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迫切
不知道是項目催得緊,還是穆森集團催得緊,我跟許穆森的婚期居然定在了我們見完麵的第三個星期日,2017年的4月16日。
也就是說,名門聯姻,連一個月的準備時間都沒有,家裏、公司和媒體都亂了手腳。
從那天飯局過後,父親一直是很喜悅的,畢竟和穆森聯手,對他今後資產重組上市還是有極大的助力,再有了趙書記的幫襯,3p項目也會做得得心應手。
於是他開始偶爾對我笑一笑,似乎是忘記了哥哥死時的傷痛。
我見他對我笑,也就能欣慰一點,仿佛要跟一個脾氣不好的紈絝子弟結婚的不是我。
“你心真大。”陳蘇巧一邊打開甜點的包裝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說著話。
陳蘇巧算是我的發小,她的媽媽和我的媽媽是二十多年的牌搭子,家裏也是經商的,開餐飲連鎖,也算是不錯,隻不過就沒有我這樣的壓力,活的自由自在,也沒有父母包辦婚姻。
我委實是很羨慕她的。
“我爸要是突然把我嫁給一個我連麵都沒見過的富二代,我一定翻臉走人。”陳蘇巧給我帶了芝士撻,一邊說著話一邊遞到我麵前。
我接過來一口咬下一半,含混不清的說道:“誰說沒見過,見過一麵。”
陳蘇巧不置可否的笑笑:“還見過一麵?見過一麵就把你嫁了啊?兒子是親生的,女兒就不是了?”
我慌張放下手中甜品伸手去捂她的嘴:“你別亂說話,想讓我挨揍嘛?”
她拂開我的手,打抱不平:“本來就是,你哥都去世五年了,再說了,人命都是天注定,怎麽能把你哥的死怪在你的身上呢,萬一那天你哥是給你爸買東西遭遇事故了呢?真的是!你爸重男輕女!”
我愁苦地看著她,喃喃開口:“人家都說越是親近的人越是紮心,紮心了,我的……”
陳蘇巧接道:“老鐵。”
我們相視一笑,隨即都恢複了正常,我領著她坐到了辦公室拐角的沙發上,沙發背後是落地大玻璃窗,窗外是隻有20層以上才會看見的晨霧。
“下午我得去試婚紗,你陪我。”
“不去,不嫁,我不同意!”
我笑笑,挪過去抱住她:“好了我的姐,我自己都沒覺得怎樣,反正一天這麽忙也沒時間談戀愛,我爸既然幫我挑了那我就嫁,也省的我花心思自己去找,還得花時間談戀愛,萬一遇到渣男,又得花時間走出悲傷…..”
我攤手:“這樣不是很好?還能完成我新項目的用戶體驗,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陳蘇巧戳了戳我的腦門兒:“我發現這幾年做生意把你做傻了!你是不是已經不知道什麽是七情六欲了?”
我嫣然一笑:“嗯,我現在是仙女了。”
說罷,又指了指桌上立著的質地很好地名牌:“仙女CEO。”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愛當CEO?”陳蘇巧聳眉看我。
“沒辦法,邁集團第一順位繼承人,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鑽石級富二代麽…..”我頓了頓:“媒體是不是這麽說我的?”
陳蘇巧無奈歎氣:“哎,你也就能和我貧一貧,晚上自己回家哭的又不知道是誰。”
我佯裝不自知:“誰?誰這麽沒骨氣?”
陳蘇巧終於是笑了:“算了算了,我懂你,你就是那個天下有難你一人扛的奇女子,不就是個商業聯姻麽,怕什麽!”
我附和:“對啊,不就是個商業聯姻麽,怕什麽?下午陪我試婚紗去?”
陳蘇巧竊笑:“那我是不是也得試個伴娘服?”
我與陳蘇巧脾氣性格都特別相投,興趣愛好也差不了多少,聽說我倆剛出生,被各自的媽抱著去打麻將的時候,我倆的小手同時推翻了各自母親的牌,一起挨了揍,於是有了這樣過命的交情一晃就做了二十多年的好朋友。
她自小不愛學習,愛追星,隨便去北京念了個二流大學就回來了,一天幫著家裏人打理財務,說是大學專業是會計剛好學以致用,終日也就是理理票據然後看看電視劇。
每每我在開例會,她都會拿著好吃的坐在我辦公室等我,我見她活得百無聊賴又活潑自在,羨慕得不得了。
於是我央求她,一定每周來找我至少三次,帶給我一些生活的活力和希望。
我開著車載她去高新開發區一家婚紗店,那裏有著名設計師蘭羽的婚紗樣品,我打算試穿定做。
“兩大商業巨賈聯姻,婚禮怎麽著不得豪擲個幾百萬?”
“預算說是六百萬,但我估計得double。”我從容地拐進一條車少人少的寬闊馬路,這在X市算是最好走的道路之一,因為房價太貴買不起,租金太貴也租不起。
“搞事情啊,六百萬,我們六家店的營業額都沒有那麽多。”陳蘇巧撞了撞我的肩:“那他們聘禮給多少?”
我悶聲想了想,說道:“這個我好像沒問,但許家比我們有錢多了,總不能給的還不如我陪的多吧。”
“那你準備陪個什麽嫁妝?”
“我爸說就隨便陪個賓利就行。”
陳蘇巧倒吸一口涼氣:“大手筆。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
我趁著紅綠燈的空檔轉頭對她笑:“等我把跟利生合作的項目搞定後,我養你!”
陳蘇巧雙眼透亮,冷不丁地問道:“你有車載記錄儀沒?”
“有啊,怎麽了?”
“嗯,那就有錄音為證,我就放心了。”
“……”
這婚紗店極為顯眼,用純金屬的材質做了整個外立麵的裝修,統共三層高,裏外都是富麗堂皇的一片。
陳蘇巧挽著我走進去,看見什麽都想買。
我暗暗地捏了捏她的手:“敗家娘們兒。”
她甜甜一笑:“老公,養我。”
我們嘻嘻哈哈地超進走,冷不丁地卻碰到了一個人的肩,陳蘇巧連說“sorry”然後抬頭,腳下的步子卻突然定住了。
我拽了拽她,指著迎上來的導購:“你幹嘛啊,靈魂出竅啊,走啦,劉經理都來了。”
陳蘇巧一臉詫異地望向我,又望向身邊的高個子男人,沒好氣地問我:“陳喬西!你是不是瞎?”
我懵逼地看著她,又順著她的眼光望過去,離我們一拳距離確實站著個穿著得體,長相精致的男人,隻是表情不太友善,神色不太好。
我似乎好像不認識啊,於是我躊躇著回過神跟已經走到跟前的導購經理打招呼說起了正事:“劉經理,我就隻有一小時時間,還得給我閨蜜選個伴娘服,辛苦你了。”
劉經理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梳著精幹的馬尾:“沒問題陳小姐,許先生,廖秘書那邊並沒有說你們二人會一起來,我們隻準備了婚紗,不過許先生您放心,您的衣服我們也已經做好了,今天可以一起試一試,看看哪裏還需要改動的。”
許,許先生?
我恍悟,方才陳蘇巧罵我的那句眼瞎是因為我沒認出許穆森,我的未婚夫,我的老公,要跟我相伴一生的男人。
這著實有些尷尬,於是我倏地鬆開陳蘇巧的手,挪到許穆森身邊,生硬地挽著他的胳膊笑道:“哈哈哈……我先生他舍不得我一個人來試婚紗……黏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