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所有的線索都斷了
慕容芷凝用幽怨的目光看著炎烽:“鳳儀不出宮!皇上這是怕鳳儀給您招來麻煩嗎?鳳儀保證,絕不會給您惹事的。”
炎烽蹙著眉:“傻丫頭,朕哪裏是怕你找麻煩?凝兒就算是把天給捅破了,朕也要替你補上。何況,這件事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慕容芷凝拉著炎烽的雙手,和他對視著:“姑母和鳳儀是至親,要說一點關係都沒有,那也說不過去。鳳儀還有件事求皇上,姑母她罪孽深重,肯定是入不得華炎的皇陵了,鳳儀想請皇上恩準,將她火化了,讓鳳儀把她的骨灰,送回商夏去安葬,也好了了她飄泊半生,對故土戀戀不舍的心願!”慕容芷凝的腮旁,掛著一串晶瑩的淚珠。
炎烽拿衣袖輕拭慕容芷凝的眼角,為難道:“惠太妃是太上皇的人,朕沒有權利決定她的身後事。這樣吧,等明日,太上皇的心情平靜些,朕再向他提及此事。惠太妃遺體最後的歸宿,還得由太上皇親自定奪!”慕容芷凝含淚點著頭。
鹿鳴宮裏,慕容芷凝一身槁素,鬢上簪了朵白花,跪在韓絮的靈前。
炎涵在炎烽的攙扶下,走進了靈堂。炎涵滿臉的淚水,難掩憔悴,他步履蹣跚地在韓絮的靈前,上了一柱香。
炎烽溫柔地拍著炎涵的後背:“皇父請節哀,皇父您書房請,惠太妃留了封遺書,將由鳳儀呈給皇父觀看。”
鹿鳴宮的書房裏,炎涵坐在椅子上,以手扶額,一副悲不自勝的模樣。慕容芷凝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韓絮的遺書,遞到炎涵手裏。
炎涵看過遺書,臉上並沒有過多吃驚的表情,他淡淡道:“人都不在了,孤也不想再追究她的罪責了!遺書由烽兒封存了,到時交給叱雲將軍過目,也算是對他的母後,有個交待。孤心裏悶得慌,孤先行回宮了。惠太妃的喪禮,就交給烽兒和鳳儀了!”炎涵起身往外走。
慕容芷凝哽咽道:“太上皇,您也堅信姑母是殺人凶手嗎?您就沒有產生一絲的懷疑嗎?於氏是寧皇後的婢女,她冒死把叱雲將軍送出宮,可見是個忠奴,她怎麽會夥同姑母,殺了寧皇後?”
炎涵冷漠道:“或許是受到了脅迫,又或許是受了金錢的誘惑。韓太妃的遺書,字跡工整、思緒清晰,將來龍去脈,都交待得清清楚楚了!”炎涵說完繼續往外走。
慕容芷凝高聲道:“太上皇請留步!這事不能算完。既然姑母做出了如此不逆不道的事,就該將她的罪惡公諸於天下。還有,太上皇想怎麽安置姑母的遺體?”慕容芷凝渾身微微擅抖。
炎烽輕責道:“鳳儀!朕知道你心裏難過,太上皇都不予追究了,朕也準備著息事寧人
!”
炎涵回首看著慕容芷凝:“韓氏是孤的愛妃,她就算犯了錯,孤也原諒她了,她當然是要安葬在我華炎的皇陵裏!”
慕容芷凝倔強道:“姑母罪孽深重,她就算不自裁,也應受到重罰。弑後,按律要褫奪了太妃的稱號,處於梟首極刑。請太上皇下一道聖諭,廢了姑母太妃的稱號,貶為庶民,讓人將她火化了,讓鳳儀將她的骨灰,送回商夏……”
炎烽低吼道:“鳳儀……你……皇父都原諒惠太妃了,你何必要讓她死得如此不體麵?”
慕容芷凝走到炎涵身前,跪下道:“求太上皇開恩!”
