合,仿佛心髒也靠在了一起,單修哲像是要不夠一樣,折騰了淩桃夭一夜,直到淩晨,兩人沉沉睡去。
淩桃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照進來,大海波光粼粼,閃爍著耀眼的光。她好心情地伸了個懶腰,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字條:桃子,我去上班了,冰箱裏有馬卡龍和黑森林蛋糕,餓了就吃一點,等我下班。
淩桃夭嘴角漾起幸福的微笑,套上衣服,赤著腳走下樓,茶幾上放著她的手機,還有別墅的鑰匙。
淩桃夭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唐暖薇正在婚紗店試婚紗,她身材好,長得又漂亮,無論哪一件都會被店員稱讚一番。宮洺在沙發上靜靜地等著,那雙暗色的眼睛從不曾離開唐暖薇一刻。
厚重的簾布隔開了外麵的房間,唐暖薇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了電話:"單修哲終於舍得把你放出來了?"
"……"淩桃夭瞬間無言以對。唐暖薇一向聰明,她能夠猜到自己消失這麽久是因為單修哲。她顯得很委屈:"我突然之間消失,你也不會擔心我出事麽?"
唐暖薇靠在牆壁上,語氣無奈:"你要是不見,單修哲一定會發狂的。所以,隻要他沒有任何動作就表明,你在他那裏。"
淩桃夭淚,"你分析地也太透徹了點吧。"
"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唐暖薇輕笑,"我現在在試婚紗,你要過來麽?"
"婚紗?你要結婚了?和誰?宮嶼嗎?"被單修哲軟禁了那麽久,消息閉塞,淩桃夭對唐暖薇的話顯得很是驚奇。
唐暖薇看了一眼外麵專心致誌看雜誌的宮洺,低聲道:"是宮洺。我要和宮洺結婚了。"
淩桃夭的大腦一下子就短路了,"什麽?宮洺?宮嶼的二哥??你怎麽會和他搭上關係??"
"我這麽做有我的道理,"唐暖薇並不願多說,她的聲音忽然有種說不出的疲憊,"妖桃,既然決定和單修哲在一起了,就忘掉過去,別像我一樣,一輩子不幸福。"
"薇薇!"淩桃夭心中難受,她也好想讓唐暖薇放掉一切,可是,她清楚,她的薇薇愛憎分明,非黑即白,她下定決心要做的事,就算賭上自己的一輩子也在所不惜。
這是唐暖薇和淩桃夭最大的不同。
掛上電話,唐暖薇的身子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疲累。在宮家差不多住了一個月,每天都在和宮嶼見麵。自從上次不愉快的談話之後,他們之間就沒有再多說一句。曾經的海誓山盟,變成了笑話一場,想來心髒都會鈍鈍地疼。
唐暖薇歎了口氣,明明是好久的事情,多想也無益。她對著鏡子,開始套上婚紗,但是後背的拉鏈設計複雜,她怎麽都拉不上去,隻好出聲求幫助:"請問外麵有人麽?"
出乎意料地,沒有人回應。
"請問有人在外麵麽?"唐暖薇重複了一遍,終於還是垂頭喪氣地選擇自己解決了。咬著牙,低頭,收腹,然後一鼓作氣,又失敗了。
忽然,背部的皮膚接觸到冰涼的手指,還沒有等唐暖薇反應過來,拉鏈就已經拉上了。
"謝……"後麵的字沒有說出口,轉過身的唐暖薇臉色就突變了,"宮嶼?!你怎麽會在這裏?!"她嚇得後退一步,後背緊緊地貼上了鏡子。
宮嶼攤一攤手,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是來幫你忙的,你看,這不穿上了麽?"他往前逼近一步,嘴角邪魅的笑,"唐暖薇,你穿著婚紗的樣子很好看,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欺負。"
唐暖薇震驚地看著宮嶼,這樣輕薄的話,怎麽會從他的口中說出來?而且那張精致臉上的笑,冰冷地讓人心寒。他,是那個笑起來猶如王子一般的宮嶼麽?
