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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若是前生未有緣,待重結、來生願(4)

  經曆了一個遙遠而又漫長的冬天,C城終於迎來了春日的暖意。萬物複蘇,吐納芬芳,所有的事物仿佛在竭盡全力綻放自己,慶祝著久違的春天。而對於單修哲來說,四季變換,歲月流轉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蘇半夏他們為了不看見溫馨那張美得讓人討厭的臉,借著去見紀蘇晗的名義,離開了C城。這座城市,沒有了誰,依舊忙忙碌碌,一成不變。


  時間的洪流穿梭不息,六年,在浩瀚的宇宙麵前,渺小地不值一提,卻足以讓一個男人蒼老了心境。


  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奢華的辦公室裏,他的麵前是寬闊的天空,眼下是車水馬龍的街道,人群密集,像極了搬家的螞蟻。


  單氏在單修哲的經營之下,勢力依然銳不可當,曾經與他並稱三大家族的宮家和聶家被他遠遠地甩在背後,發展速度驚人。


  手裏緩緩地晃著紅酒,單修哲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原本,成功的他不應該這麽落寞,可是站在頂端,他卻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麽。


  沉浸的思緒被手機鈴聲打斷,單修哲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毫不猶豫地掛掉。他跟溫馨的婚姻維係了六年,每一日,對他來說都是煎熬。


  溫馨總是在試圖進入他的生活,抹殺掉桃子的痕跡,為了那間有桃子生活氣息的房間,溫馨鬧了無數次,而每一次,都以她的歇斯底裏為結束。


  連和溫馨爭吵,他都不屑。隻是用冷漠折磨她,困住她。他從來不和溫馨出席任何活動,回到家也隻是在淩桃夭的房間裏發呆,把溫馨當空氣,不和她說一句話。她哭她鬧,他都當做沒看見沒聽見。就這樣,恍恍惚惚,渾渾噩噩地過了六年。


  在這個沒有愛情的牢籠裏,他跟她,同歸於盡。


  而在另一個城市,淩桃夭將一隻錄音筆扔在唐暖薇麵前,拿著手帕不停地擦自己的嘴,嫌棄道:"下次再讓我做這種事,我就跟你絕交!"

  "可以有免費的男人讓你玩,你還不樂意?"唐暖薇嘴下不留情,笑盈盈地看向黑臉的淩桃夭。


  "那下次拜托你,找一個能看的,油頭肥耳的有什麽享受可言。"淩桃夭將手帕狠狠地丟給唐暖薇,後者動作敏捷地閃開,陪笑道:"我的好妖桃,你可是我們事務所的活招牌,沒了你,很多案子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唐暖薇按下錄音筆的播放鍵,裏麵傳來男人難耐的喘息聲以及說話聲,幾分鍾之後,她心滿意足地按下暫停鍵,臉上是勝利的微笑:"有了這個,他不認都不行!"

  當初她們坐上了飛往埃及的班機,但是卻在臨上飛機之前看見了單修哲派過來的人,於是她們又匆匆忙忙更改了目的地。從新聞中得知她們原來的那班飛機失事,她們便順水推舟,離開C城,開始新的生活。


  唯一知道她們還活著的,隻有一個沈習。


  唐暖薇在業界打出名聲之後,自己開了一家事務所,淩桃夭則是她的副手,負責平時工作接洽,偶爾也會像現在這樣,被唐暖薇趕鴨子上架去色誘一些強奸犯,讓他們親口承認強奸的事實。


  當淩桃夭沉浸在過去的回憶當中時,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放下,然後再看一眼,大叫一聲不好,急急忙忙招了一輛出租車就消失了。


  唐暖薇剛出來,就沒見到淩桃夭,她看了一眼時間,心中便明白。就算變得精明幹練,愛忘事這個小毛病還是沒變啊。


  果然,淩桃夭趕到的時候,學校已經空了,隻剩下一個小男孩蹲在地上鬱悶地畫圈圈。淩桃夭討好的上去,輕聲細語:"小然。"

  小男孩抬起頭,一雙深色的眸子不滿地看向笑意滿滿的人,然後低下頭,繼續畫他的圈圈。淩桃夭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個小子的脾氣……真是好難搞定。


  "小然,小媽知道錯了,帶你去吃冰激淩好不好?"繼續討好。


  "不去,沒心情。"唐蔚然這次連頭都不抬。


  淩桃夭連帶著眼角都抽了,"那小然想吃什麽?"

