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發燒
“時喬?”周寅覺得有點不對勁,叫了一聲。
陸時喬是左肩側躺朝裏蜷在床上的,抱著胳膊,正在發抖。
“哎,你怎麽了?”周寅彎腰,拍了拍陸時喬的肩膀,霎時,滾燙的溫度通過衣服傳遞到手上。
“嘶——”周寅的巴掌拍在胳膊上,扯到了傷口,陸時喬疼得倒吸了口氣,從渾噩中微微轉醒。
“發燒了?”周寅的手移到陸時喬的額頭上摸了下,燙手。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嘖”了一聲,拿起床頭上的遙控器趕緊將空調給關了。開這麽低的溫度,不感冒才怪。
陸時喬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想到昨天半夜忽然發燒,特地把空調調低降降溫。
她掙紮著坐了起來,一陣天旋地轉,又向後倒去。
被周寅一把扶住,一邊從旁邊抓起一件衣服就披到她身上,一把抱起來就往外走,“你這燙得太厲害了,得兒去醫院。”
陸時喬一驚,冷汗都嚇出來了。
這要去醫院,全完蛋了。
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左手一扒拉,差點滾下去。
幸好周寅手快,嚇了一跳,收了收手,停下來看著懷裏的人,見到那張慘白的小臉,別提多心疼,“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的很?忍忍,去醫院打針就好了。”
“不、不去醫院。”陸時喬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來。
“燒成這樣不去醫院小心腦子燒壞,聽話,閉上眼睛,一會兒就到了。”周寅也是焦急,可勁兒抱著人就往外走。
眼見就要出大門了,陸時喬急得,抬手抓住門口的鞋櫃。
周寅被拉住,往後退了下,回頭看了一眼,就看見陸時喬的手抓著架子。
“發什麽脾氣啊這是?”
陸時喬咬牙道:“不去醫院。”
“你這發著燒呢,趕緊撒手!”
陸時喬沒放手,反而抓得更緊了,“家裏……有退燒藥。”
“你燒得這麽厲害,藥能管用啊!”
“可以的……”
“……”周寅懶得跟她廢話,“撒手!”
陸時喬可憐兮兮搖了搖頭。
周寅那本就少的可憐的耐心用完了,嗓門兒當即就大了,“你這是鬧什麽毛病呢,生病不去醫院你想怎麽著啊。”
那大嗓門兒一吼,陸時喬嚇了一跳,張了張嘴。
周寅沒聽清,俯下身,“大點兒聲。”
“我……怕打針。”陸時喬囁嚅道。
“怕打針?”周寅一副‘你是我帶出來的人,竟然怕打針?’的表情,可低頭一看,陸時喬滿臉虛汗,兩頰紅通通的,雙眼因為發燒顯得霧蒙蒙的,看著一下就心軟了。
當即心道:行,你是我祖宗,你說不去醫院就不去醫院,什麽都依你。
可臉上卻繃著,“以前也沒見你怕打針……”話還沒說完,他自己都覺得有問題,想了想,小家夥好像從小到大沒發過燒,唯一的一次小時候感冒好像因為自己沒時間她自己去買藥的。
想到這兒更加心虛,“行行,你先撒手,咱回去吃藥。”
陸時喬手鬆了鬆又抓緊,“真的?”
周寅當即不耐煩“嘖”了一聲。
陸時喬立馬鬆手了。
最後終於得願躺回了床上,聽著外麵周寅翻箱倒櫃的翻藥箱。
其實他們家因為周寅的工作性質關係,各類藥品齊全。但周寅沒什麽耐心,碰到找東西這種事,一準兒連家底兒都給翻出來。
最後,終於找到藥箱,量了體溫,又給喂了退燒藥,周寅這才暗鬆了口氣。
看著床上蔫兒了吧唧的人,別提多揪心。
把椅子拖到床邊坐下,邊問道:“好好的,怎麽會感冒?”
陸時喬眼光閃了閃,應該是傷口引起的,“可能……是前幾天社團、社團活動,著了涼。”
“你們那大學是什麽狗屁大學,三天兩頭就要去實踐,我下次找你們領導說說去,不能這麽折騰學生啊。”周寅一副要找校領導去幹架的架勢。
陸時喬又驚出一身冷汗,“活……活動是是是自願……咳咳咳……”話沒說完,直接咳了起來。
這一咳,扯到傷口,她下意識就想去捂,手到半路驚覺周寅在,又改成抬起捂住嘴巴。
周寅忙站起來,手忙腳亂去倒水,端了杯水進來,扶起陸時喬,“來來,喝點水,別嗆著了。”
他一糙老爺們兒,哪會照顧人,一杯水喂急了,全順著陸時喬嘴角流進了衣領脖子。
這還不算,把人給嗆著了,咳得更凶。
周寅“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心道臥槽,老子怎麽喂的水!
當即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兒,半晌才反應過來去拿紙巾,手忙腳亂給擦水。
陸時喬抓住周寅的手,接過紙巾,捂住嘴,咳了半天才穩住,咳出一腦袋汗。
“不行,還是要去醫院!”周寅眼見她成這樣,嚴肅道。一張臉由紅轉白,看著忒嚇人了,這說什麽都得去醫院了。
陸時喬擺了擺手,“沒事……剛嗆著了。”
“把衣服穿上,帶你去醫院。”周寅去拿衣服,黑著臉,這下是沒商量了,硬拖都要拖去醫院。
陸時喬刷的一下,臉色更白,整個都慌了。
周寅瞧在眼裏,以為她是害怕打針給怕的,心道這家夥怎麽慫成這樣?
許是陸時喬反應太激烈,周寅看著又動搖了,可是要不去醫院吧,小家夥發燒感冒好的又慢,也是受罪。
恰好這時,他吸了吸鼻子,“怎麽這麽重的藥味?”說著,往陸時喬邊上湊了湊。
陸時喬趕緊抓起旁邊的被子蓋住,“可能……剛剛吃了藥,”說完她順勢躺下來,“吃了藥有些困,我、我先躺會兒。”
“也行,你先睡一覺,看看能不能退燒,要是還不能退燒,一定去醫院,聽到沒?”周寅十分沒原則的妥協了,邊幫忙掖著被子,一點縫隙都沒留。
“裹嚴實點兒,等下出身汗,立馬好。”
“真的?”陸時喬整個人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麵。
周寅笑了笑,這樣的陸時喬看著,倒是比平時調皮靈氣了些,他忍不住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當然是真的。”說完就起身往外走去。
許是人生病了格外脆弱,也或許是生病了膽子更大,陸時喬從被窩裏伸出手抓住周寅的衣角。
周寅回頭,就看見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
陸時喬開口弱弱乞求道:“你別走,行……嗎?”
周寅看著那雙充滿依賴的眼睛,他的心當即就膨脹了。
瞧瞧,瞧瞧,他真想把小家夥舉高高的抱出去給那些嘲笑他單身狗的人們瞧瞧,他可是他家妹子的大哥啊,是被小家夥全身心依賴著的家長啊。
“咳咳,”許是表情太過露骨,他咳了咳掩飾,拍了拍陸時喬的手道,“大哥不走,我去拿根毛巾給你擦擦臉。”
“好。”陸時喬鬆手。
“乖,把手放被子裏。”
“嗯。”陸時喬乖乖將手放進了被子。
周寅心裏那叫一個受用啊,大模大樣的去浴室把幹淨毛巾打濕擰幹,又拿著毛巾到臥室給陸時喬擦了擦臉,那叫一個心甘情願。
其實,他自己不知道,他這模樣像極了一個……保姆,還是隨便可以使喚的那種,還是越被使喚越開心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