"你出去!"唐暖薇身體顫抖著,怒道。
宮嶼仿佛沒有聽見一樣,又一步往前,雙臂撐在了唐暖薇的兩側,將她圈在了自己的懷抱中。"二哥能搶了我的女人,我就不能動他的?"他的聲音輕輕的,在她的耳邊拂過,像是貓的尾巴撓過。
手指有意無意地拂過唐暖薇裸露的肩膀,指尖輕觸,別樣的感覺便在唐暖薇身體裏流竄開來,她的身體一陣戰栗。這麽恐怖的感覺到底是什麽?為什麽宮嶼會讓她感覺如此的陌生和害怕?
明明他的臉上帶著笑,眼底卻猶如寒冰一般,他高大的身軀欺欺地壓過去,跟唐暖薇的距離不過幾厘米。曖昧的氣息噴在彼此的臉上,讓人喘不過氣。
唐暖薇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拚命地往外推,"宮嶼!你不要太過分!"
宮嶼卻按住放在自己胸口上白皙的手,俯身在她耳邊,聲音輕柔:"二嫂,我不過是替你拉個拉鏈而已,不要這麽激動。"
那一聲二嫂讓唐暖薇的心狠狠地抽痛起來,原本以為宮嶼已經放棄和她糾纏,原來這一個月的清靜不過是假象。
"薇薇!"宮洺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簾布被打開,於是唐暖薇和宮嶼那種曖昧的姿勢便大大方方地呈現在宮洺的眼前。他頓住,漆黑的眸瞬間燃起怒火,"宮嶼,你幹什麽?!"
宮嶼見宮洺進來了,於是乖乖地往後退一步,拉開了他和唐暖薇的距離,"剛才二嫂需要幫忙,我恰好進來而已。"他說得麵不改色,仿佛理所應當。
宮嶼掀開簾子出去之後,唐暖薇才鬆了一口氣,但是心髒那邊卻也空缺了一塊。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單單隻是這麽點,而是一條銀河。憎恨,已經是他們之間最好的方式了。
唐暖薇低下頭,神情淡漠。還記得六年前那個宮嶼,可以在她樓下唱一整晚的歌,就算她拿水潑都趕不走他;死皮爛臉地住進她的公寓,逼迫她簽了不平等的租房條約,連沈習的醋都亂吃。她的心便在那一次次賴皮中逐漸淪陷。
她以為他是她的天荒地老,原來也不過是露水情緣而已。不是她不能等,而是她沒了資格等。
"薇薇,你沒事吧?"宮洺上前,摟住唐暖薇的肩膀,關切地詢問。
唐暖薇手指收緊,心疼地仿佛不是自己的,但是臉上卻掛起溫和的笑:"我沒事,剛才拉鏈拉不上,宮嶼在外麵,就幫了一下忙。"
"那我們出去吧。"
"嗯。"
唐暖薇出去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同樣穿了婚紗的許蕾淨,還有那雙掛在宮嶼肩膀上的雪白臂膀。這時候她才發現,宮嶼穿著的白色禮服,是新郎裝。
"許蕾淨?"唐暖薇皺眉,她對這個女人的厭惡簡直到達了一個人生的頂峰,可是為什麽偏偏還是讓她遇上呢,真是冤家路窄。
許蕾淨聽見聲音,也是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她便調整了一下姿勢,示威一樣地依偎在宮嶼的懷抱中,笑容甜美:"原來是暖薇啊,好久不見。你也來試禮服麽?真巧。"
"什麽叫做也?"唐暖薇明銳地捕捉到幾個字眼,將疑問的目光投向宮嶼,這樣曖昧的姿勢到底是什麽意思?
宮嶼笑意淡淡地摟過許蕾淨,聲線柔和:"本來打算今天回家再說的,既然碰見了就提前宣布吧。我要和蕾淨結婚了,想和你們一起舉行婚禮,我想大哥一定會很開心吧。"
唐暖薇忽然腳下一軟,眼看快要倒地,宮洺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你沒事吧?"
她的唇色蒼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唐暖薇無視宮洺的話,直直地看向宮嶼,"你說,你要和她結婚?而且日期定在同一天?"