  "不想吃,沒心情。"

  "呃……"淩桃夭沒了轍,隻好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的泥土,道,"那好,我們就回家吃飯,今天是你媽咪做飯。"

  小小的手忽然就頓了一下,等唐蔚然抬起頭的時候,小巧的臉上笑容燦爛地像剛剛升起的陽光:"小媽,我們去吃必勝客!"

  "不是說沒心情嗎?"淩桃夭心中暗自偷樂,果然隻要一拿出唐暖薇的殺手鐧,就萬事OK。


  唐蔚然歎口氣,無奈地說:"媽咪是黑暗料理界的翹楚,殺人於無形,我還沒活夠呢。"

  "臭小子,說壞話要有職業道德的,最基本的就是不要讓當事人聽見。"唐暖薇踏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姍姍來遲,才一到就聽見某人在說她的壞話。


  唐蔚然立刻狗腿地跑過去,磨蹭著唐暖薇的腿,撒嬌道:"媽咪,一天不見你又漂亮了!我這顆愛上你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

  淩桃夭黑線,這個話他是從哪裏學來的?難道唐蔚然才五歲,就已經要步上女性殺手的道路了嗎?


  唐暖薇一巴掌拍過去:"小馬屁精,變臉倒是挺快的。"

  "哪有,我這個人最不會的就是說謊話了。"

  淩桃夭和唐暖薇相視一眼,最後還是選擇無視。


  "妖桃,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吃飯吧,必勝客什麽的太難吃了。"

  唐蔚然在後麵鬼哭狼嚎起來:"不要啊,媽咪你大人有大量,我以後再也不說你壞話了!小媽,我們去吃必勝客啦!!!"

  "啊,最近新發明了雞蛋炒肉,晚上回去試試。"

  "聽上去很新鮮呢!"

  稚氣的聲音繼續哀嚎:"媽咪,這又是什麽新菜式,我為什麽沒有聽說過!"

  唐暖薇嫣然一笑:"唐氏黑暗料理,隻此一家。"

  "媽咪……"

  暗夜,唐暖薇的桌子上擺著一封求救信,她抽著煙,眼神迷離。淩桃夭打著哈欠走進來,見她還沒有睡,便問道:"有心事?"

  唐暖薇點點頭,將桌上的信件拿給她:"你覺得我要不要接?"

  淩桃夭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C城?"

  唐暖薇望向窗外,桃花似的眼眸恍若一潭深水,不見天日。"妖桃,六年了,我們是該回去了。"

  淩桃夭的臉在燈光下晦暗不明,她明白,這六年,薇薇她無時無刻不想回去報仇,把當初加諸到身上的痛千萬倍地還,這才是她變強的唯一目的。


  既然如此,那麽刀山火海,她也陪著她跳。


  當踏上C城土地那一秒,唐暖薇張開雙臂,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靈動的眸光彩熠熠,微笑道:"我回來了。"

  唐蔚然一來到新的環境就顯得特別興奮,總是東張西望的。他一手牽著一邊,蹦跳著,仿佛有看不夠的東西。


  隻是淩桃夭看著一臉高興的孩子,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官司的當事人是一個弱小的女孩,身材纖細,總是害怕地低著頭,那樣子讓淩桃夭想起了六年前的自己。


  被告是C城有名的花花公子,姓曾,人稱曾少,喜歡泡夜店,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唐暖薇想不通,為什麽他會看上長相普通的小影。


