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偽裝的溫柔
叱雲躍軒輕拍靳頊珩的肩膀:“頊珩,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我進去看看靳老先生。凝兒,你隨我一起去看看靳老先生和靳夫人。”
采桑死死抓住慕容芷凝不放,慕容芷凝掙脫了采桑的手,牽著叱雲躍軒伸來的手,兩人往後院走去。慕容芷凝的心裏既苦澀又甜蜜,這是叱雲躍軒把他從宮裏劫出來,第一次叫她“凝兒”。慕容芷凝心裏一曖,她緊緊地抓著叱雲躍軒的手,既便是偽裝出來的溫柔,也讓她深感依戀。
楊鎖兒看著兩人的背影,歎道:“采桑,將軍和公主,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好啊!真羨慕她們!”
采桑跺了跺腳:“你知道個屁,將軍那是裝出來的,他在和宇大營,天天用非人的手段拆磨公主!你沒見到,公主又憔悴了嗎?”
楊鎖兒拉著采桑進了靈堂:“怎麽可能?將軍那寵愛公主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采桑,來先給你嫂子上柱香吧!棋落真是個苦命,眼看著嫁了個好男人,日子也越來越好過了,卻無福消受!”
采桑流著淚,敬上了一柱香:“嫂子,你怎麽這麽苦命?你告訴我,你是怎麽死的?別人生孩子,不都好好的嗎?怎麽偏偏你就丟了命?”
楊鎖兒心疼地替采桑擦著淚:“說來也怪,棋落一直都好好的,我一直陪著她,看著她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向來身體都壯實,可自從上次羅思瑤離開靳府,她就突然一天不如一天的了。照理說,差不多足月的孩子,生下來也是可以養活的,可她不但胎死腹中,還一直不停地流血,她是死於血虧,走時,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圓睜著雙眼!”
采桑捂著臉,痛哭出聲,她再也控製不了情緒,衝出靈堂,跑到正在院子裏燒紙的靳頊珩身邊,大聲質問道:“靳頊珩,棋落是怎麽死的?你得給我說清楚。還有,你為什麽要害公主?”
楊鎖兒拉著采桑的手,焦急道:“采桑,你是急火攻心,瘋了嗎?棋落死於小產引起的血虛。而珩哥,他怎麽可能會害公主?你冷靜一下。”
靳頊珩蹲在地上,抬頭看了采桑一眼,又默默地燒起了紙錢:“琬玥,棋落是我的妻子,她的離去,我比任何人都傷心!至於公主,我憑什麽要害她?你去看看娘吧,她受了刺激,從昨天到現在,粒米未進。”
采桑冷漠道:“人在做,天在看,靳頊珩,你若是敢做對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慕容芷凝坐在靳夫人的床頭,抓著她的手,輕聲撫慰著:“夫人,嫂子她雖然走了,她在靳府的這一年時間裏,得到了丈夫的愛,和公公婆婆的關心,她就算走,也是安心的。您要保重
好身體,珩哥還年輕,他很快會給您再娶個媳婦回家來,生上一大堆的孩子!”
靳夫人頭上纏著白布,她麵色蒼白,有氣無力地半靠在床頭上:“棋落這孩子,我是真心喜歡她。她不僅乖巧懂事,還將靳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的。我覺得,棋落的死,不像是意外,她身體那麽好,怎麽會突然就小產血崩了呢?我倒不是心疼孫兒,我是心疼棋落這孩子啊!”
慕容芷凝輕拍靳夫人的手背:“夫人心地善良,棋落若泉下有知,她心裏也是十分寬慰的!她能嫁到靳家做主婦,是十分稱心如意的。夫人您多慮了,棋落的死,就是個意外,您別想得太多了!”
采桑推開了靳夫人的房門,走到床前,抱著她哭道:“娘,棋落究竟是怎麽死的?她死時,有沒有不合常理的地方?”
慕容芷凝扯了扯采桑的衣角:“我好不容易安撫她沒那麽傷心了,你又來惹她煩惱?棋落的死,就是一個意外,采桑你就別胡亂猜疑了。夫人,您好好休養,我和采桑去靈堂裏幫忙。棋落年紀輕輕的,福份又薄,我們好好發送她,給她來世積點福!”
靳夫人抹著淚,揮了揮手:“去吧去吧!我要休息了!”
慕容芷凝輕輕拉上了靳夫人的房門,拉著采桑往前院走,見叱雲躍軒正坐在後院的石凳上,一臉謙恭地,陪靳煬敘著話。慕容芷凝駐足看著叱雲躍軒,陷入了迷茫,眼前那個對她冷若冰霜的男人,倒也並非鐵石心腸。
采桑輕扯慕容芷凝的衣衫:“公主,那個男人,就是你的劫數!你忘了他吧,離開這裏。等過個一年半載的,他娶了賀蘭莫蕾,羅思瑤再替他生了孩子,你再回上京去和皇上團聚,這樣不是對大家都好嗎?”
慕容芷凝輕輕搖著頭:“你想事情,太過簡單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為了照料我,冷落了自己的心上人,你要好好安撫他一下。男人的心,一旦片刻得不到慰藉,就會被別人占據!”
采桑撅著嘴:“你說的是那個魔煞吧?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他那般狠心的。我家武思遠,就不是這樣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麽?我明明知道我配不上武思遠,可我就是對他十分的放心,從來都不會擔心失去他!”
楊鎖兒進了後院:“公主,做法事的道士說,要拿幾件嫂子穿過的衣物,去做祭供!”