炎涵用震驚的眼神看著慕容芷凝,他的眼裏,有太多複雜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鳳儀,人要懂得變通。太直了,容易折!”
炎烽上前扯起地上的慕容芷凝:“皇父,鳳儀她突遭變故,不能控製情緒,您要諒解她!”
慕容芷凝哽咽道:“姑母既然親手寫下遺書認罪,她已然為自己的身後事,作好了打算。請太上皇開恩!”慕容芷凝的淚水,不停的往下掉。
炎涵跺著腳,咬牙切齒道:“商夏的女子,果然都有常人沒有的狠勁兒。孤準了!”他拂袖而去。
送走炎涵,炎烽返回了書房:“凝兒,你為何非要將事情激化了?你是在懷疑你姑母的死,仍然和朕的母後有關嗎?你是在向太上皇施加壓力嗎?朕怎麽看不明白,你想達到什麽目的?”
慕容芷凝潸然淚下:“姑母的死因明明白白的,鳳儀不想推卸責任,更不敢無端的懷疑太後。姑母已經將自己的青春歲月,葬在了這深宮裏,鳳儀不想讓她再帶著遺憾,長眠在異國他鄉。”
炎烽憤怒道:“凝兒,你氣糊塗了嗎?太上皇是惠太妃的夫君,華炎才是她的家,你這麽說,真的很無情,也讓朕感到膽寒!你不但傷害了太上皇,還傷害了朕……華炎,還將是你的家!你想離開朕的皇宮,就擺明了跟朕說,不需要用這樣的手段……”
慕容芷凝抬頭看著炎烽:“請皇上恕罪,是鳳儀的不是,鳳儀做事,向來不計後果。好在太上皇也答應了鳳儀的無理要求,皇上也不用再左右為難了。”
炎烽擁慕容芷凝到懷裏:“凝兒,你太堅守自己的原則了!朕一直擔心,凝兒做的這一切,都是想逃出朕的皇宮。朕答應你,朕會派人將你姑母的骨灰,送回商夏。朕拿凝兒,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想將姑母送回故土,朕能理解。可是,你為何非要讓太上皇,褫奪了惠太妃的稱號?朕實在起不明白!”
慕容芷凝和炎烽對視著,她清澈的眸子裏,透著純淨,沒有一絲雜質:“有的
事,再過三年五載的,皇上自然就看明白了。這或許就是鳳儀的一個執念,毫無由來!”
炎烽輕責道:“凝兒一個小小的執念,卻讓朕感到萬分的為難!朕原本想好好操辦惠太妃的喪事,隆重地發送她的……”
慕容芷凝將頭埋在炎烽胸前,哀哀哭泣道:“人都不在了,要排場有什麽用?完成她的心願,才是給她最高的尊重。”
炎烽捧著慕容芷凝的臉:“凝兒,你還有什麽事瞞著朕?惠太妃走時,朕也在跟前,她除了遺書,什麽也沒留下,你怎麽知道她的心願,是回到商夏?對了,她死前,附在你耳邊說了什麽?”
慕容芷凝抹了一把眼淚:“她當時有氣無力的,說了什麽,鳳儀也沒聽明白……鳳儀和她血脈相連,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知道她希望魂歸故裏!”
禦書房裏,炎烽焦躁地踱著步。慕容芷凝卻安然在案桌前,認真地給《虢國夫人遊春圖》上著色:“唉呀皇上!您晃得鳳儀眼都花了!您就不能安靜地看會兒書嗎?”
炎烽停下了腳步,看著慕容芷凝,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慕容芷凝放下畫筆,給炎烽遞上茶水:“皇上有什麽話,就盡管說,臉都憋紅了!”
炎烽本來一臉嚴肅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淘氣!朕最近,心裏很不踏實,總覺得心懸在半空裏,沒著沒落的。你姑母的後事辦完了,可朕總是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
慕容芷凝抬頭注視炎烽的墨瞳:“那皇上倒是說說,哪裏不簡單了?”