  小影支支吾吾地辯解,她當時被同學帶去酒吧,喝了幾杯酒,然後不小心闖進男廁,這才碰上了剛吃下搖頭丸的曾少。於是,事情就那樣發生了。


  小影在第一時間報警,但是因為找不到確切證據證明她是被脅迫的,加之曾少的權力影響,犯罪人被判無罪釋放,就連服用搖頭丸的罪名都被推翻,反而變成了她敲詐不成,誣告曾少。將情況詳細都了解清楚,唐暖薇便一頭紮進書房,沒有再出來。


  淩桃夭走在路上,原本熟悉的環境經過6年的變遷,有了很大的不同。都說物是人非,總能勾起愁緒,可如今,連身邊的事物都變得麵目全非,不由得感歎時間無情。


  六年,讓她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女孩變成如今對付男人的好手,不知是喜還是悲。


  初春的風還帶著凜冽的寒意,陽光卻已經有了滿滿溫暖的味道。淩桃夭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將半張臉都埋了進去。


  單修哲坐在加長轎車內,癡癡地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座位的旁邊是些老年補品,還有一些春冬的衣物。


  "桃子,你說伯父會喜歡我買的這些東西嗎?"單修哲笑著對身邊的空氣說道,"好像每一年都買一樣的太沒有新意了。"

  前麵的司機從後視鏡裏望了單修哲一眼,輕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老板從六年前開始就一直幻想著那個叫淩桃夭的女孩還在身邊,每一次去養老院,他總是這麽一路自言自語過去。看多了,真是讓人心酸不已。


  正當單修哲看著車內時,窗外,淩桃夭的身影一閃而過,很快就被甩在了後麵。單修哲複又回過頭,看著窗外,望著路邊冒出新芽的樹枝,喃喃:"桃子,你最喜歡的春天就要到了。"

  養老院似乎又擴大了規模,多了許多陌生的麵孔,那榕樹下下棋的人寥寥無幾,偶爾有幾個坐在輪椅上,呆呆地看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看護們正大聲叫喚著老人回去吃飯。


  淩良波已是滿頭白發,蒼老的臉又多了幾條歲月深刻的痕跡,他下棋的手不停地顫抖,一不小心,棋子就落在了棋盤上,打亂了布局。他明顯愣了一下,顫顫巍巍地拾起棋子,苦笑了幾聲。


  棋盤上忽然就覆蓋上了陰影,淩良波緩緩地抬起頭,瞬間,那滿臉的皺紋像是全部都舒展了開似的,"桃夭,你回來了。"

  淩桃夭淚光閃爍,卻漾起笑容。她上前,抱住淩良波蒼老瘦弱的身軀,聲音輕柔:"爸爸,我好想你。"

  "這一次又隻是待幾個小時嗎?"淩良波安慰似的拍著淩桃夭的後背,像是在哄一個鬧別扭的小女生。


  淩桃夭搖頭,聲音哽咽了起來:"這一次不走了,以後我都不走了。"

  六年來,他們父女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每一次不到兩個小時她就要離開。畢竟在C城,她是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耽擱的時間一久,難免會遇上相熟的人。就連沈習,她都隻是偶爾打個電話,不曾碰麵。


  淩良波聞言,高興地不知道該說什麽,滿臉的皺紋笑開了花:"真的?你不走了?"

  "不走了,我以後都不會再離開你了,爸爸。"

  "好,好。不走了好,來,坐下來讓爸爸好好看看你,一年沒見,你怎麽瘦了那麽多,一定不怎麽吃飯吧。"

  久久未見的父女有聊不完的話題,絲毫不曾察覺遠處的太陽已經落下了山。


  單修哲走進養老院的辦事處,把東西交給看護,那個年輕的女孩子伸手接過,因為經常見到他,熟絡地笑道:"今天真是淩伯伯的好日子,他女兒也剛回來看他呢。"

  單修哲一怔,脫口而出:"怎麽可能,他女兒在六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看護咦了一聲,滿臉疑惑:"那個女孩子不是淩伯伯的女兒麽?不會吧,她也姓淩,而且這幾年,她偶爾會過來,每一次都是大包小包的。"