叱雲躍軒的目光,隨著楊鎖兒的聲音,落在了慕容芷凝身上,他眼裏閃著柔情:“凝兒,辛苦你了,你安撫好靳夫人了?來和靳先生見個禮!”
靳煬起身恭恭敬敬地道:“公主不必多禮!我不過是個沒有功名的閑人,受不得公主的禮。琬玥,你帶公主
去休息一會兒吧,她金枝玉葉的,身體又柔弱。”
慕容芷凝曲膝行了個禮:“靳先生言重了,我是晚輩,理當向您行個禮的。我身體沒這麽金貴,既然來了,就幫著料理一下嫂子的後事。”
采桑白了叱雲躍軒一眼:“父親,公主原本身體還挺好的,最近她招了小人,前天晚上在和宇,又被狼咬傷了!”
靳煬縐著眉:“快帶她去歇著,表達一下心意即可,不用守著。外麵都有人打理,你們也幫不上忙。”
慕容芷凝頜首道:“將軍你陪靳老先生敘話,我和采桑去棋落房裏,整理一下她的遺物。”叱雲躍軒含笑點著頭,仿佛兩人之間,從來沒有發生過不愉快。
棋落和靳頊珩的臥房內,大紅喜字還沒有褪去顏色,慕容芷凝陷入了沉思,如果時光逆轉,她會毅然阻止叱雲躍軒去和宇,叱雲躍軒如果沒有落入高承皓之手,他們就會一直恩愛地在一起。她想著想著,眼角不禁得掉下了一串晶瑩的淚珠。
采桑輕輕搖著慕容芷凝:“公主,你是不是又想起了當初,棋落嫁給珩哥時的情景?你是不是在想著,如果時光能倒回去,你一定要改變這一切?”
慕容芷凝點著頭,走到床邊,兩道蛾眉緊緊地蹙在了一起。她拿起棋落的枕頭,湊近聞了聞。
采桑一把搶過枕頭,放到鼻子前聞起來:“公主,這香味好熟悉啊!”
慕容芷凝失神地盯著枕頭:“采桑,你再好好想想,我以前睡的枕頭,正是這種香味……”
采桑用手捂著嘴:“公主,你兩次小產……難道也是因為枕頭?可是,誰敢在你的枕頭上動手腳啊?公主……是她……”
慕容芷凝將指頭放在唇邊:“噓……無憑無據的事,不要胡亂猜疑!”
楊鎖兒抓著自己的後腦,一臉的迷惑:“公主,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半句都聽不明白?”
采桑跺著腳:“肯定是她!公主,你莫名其妙的小產了兩次,起先我也以為是你身子弱……原來這枕頭裏,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這個心機深沉的壞女人,叱雲躍軒是瞎了眼了嗎?”
楊鎖兒也驚得瞪大了眼:“采桑,你是說羅思瑤她害公主,又害了棋落?”
慕容芷凝輕掐楊鎖兒:“小聲點,沒有證據,就不能亂說話。采桑,你的性子得改改,讓將軍知道了這件事,必定會懷疑我汙陷羅思瑤,你不要聲張,讓我再想想辦法。”
采桑抓過一把剪刀,就是要剪開枕頭,正在這個時候,靳頊珩敲響了房門:“公主,我可以進來嗎?”
慕容芷凝瞪了采桑一眼,輕聲道:“不許多嘴!珩哥,這是你的房間
,你當然可以進來了!”
靳頊珩推開了房門:“琬玥,法師不是讓你們來收拾點棋落用過的物件,去燒給她嗎?剛好,枕頭給我。”
采桑一把將枕頭抱在懷裏:“這個枕頭的香味,和公主以前使用過的枕頭,一模一樣,公主說了,她很喜歡這個味道,你拿別的東西去吧!”
靳頊珩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怎麽行?死人用的東西,怎麽能給公主用?公主想要枕頭,府上還有新的。琬玥,把枕頭給哥哥!”
慕容芷凝從采桑手裏接過枕頭:“這是棋落用過的東西,我留個念想。珩哥,你拿別的東西吧!”
靳頊珩尷尬的愣了愣:“嘿……公主若想留個念想,其他好攜帶的東西多了去。棋落的首飾盒子裏,有些不值錢的首飾,公主隨便挑兩件,不是更易於保管嗎?”
叱雲躍軒跨進了房間:“你們為何事,在這裏吵吵嚷嚷的?”
慕容芷凝拿著棋落的枕頭,放到鼻子邊聞了聞,遞到了叱雲躍軒手裏:“將軍,你聞聞,這味道是不是很熟悉?”
叱雲躍軒的雙眉縐在一起:“本將軍對閨房中的香味,缺乏辨別能力!頊珩,前麵需要人照應,收拾遺物的事,就交給采桑和鎖兒吧!”他說完轉身往外走。
采桑伸手攔住叱雲躍軒:“慢著!將軍,你說這香味你不熟悉?你是失憶了嗎?你該問問靳頊珩,這個枕頭是從哪裏來的?”
慕容芷凝輕推采桑:“采桑,別胡說八道。珩哥,這枕頭跟我以前在軍營裏用過的枕頭,香味一模一樣,我非常喜歡這個味道。請珩哥把這個枕頭送給我,我想讓人照這樣的香味,做個一模一樣的!”
采桑跺著腳:“公主,你想一輩子都沒有孩子嗎?將軍,這枕頭被人動了手腳,你得讓人查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