宮嶼看著唐暖薇無神的眸,心髒像是攀上了一條蜿蜒小蛇,涼涼地劃過他的心尖。不要露出那樣的表情,這樣我會以為你還喜歡著我。唐暖薇,你真是狡猾,以為吃定了我,可是說到底,我宮嶼也不是吃素的。
你給我的痛,我不一定要乖乖地受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是你教我的。
"二嫂,你看上去不高興呢。"宮嶼語氣戲謔,居高臨下地看著唐暖薇,眼神中滿是諷刺。
宮洺淩冽的眼神瞪過去:"小嶼!"
"宮嶼,你瘋了!就算你要報複我,也不用這樣做!你明知道這個女人跟妖桃和我都有過節,為什麽你要跟她結婚?!"
宮嶼無謂地聳聳肩,一副我不在意的模樣:"你跟蕾淨有過節是你的事,我跟她結婚是我的事,不需要經過你同意吧?你都能跟我二哥結婚,為什麽我就不能跟她結婚呢?"
"可是她喜歡的人是沈習,不是你!"
依偎在宮嶼懷抱裏的許蕾淨像是聽見什麽笑話一樣,揚起精致的臉,挖苦道:"感情這種事誰說得準,眨眼之間你可以愛上宮洺,那麽我也可以愛上宮嶼。"
"許蕾淨,你給我閉嘴!這裏沒你說話的份!"唐暖薇氣得滿臉通紅,恨不得上前把許蕾淨的嘴撕爛。
"唐暖薇,我的事你也沒有說話的份,別以為你是我二嫂就可以左右我的生活,你還沒到那資格。"宮嶼冷冷地盯著她,說出的話像冰棱一樣重重地刺進唐暖薇的心。
唐暖薇握緊了胸口,隻感覺喘不過氣。她淒涼地笑,宮嶼,你果然是恨慘了我吧。既然如此,她除了說一聲恭喜還能說什麽?
"薇薇,你臉色很差,要不我送你去醫院吧。"
"是啊,還是去醫院吧,要是身體壞了可怎麽結婚。"宮嶼聲音冷淡地恍若寒冰,懷中的許蕾淨笑得幸災樂禍。
唐暖薇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綻出一抹燦爛的笑,她一字一頓地吐出一句話:"宮嶼,離開你,是我做的最好決定。"
一句話,狠狠地戳進了宮嶼的心髒,他身體僵硬,直到宮洺和唐暖薇離開,他都還是保持著那樣的姿勢。
就算沐浴在陽光下,宮嶼還是覺得手腳冰涼。這一局,他輸了,輸的徹底,輸給了唐暖薇那一句話。他原本以為傷口淋漓的心髒已經不會再疼,卻發現無論怎麽樣,隻要那個人是唐暖薇,就算一個字,一個眼神,都能夠讓他萬劫不複。
他淒涼地笑起來,聲音悲愴,終於,連那段美麗的曾經都要被否認了。罷了罷了,既然不會有以後,要曾經何用?
淩桃夭百無聊賴地在大廳看著電視,直到聽見門鎖哢噠一聲,唐蔚然像一隻歡樂的小狗一樣撲上來,"小媽,我好想你!"
淩桃夭先是一愣,然後下意識緊緊地抱住唐蔚然,語氣激動:"小然,你怎麽過來了?你不是在媽咪那裏嗎?"
"媽咪說最近會比較忙,就讓叔叔帶我過來陪你住一段時間。"唐蔚然親昵地蹭著淩桃夭,歡快地說道。從來沒有離開淩桃夭這麽久,現在見到了,自然抱住不肯撒手。
站在一邊的單修哲立刻拎起小不點,提出警告:"喂,臭小子,這是我的女人,不要隨便亂碰。"
淩桃夭從他的魔爪中救下唐蔚然,鄙視地看著他:"單修哲,你連孩子的醋都吃,腦子進水了麽?"她蹲下身,親了唐蔚然一口,寵溺道,"小然,你去客廳乖乖坐著,小媽煮飯給你吃好不好?"
