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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童生

  縣衙門口此時已經擠滿了人,密密麻麻的人群擠得水泄不通,大路邊上還停了好多輛馬車,還有好些穿著光鮮亮麗的老爺夫人帶著小廝丫鬟也一道過來了。


  賀家姐弟倆費了好大勁才擠過去,賀大川一直在留意著,見到他們過來了,立即迎了上去,黝黑的臉頰上有些忐忑:“甜甜,賣得怎麽樣?”


  “爹,賣得很好呢,隻有十幾個沒賣完了。薛平在那守著,我先過來陪青楓青竹看榜文。”賀甜甜一臉激動。


  賀大川高興的搓著手,連連點頭:“賣得好就好,你娘一大早都在擔心怕下雨不好賣,反倒浪費了好東西呢。”


  “剛開始不好賣,出來的人太少了,就剛才兩刻鍾的時間,向南來幫忙那一會兒,一下就賣完了。”賀甜甜還看了一眼四周,見好些人都還拿著他們的餅子在吃,壓低聲音跟他們說了下剛才的趣事。


  大家齊齊笑了笑,雲蓁朝賀向南豎起大拇指讚道:“向南哥,你窩在靠水村不去外麵闖,真是屈才了。就你這等聰明勁,不論做什麽都能闖出條路子來。”


  賀向南臊紅著臉笑了笑,家裏太窮了,他也沒得法子,隻得在山野間種地打獵維生了。


  賀大川深深歎了一口氣,其實他兩個兒子都很聰明,大兒子雖然話不多,可做事踏實穩重,不管什麽活計一學就會。小兒子性子跳脫些,不過本事也不小,小小年紀就在山林裏狩獵掙錢了。他們兄弟兩的本事都比他強,隻可惜他沒本事送他們念書學藝,隻得窩在山裏邊跟他過苦日子。


  好在,現在總算是熬出頭了。


  “出來了,出來了。”


  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句,所有人齊齊將視線投到衙門口,隻見門開了,縣太爺穿著官服在一群衙役的簇擁下大步出來了。


  和韓木笙共用一把雨傘的雲蓁抱著胸幽幽的側頭看了他一眼,她剛才注意到縣太爺出來的時候,隱晦的看了他這邊一眼,那眼神裏透著敬畏和崇拜。


  她拍了下前麵兩個明顯很激動的雙胞胎,催促道:“青楓,青竹,你們兄弟兩自己擠到前麵去看。”


  “好。”兄弟兩一得令,立即輕巧的擠過人群過去了。


  縣令大人一番長篇官話後,拿著紅榜文高聲宣讀此次通過童生考試的名單:“鳳溪村吳淼,西嶺村何鳳平,……靠山村韓青楓,靠山村韓青竹,……”


  “哈哈,我們考上了。”雙胞胎兄弟兩喜不自禁。


  站在外圍的韓木笙和雲蓁都是練武的,自然耳聰目明,一聽到他們倆的名字,雲蓁就喜笑顏開的報告好消息了,“青楓和青竹都考上了。”


  賀大川等人踮著腳尖在看,尖著耳朵聽,隱約也聽到了他們的名字,齊齊歡呼起來。


  韓福安和宋氏,韓立冬的臉色尤為的難看,他們隻念了三四個月書就考過了童生,這樣的現實好似在狠狠抽他們的臉。


  聽著縣令大人繼續念著,卻始終沒有他的名字,韓立冬一顆心沉到了穀底。


  雙胞胎也一直在關注著他的名字,據他們所知,他的成績還算不錯,難不成這次沒發揮好?


