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五章藝伶程雁青
元致見拗不過慕容芷凝，隻得換個策略，他一把將慕容芷凝攬進懷裏：“好了好了！這裏已經是屋頂了。千萬別亂動，摔下去就糟了！”
慕容芷凝早就耗盡了體力，她柔弱地伏在元致胸前，啜泣道：“真的嗎？這裏真的是離神仙最近的……最近的地方嗎？朕曾經向神仙許過願，隻要叱雲將軍能平安從吉斯汗回來，朕願意接受任……任何的懲罰，朕自己許下的願……朕不能怨命……”
元致雖然心裏很不是滋味，還是溫和地抱起了慕容芷凝：“皇上，以後別獨自喝這麽多酒了！”他抱著慕容芷凝進了露台左側的寢殿裏。
元致把慕容芷凝放在紅木雕花床榻上，替她蓋好錦被，又放下了床前的重重帳幔，他轉身出了寢殿，把門合上：“來人，把寢殿的門上鎖，要等皇上酒醒了，才能放她出來。找工匠把露台邊緣全加上一圈繩網，既不能影響露台的視線，又要防止皇上跌落樓下。”他交待完畢，頭也不回地出了桑柔宮。
禦書房裏，慕容芷凝正專心致誌地批閱成堆的奏折，費翡輕手輕腳地推開了禦書房的門：“皇上，元大人求見！”
慕容芷凝頭也不抬，道：“請他進來吧。”
元致進了禦書房，見慕容芷凝愛搭不理的樣子，苦笑著搖了搖頭：“元致參見皇上！”
慕容芷凝的目光，仍然落在手中的奏折上，冷淡道：“元先生請坐。”
元致枯坐了一盞茶功夫，見慕容芷凝還是沒有搭理他，他起身走到案桌前：“皇上，你倒是對政務沒有絲毫的懈怠，你真的忙得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嗎？”
慕容芷凝仍然埋著頭：“朕若不勤奮些，又怕被你關在哪座偏殿裏反省……這還算輕的，萬一你發動朝臣彈劾朕，朕豈不是要被拉下寶座？”
元致哭笑不得：“皇上，我這是為了你的安全，才出此下策的。”
慕容芷凝抬頭用幽怨的目光看著元致：“這世上除了你，仿佛別人都不需要尊嚴！朕雖然知道有些過份了，但你也不能讓人把朕鎖在屋裏吧？”
元致深蹙著眉心：“但凡有其他的辦法，我也不能把你關起來。皇上，你知道你的行為有多荒唐嗎？你以為你還是那位任性的小公主嗎？”
慕容芷凝拍案而起：“朕再也不想聽你的指責了！”
元致正色道：“皇上，你如果想聽好聽的話，我今後就再也不來打擾你了！這滿世界的人都在奉承你，還差我一個嗎？我也隨著眾人來奉承你，那誰來說真話？”
慕容芷凝不滿地甩了甩寬大的衣袖：“行了！元先生請上座。元先生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元致在椅子上坐下，清冷道：“沒有重要的事，我就不能來見你了嗎？”
慕容芷凝繃著臉，在元致旁邊的椅子上落坐：“朕不想成天和你鬥氣，言歸正傳吧！”
元致側顏道：“皇上，你下令和華炎斷絕邦交，你知道最近邊關都有什麽大事發生嗎？你嘴上是和華炎斷交，實際上是在逃避叱雲將軍的消息，我說錯了嗎？”
慕容芷凝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抖：“所有關於華炎的人和事，朕都抗拒！朕不想聽到任何華炎的消息。”
元致嘲諷道：“你嘴上雖然極鎮定，可你的動作卻出賣了你，你看上去心裏十分慌亂。我派往華炎的探子來報，華炎最近在大肆拓寬修理通往商夏的官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慕容芷凝心裏一亂，言辭也有些閃爍：“朕……朕不想知道！你莫不是揣測叱雲躍軒仍不肯善罷甘休，還想著明修棧道，來個攻城掠地嗎？不……朕不相信！”
元致伸手拉著慕容芷凝顫抖的手：“你看你，一提到華炎，你就聯想到叱雲將軍！皇上，商夏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必須時刻提防著華炎這個強敵！除了叱雲將軍，豈知華炎的帝君沒有滅我商夏之心？”
慕容芷凝慌亂地搖著頭：“炎烽絕不會這麽對朕的！”
元致心裏一陣酸楚，像打翻了醋壇子：“你當初不是也覺得叱雲躍軒會拿真心對你嗎？可他真接把你逼上了絕路……你哪裏來的自信？炎烽難道瞎了嗎？他見叱雲躍軒這麽對你，也不過是裝聾作啞罷了，他若是敢反對，早就跳出來幫你了！”
慕容芷凝用手捂住前胸，呼吸急促而粗短：“你別說了……你讓朕好好想想。”
元致步步緊逼：“別自欺欺人了，你明明知道自己的眼光不怎麽樣！商夏和華炎的實力原本不相上下，如今商夏遭遇了叛亂，致使許多富商遭受了滅頂之災，連帶著朝庭的稅收也大幅減少了，再加上，商夏缺乏一位像叱雲躍軒那樣的虎狼之將，根本無法和華炎相抗衡！”
慕容芷凝捂著胸口，臉色憋得蒼白：“你一邊指責朕有眼無珠、少見識，一邊又想和朕商量對策！你既然如此不把朕放在眼裏，那還商量什麽？你直接拿主意就是！”
元致意識到自己情緒失控，他趕緊站起身，用手輕拍慕容芷凝的後背：“皇上，對不起，我的脾氣確實是越來越壞了！你一聽華炎就上火，我又何嚐不是？”