"嗯!"唐蔚然重重地點頭,走過單修哲身邊時,還不忘趾高氣揚地朝他扮了個鬼臉,氣得單修哲差點打人。
兩個人的較量從桌下一直延續到飯桌上。
唐蔚然跳上凳子,小小的頭探在桌子上,看著滿桌的菜口水直流。"小媽,好想念你的手藝啊。"
淩桃夭笑著刮一下他的鼻子,寵溺道:"就你嘴甜。"
兩母子的甜蜜對話已經完全把別墅裏的另外一個男人自動忽略了,單修哲為了證明自己的存在,隻是看著他們吃卻不動手。
淩桃夭歎了口氣,真是個幼稚的男人啊,明明都三十歲了。她夾起一塊肉,然後伸到單修哲的嘴邊,道:"張嘴。"
單修哲看了一眼淩桃夭,然後笑得像一個受表揚的小孩,樂嗬樂嗬地就張開了嘴,還配合地發出啊——的聲音。
"好了,吃飯。"淩桃夭儼然一家之主,說話簡潔利索。
單修哲心滿意足,於是屁顛屁顛開始開動起來。旁邊的唐蔚然一臉的無奈,為什麽他總感覺這個男人比他更像小孩子呢?
"小然,說過多少遍了,要吃胡蘿卜才能視力好。"見唐蔚然把胡蘿卜都挑出來,淩桃夭不滿。
"可我真的不喜歡吃蘿卜嘛,而且,叔叔也把胡蘿卜挑出來了呀。"
單修哲剛把一根胡蘿卜絲撥到旁邊,聽見唐蔚然的話,動作一下子頓住了,抬起頭,便看見淩桃夭殺氣騰騰的臉。
"單修哲,你是五歲的孩子嗎?挑什麽食??"
單修哲賠笑:"桃子,你以前就知道我不吃胡蘿卜的。"
唐蔚然連連點頭。
"唐蔚然,你曉得個屁!瞎點什麽頭?"淩桃夭氣得爆了粗口。這一老一小,簡直就是外星來的。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將挑出來的胡蘿卜盡數倒在了淩桃夭的碗裏,笑得一臉諂媚。
淩桃夭看著他們對自己笑,心忽然就柔軟了,但是嘴上卻還是假裝生氣的語氣:"唐蔚然,你這顆牆頭草,風往哪兒吹,你就往哪兒倒。"
吃晚飯,唐蔚然跟單修哲就坐在地上開始打電玩,時不時興奮地叫喊幾聲,戰況激烈。
"喂,你們兩個,不收拾東西就在打遊戲,把我當保姆嗎??"從廚房裏出來的淩桃夭看著桌上的殘局,又看看在客廳沙發上玩得不亦樂乎的倆人,頓時火氣就冒上來。和唐暖薇久了,連說話都越來越像了。
單修哲不滿地腹誹,但是嘴上卻還是討饒的樣子:"桃子,作為女主人,家務瑣事是你的責任哦。"
唐蔚然興奮地幹掉一個boss,接茬道:"小媽,水台太高,我夠不上啦,所以你大發慈悲收拾收拾嘛。"
"你們!"淩桃夭真真要被氣得吐血,但是看見他們玩得那麽開心,也不舍得再去打擾。小鹿一般的眸看著唐蔚然臉上純真的笑容,有些話卻欲言又止。她想起下午唐暖薇的那個電話。或許,有些事還不到坦白的時候吧。
激戰正酣的時候,單修哲的手機很煞風景地響起來。他一分神,就被唐蔚然給KO了。
"哎,你怎麽能夠偷襲呢,太不道德了!"
"是你不專心怎麽能怪我,快點,我的糖果啦。"
眼見唐蔚然把他作為禮物送給淩桃夭的糖果全部都據為己有了,他不爽地接起電話,火氣衝天:"喂?!"
"老板,你現在在哪裏啊,單氏股票從今天早上就開始跌,再不采取措施就真的玩完了!"他的助理在電話那邊帶著哭腔,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