  單修哲也顧不上跟她求證,拔腿就往庭院跑。明知那個人不可能是淩桃夭,他卻還是求證,讓自己再死心一次。


  當他出現在庭院的入口,看見榕樹下坐著的兩個人,他感覺心髒已經停止了跳動。千百個日夜,他都在睡夢中看見那張臉,笑靨如花。六年,他心心念念想了六年,後悔了六年,以為已經死了的人居然就這樣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麵前。


  身體上每個細胞都在清清楚楚告訴他一個事實,淩桃夭沒死!她沒死!她還活著!單修哲欣喜若狂,想要大聲叫出她的名字,可是喉嚨像是堵了棉花一般,隻能喑啞地發出啊啊的聲音。眼淚順著英俊的輪廓落下,這一刻,單修哲覺得就算是死,也值得。


  巨大的欣喜過後,困惑和不解隨之而來。許許多多的謎團縈繞在單修哲的心中,纏得他的心髒沒有辦法跳動。如果她跟唐暖薇沒死,那麽這六年,她去了哪兒?又為什麽不讓他們知道?

  淩桃夭離開的時候太陽還未完全下山,淩良波舍不得她,想讓她一起吃了晚飯再走,淩桃夭笑著安慰他,過段時間她會接他回去,不急著這一刻。淩良波這才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門口,直到她的背影看不見,才緩緩地回房間。


  C城的傍晚很漂亮,餘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染上了淡淡的紅色。天際處,通體紫紅的太陽已經被山遮住半個,一朵朵火燒雲圍繞在身邊,景象壯觀秀麗。身邊建築物的金屬外殼全部都鍍上了一層金色,煞是漂亮。


  淩桃夭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轉角,看見那個筆直的身影之前。他穿著名貴的西裝,卻倚在電線杆上,手中點著一直香煙,燃了一半,細長的煙霧嫋嫋地往上升,他就那麽靜靜地站著,就像一副美得無言的畫。


  即使已經做好了見麵的準備,當她看見他的時候,胸口某個地方還是不爭氣地疼了起來。她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相遇。


  路口的轉角,寥寥的行人,兩個人相對而立,靜靜地看著對方,還有落下一半的夕陽,畫麵美得讓人無法呼吸。


  "淩桃夭。"單修哲將香煙摁滅,緩緩地開口,聲音溫柔。那三個字在舌尖打著轉,在叫出口的那一刹那,感覺最為奇妙。這六年來,他一直都自言自語,幻想著她還沒有死,如今,她真的活生生站在他麵前,叫出來的名字不會飄散在空氣中沒有應。


  "好久不見。"淩桃夭輕描淡寫,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雲淡風輕。


  "好久不見?"單修哲輕輕咀嚼著這幾個字,猛地笑了起來,"就這麽簡單?"他站直了身體,側臉被晚霞浸潤,帶著金黃色的暖意,那一刻,淩桃夭的心還是忍不住地跳動了一下。他走過去,每一步都走得極緩,隻是眼神卻深深地鎖住淩桃夭,好像隻要他一閉眼,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他心心念念想了六年的人,他痛了六年的人,他以為已經死了六年的人,居然就這樣站在她的麵前,神情淡淡,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句好久不見,就可以抹煞掉六年來他所受的折磨麽?

  為什麽?既然沒有死,為什麽不聯係他?既然沒有死,為什麽要躲起來?既然躲起來了現在又為什麽出現?那麽多疑問在單修哲的心頭,他想要問,卻說不出口。他記得是他親手將她推下了樓,殺死了他們的孩子,他的不信任謀殺了他們的愛情,他有什麽資格質問?

  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一般,時間過得極緩,好像能聽見時光的聲音。


  "淩桃夭。"他狠狠地抱住眼前的人,那溫暖的體溫告訴他,在他眼前的不是幻覺,是一個真真實實的人!喉嚨忽然一陣酸澀,他啞聲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這六年,他隻要一想到淩桃夭,心就像割裂了一般。隻是想念就像吸毒,戒不掉的毒癮,明知道會殘害自己,卻還是無法抑製地不讓自己沉淪。


  原來,她沒有死,原來,她還活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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