  一直念到最後一個,都沒有韓立冬的名字,這次果然沒考上。縣令大人吩咐人將榜文張貼到公布欄上,其他沒考上的學子也可以到師爺處查詢情況。


  韓福安第一個熟門熟路的衝過去看兒子的成績了,看到他的最終排名,臉都白了,隻差一點點啊。


  韓立冬成績如何,不關他們的事,雲蓁等人齊齊擠過去,陪著雙胞胎去拿到了官府印發的憑證。辦好後續的各種手續後,韓木笙提前去四方酒樓訂了兩桌酒席,並安排韓青鬆駕駛馬車回村裏報了個喜訊,順便將劉氏他們一道接過來吃飯。


  在學堂裏跟著夫子念了七年書的韓立冬沒考上童生,反倒是隻念了三四個月,還是跟著一個女子讀書習字的韓家另一對雙胞胎全考上了,這件事情不止在靠山村轟動了,很快就傳遍了太和縣。


  趙氏在家裏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剛好躺在床上養傷,等來傳消息的高氏一說完,她雙眼一翻,暈了。


  高氏幸災樂禍的同時又有些擔心害怕,怕雙胞胎日後有出息了會報複她,想著大房三個兒子日後都有大出息,卻當他們這些叔嬸是仇人,想著都是婆婆給作的,她心裏就一陣不爽。在趙氏暈過去後,故意死拽她耳朵,狠掐她人中,狠狠發泄了一番往日裏的憋屈。


  韓福平進來看到她狠掐人中,眉頭皺了下,什麽話都沒說,反倒是在趙氏身上到處亂摸尋找鑰匙。


  高氏太熟悉他的德行了,自然知道他在找什麽,也一起幫著找。夫妻倆在她身上翻了個遍都沒找到,然後又在屋裏能藏東西的地方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櫃子裏那個紅木匣子的鑰匙。


  紅木匣子裏可裝著老韓家所有的錢財,他們夫妻倆在屋裏暗中算了筆賬,最少有六七十兩銀子。可老太婆死拽著,一文錢都不給他們,他們自己掙的卻還得如數上繳,不交就得挨罵,他們心裏可憋屈了。


  夫妻倆都是好吃懶做愛算計的性子,兒女在他們的耳濡目染下也沒一個學好的。兩個大的反正已經在外麵鬼混,如今十六七歲了,他們也沒想著給他們張羅親事,附近幾個村子的姑娘家也沒人敢嫁到他家來,尤其是韓福安和宋氏這一鬧後,大家都當老韓家是虎狼之地。


  而他們的小女兒韓立珍性子其實最像韓福平,一肚子鬼心思,此時她正在窗戶下偷偷摸摸的看著爹娘的所作所為,也沒進去阻止一句,反倒是留心記住了他們尋找過的地方。


  來到異世教的兩個學生表現還不錯,今日在四方酒樓吃大餐慶祝過後,雲蓁給他們兄弟兩各獎勵了一個算盤當禮物,自然也是為了日後教他們記賬算數之類的了。


  雙胞胎喜得跳了起來,抱著劈裏啪啦響的算盤一陣炫耀,這可是賬房先生才能摸到的好東西,他們村裏頭還沒有人家有呢。


  按照太和縣的習俗,像家裏有這等大喜事,一般都是要開個宴席好好慶祝一番的,親戚鄉鄰們都會來拿幾個雞蛋提點東西來沾沾喜氣。


  這兩天剛好下雨,大家夥都在家裏不用幹活,韓木笙將擺宴的日子定在了明日。他讓韓青鬆將雲蓁他們先送回去,他則帶著賀家兄弟兩一道去市場裏買宴席要用的食材等,讓韓青鬆稍後趕著馬車過來接一趟。


  時間有些急,當他們把東西買回來後,劉氏立即招呼女兒媳婦開始幹活了。


  韓木笙去村長家走了一趟,親自去報了個喜訊,然後請了幾個勤快的婦人過來幫忙。他把韓青鬆家養著準備出欄的豬給買了,還去另外一戶人家買了一頭羊,雞鴨之類的他們自家沒有,也是在村裏各家買的。


  大冬天的溫度低,不怕肉類等明日變味,村民們都很熱情,三五幾人簇擁著主動過來幫忙殺豬宰羊了。


  來了的人,韓木笙都好吃好喝的招待著,男人們都喝了一碗米酒暖和身子,女人們喝熱茶,瓜子花生點心都放在桌上,讓他們隨便拿著吃。


  廚房裏的活劉氏安排的井井有條,雲蓁就懶得進去湊熱鬧了,她在院子裏給臨時搭的一個灶台裏添柴燒開水,然後在一旁看著他們殺豬宰羊和處理雞鴨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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