炎烽蹙著劍眉:“凝兒又為難朕,朕若是說得上哪裏不簡單,還發什麽愁?朕覺得,凝兒明明一切了然於胸,就是不和朕說清楚這一切!凝兒一直都把朕當外人!”
慕容芷凝撅著嘴,頑皮道:“難不成,皇上還想做內人?皇上隻要不鑽牛角尖,一切都簡簡單單的!”
炎烽輕笑出聲:“朕和凝兒在一起,肯定能長命百歲。凝兒整天說些淘氣的話,總是讓朕心情一下就放鬆了。那朕就當凝兒的內人,如何?”
慕容芷凝撅著嘴:“皇上說這種話,威嚴何在?皇上心裏還裝著其他的事吧?”
炎烽呡了一口茶,將茶盞放回幾桌上:“朕為了討好凝兒,什麽尊嚴、臉皮的,統統都不要了。對了,今早,朕派去調查銑月觀案子的人,來向朕匯報結果了。”
慕容芷凝一雙靈動的杏眸,緊緊盯著炎烽:“皇上又是派錦衣署的印大人,去查的案吧?”
炎烽搖著頭:“朕知道印飛和柴家有些交情,為了避嫌,朕讓他回避了。凝兒放心,朕是派其他人去查的案子,朕保證結果公正公平。那
銑月觀,常年接受柴家的香火錢,因此,老道長將柴家人,奉為了座上賓。前段時間,柴家的下人,突然送了一大筆香火錢到觀裏,說打聽到朕要親自問道銑月觀,柴家的少夫人,為了為她妹妹在宮裏爭得一席之地,做了一塊刻著“華炎江山千秋萬代,崔氏美人旺夫興國”的石碑,讓道士埋在後山,到時故意引朕去看石碑。老道士隻當是崔家耍了點小心機,且碑石上刻的又都是吉祥的文字,再加上又收了人家的重金,於是,就欣然應允了。誰知,那崔氏卻讓人暗中偷換了石碑,想嫁禍母後。朕到現在,還弄不明白,那崔氏究竟出於什麽目的?凝兒,你試著幫朕分析一下!”
慕容芷凝的雙眉,緊緊地蹙在了一起:“皇上讓人將那崔夢萱抓來一問,不就一切都明白了嗎?鳳儀又不是她,怎麽知道她出於什麽心態?她冒著這麽大的鳳險,明明知道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沒有人指使,怕是不太可能。”
炎烽攬過慕容芷凝,居高臨下的逼視著她:“問題是,那崔夢萱再也不會說話了,有人發現,她橫死於京郊了。所有的線索都斷了,所有的事,都像謎一般,找不到答案。凝兒,既然所有的事,都和母後沒有必然的聯係,凝兒能不能放下成見,好好和她相處啊?”
慕容芷凝撅著嘴:“皇上哪隻眼睛看到鳳儀,容不得太後了?這不一直是她在找鳳儀的麻煩嗎?”
炎烽寬厚地一笑:“好好好!是母後對凝兒有成見。無論誰對凝兒有成見,都不影響朕對凝兒的愛。母後那裏,肯定是聽了別人嫉妒凝兒,亂嚼了舌根子,朕會好好和她溝通一番的。凝兒懂事些,不和她計較!”
慕容芷凝乖巧地點著頭:“鳳儀客居宮裏,寄人籬下,哪裏好意思計較別人的臉色。再說了,她是皇上的母後,她有權利不喜歡鳳儀。”
炎烽辯解道:“母後對誰都這樣,並不是隻對凝兒苛刻。滿宮的妃嬪,沒有一個是她喜歡的!她不喜歡別人,也就罷了,朕也不在乎,可凝兒是朕心上的人,她可不能不喜歡!”
慕容芷凝低垂著羽睫:“愛喜歡不喜歡!皇上,鳳儀還有一事相求!”
炎烽輕捏慕容芷凝的桃腮:“唉呀!敢在朕麵前如此矯情的,也再沒別人了。朕最怕聽到凝兒,一本正經的提條件了。朕嚴正地警告你,不準提過份的要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