慕容芷凝的額頭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她擺著手：“朕不怪你，朕最近總是胸悶氣短，不關你的事……”
元致把慕容芷凝抱到屏風後的臥榻上，拿枕頭墊在她腦後：“凝兒，你
其實真的是位好皇帝，每天把時間，幾乎都花在了處理政務上。可是，你必須明白，這是個豺狼當道的世界，別以為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的國土上，就能換來和平。”
慕容芷凝痛苦地蹙著眉：“商夏隻需關閉了邊關，不再和華炎有任何的往來即可。華炎若非要趁勢滅我商夏，朕也隻能認命了！”
元致激動道：“不行，我元致絕不認命！凝兒，我元家的產業沒有受到大的影響，我拿出一筆銀子，按照《秦大帝秘要》上的圖紙，造一批超級連發弓弩，安放在華炎的邊關，做個防範！人不犯我，我必按兵不動，犯我商夏者，我必誅之！”
慕容芷凝無力地搖著頭：“元先生，你把朕扶上帝位，卻事事都想越權處理。不行，連發弓弩殺傷力極強，會讓大批的人死於戰亂！”
元致的聲音變得柔和：“皇上，你糊塗！我們製造武器，意在保衛自己的國家，並不用作擴張和侵略！皇上，我是隻向你提建議，你若不加以重視，一旦華炎大軍壓境，商夏連抵抗的實力都沒有！”
慕容芷凝輕言細語道：“朕讚同加強對邊境的防控，但朕不同意製造具有超強殺傷力的弓弩。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會為了一己之欲，讓千千萬萬的人死於戰火，《秦大帝秘要》必須永遠消失在世人的視線裏。”
元致妥協地點了點頭：“好，一切都聽你的。我也知道你對華炎的人或事，都異常的癡迷，你就算受盡磨難，也舍不得與叱雲躍軒為敵。我是來如這匯報情況的，決策權在你手裏。”
慕容芷凝辯解：“元先生此言有失公正！朕從小就被乳娘帶到了華炎，朕的命運，仿佛生來就和華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朕並非癡迷於華炎的人或事，事實上，華炎確實有很多人在朕最落魄的時候，溫曖過朕的心……元致，你要明白，朕念念不忘的，並非叱雲躍軒！”
元致猛地拍了拍座椅的扶手，情緒激動：“盡管你嘴上說忘了他，可隻要有人提到華炎，你就會失態！你不用解釋，你念念不忘也好，忘得幹幹淨淨也罷，和別人一點關係都沒有。還有，我的姑母隻是你母後的侍女，並不是你的乳娘，她還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你當初其實是喚她蕊娘，隻是你當時年紀尚幼，誤把她當作了你的乳母！”
慕容芷凝眼裏浮著一層淚光：“元先生，朕知道你介意朕心裏想著別人，朕的解釋，在你眼裏就那麽蒼白無力嗎？至於乳娘，無論她是什麽身份，在朕心裏，她永遠是母親的角色！”
元致的臉上浮現出羞愧的神色：“對不起！耿耿於懷的人，一直都是我，而不是你。皇上，今天天氣不
冷不熱的，不如我陪你去花園裏走走吧。你整天埋頭處理政務，缺少了你這個年齡段應該有的活力。暫且放下手中的事，去活動活動筋骨吧，須知這奏折，是怎麽批都批不完的。”
慕容芷凝順勢起身伸了個懶腰：“元先生，你定是嫌棄朕最近胖了許多吧？連費總管都旁敲側擊的提醒朕，擔心朕變成個大胖子呢！走吧，朕感覺骨頭和關節都生鏽了。”
元致扶著慕容芷凝出了禦書房：“你哪裏就胖了？隻不過最近氣色好了些，看上去沒以前那麽柔弱了。全是因為你之前太瘦弱，但凡有一點點變化，都會分外地顯眼。你別太擔心了，在我眼裏，你離胖還差得很遠呢，你豐盈些，反而顯得更加成熟美麗了！”
慕容芷凝上了轎輦，憂傷道：“果真如此，元先生就不會唯恐避朕不及了！”
元致辯解道：“誰說我有意避開你？我一直在默默地欣賞你的蛻變！皇上你看，桑柔宮後麵的山上，我讓人種上了成片成片的鮮花，供你賞鑒！”
慕容芷凝展顏一笑：“天哪！那都是些什麽花？姹紫嫣紅的，簡直太美了！那我倆就去桑柔宮的露台上賞花喝茶吧！”
元致點頭輕笑：“那是我讓人專門選育的杜鵑，一年有大半年時間都處在花期！我讓人請了商夏最有名的一個雜戲戲班進宮，剛好桑柔宮的露台足夠大，就讓他們在那裏給你唱幾出戲解解悶吧！”
桑柔宮的露台上，慕容芷凝端坐在華蓋下，喝著元致親手衝泡的香茗。露台中央臨時搭建的戲台上，一個穿著鳳冠霞帔戲服的藝伶，正用婉轉如鶯啼的聲音，唱著一出《貴妃醉酒》，他妸娜多姿地扭動著身體，把楊玉環醉酒後的媚態，表現得淋漓盡致。
慕容芷凝看得如癡如醉，她和著胡琴的節拍，嘴裏輕聲哼著旋律：“元先生，這位演貴妃的優伶，真的是位男子嗎？一個大男人，怎麽能把女人演得如此妖嬈嫵媚？”她側目看著元致。
元致微笑回應道：“嗯，他當然是男人，他可是名冠四方角兒，藝名叫程雁青。南錦城裏有頭有臉的人家，若想請他去府上唱個堂會，得花上上千兩的銀子呢！他就憑著這張雌雄莫辨的俊臉，讓南錦城裏男男女女的戲迷，都為他癡迷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