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皇城之巔的吻
慕容芷凝癡迷地摸著銅鼎：“皇上您看這四條腿上的陽文，是秦時盛行的饕餮紋，早已沒幾個人識得。您再看這鼎身上陰文，這是甲骨文，隻要看懂了它，就知道這鼎是什麽時候造的，用來做什麽？裏麵有什麽故事？鳳儀隱隱覺得，這鼎和秦始皇的女兒羸陰嫚，有些聯係呢！皇上，您明天讓人把這鼎上的文字和圖案都拓下來，送給鳳儀細細地鑒賞一番，好不好？鳳儀對年代久遠的物件，很有探知欲！”
炎烽的黑眸，在燈下閃著光：“這有何難，朕和凝兒一樣，也有一顆格物致知、即物窮理之心，朕也喜歡探索未知的東西。若不是凝兒慧眼識珠，朕隻當這鼎，就是普通的祭祀物件。明天，朕讓人弄幾張拓片，和凝兒一起慢慢研究這鼎的奧秘，和凝兒一起探索未知的東西，真是其樂無窮。走，朕帶你上到屋頂去，這祭壇頂端，已然是上京之巔了，仙壇的屋頂上，更是能將整個上京，盡收眼底。”
齊尚明讓人推來了特製的木梯：“自從皇上喜歡上房，奴才不得不讓人根據攻城雲梯的圖紙，專門造了架安全的梯子。皇上若是有個閃失，奴才的腦袋就要搬家了。這梯子雖然相對安全些，在屋頂上，皇上千萬要注意安全，這麽高掉下來，後果就嚴重了。”
炎烽滿意地點著頭：“真是個好奴才，這梯子造得不錯，既穩當，還有扶手。放心，朕就算再大意，也不會拿鳳儀的性命開玩笑。”
炎烽扶慕容芷凝上了屋頂，兩人並排坐在仙壇頂端的屋脊上。慕容芷凝和炎烽的身影，仿佛嵌入了一輪圓月裏，微風徐來，吹動兩人的衣袂，遠遠看去，就像月宮裏的兩個仙人。
炎烽側目注視著月光下的慕容芷凝，她的側影籠罩在一抹清輝裏，聖潔美麗得讓炎烽忘了呼吸。
炎烽輕聲道：“凝兒，朕的仙壇，應該是離天界最近的地方了，凝兒在這裏默默許個願，神仙就能聽得見！”
慕容芷凝輕垂著羽睫，雙手抱在頜下，虔誠地在心裏默念著：叱雲躍軒，求你快回來！
炎烽幽深的黑瞳裏，泛著淚光，他幽怨道：“凝兒，朕知道你許下的願，和朕一絲半點的關係都沒有，但朕仍然想要守護著你……凝兒，你說這天上的神仙，該有多為難？朕向他祁求，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而朕求的女子，卻向他祁求著，和別人再續前緣。凝兒，你說咱倆，究竟誰的誠心，會感動了上蒼？”
慕容芷凝伸手撫著炎烽的手背，炎烽一滴滾燙的淚，砸在了她的手背上。那滴滾燙的淚珠，猶如她夢裏，那地獄花開的索橋下，激起了一滴熾熱的岩漿，在她柔軟的心田上，灼了一個傷疤。
慕容芷凝輕歎了一聲：“皇上，鳳儀以前，也不相信命運。可回首來時的路，鳳儀走過的每一步，仿佛都是上天安排好的。若是叱雲將軍從來不曾在鳳儀的生命裏出現過，那麽，鳳儀和皇上，也是注定了要錯身而過的。皇上，您又何必執著於一段虛無的緣份？您就當鳳儀是您擦身而過的一個陌生人，好不好？”
炎烽側身看著慕容芷凝月光下的側影：“朕不敢奢求，能在凝兒心裏取代叱雲將軍。朕隻祁求，在朕和凝兒擦身而過的那一刹那，凝兒會回眸看朕一眼！”
慕容芷凝側目看著炎烽深邃的黑瞳：“鳳儀現在就回眸看皇上了，鳳儀已將皇上的樣子，深深印在腦子裏。若有來世，鳳儀隻求在錯身而過時，還能相互認出彼此！”兩人相視的目光，純粹而美好，不帶一絲雜念。
炎烽拍著自已的右肩：“朕的肩膀，借給你。朕會在你每次思念叱雲將軍的時候，默默地支撐著你。”
慕容芷凝將頭埋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聲啜泣：“鳳儀注定了要孤獨一生，鳳儀不應該再貪戀皇上的溫柔，這是害人害己，對皇上也不公平。鳳儀不想背負著罪惡感活著！”
炎烽的灼熱的手掌，落在慕容芷凝腮旁，他伸手將慕容芷凝的頭，按在自己肩上：“不關凝兒的事，是朕一廂情願地戀著凝兒。凝兒放心，朕絕不向你附加任何條件。在這高高在上的皇城之巔，朕卻感到分外的孤獨和寒冷。朕沒有凝兒那麽堅強，朕想向凝兒乞討些溫暖！”
炎烽側身跨坐在屋脊上，他捧著慕容芷凝的臉，俯身吻向慕容芷凝的朱唇。慕容芷凝無力抗拒，她默默地回應著炎烽的癡情。炎烽的吻時而狂野，時而溫柔，仿佛叱雲躍軒身上散發出的溫熱氣息，滋潤著慕容芷凝幹涸已久的心靈。
仙壇下的齊尚明，焦急萬分，他指揮著四個手裏撐著棉被的小太監，隨時提防著屋頂上的炎烽和慕容芷凝，會不小心滑落下來。屋頂上的兩個人影，靜靜地依偎在一起，彼此溫暖著對方的身體，相互尋求著心靈上的慰藉。
炎烽指著宮外的燈光：“凝兒你看，這裏能看到整個上京城。那是郡王府，北邊稍遠的那處宅子，是丞相府，將軍府在那裏，那裏是凝兒最熟悉的地方。可那個地方，卻是朕最忌恨，最不敢麵對的所在。朕今後要陪凝兒一起，直麵現實，隻有勇敢地麵對現實，才能忘了心中的恐懼！凝兒你看，城東邊有一處大宅子，是上京城裏僅次於皇宮的一處好宅院，朕要將那裏，改造成臨南王府，連同臨南王的封號，一起追諡給叱雲將軍！雖然那家夥當了逃兵，朕還是很羨慕他……”
齊尚明戰戰兢兢地在仙壇下道：“啟稟皇上，皇上的入寢時辰到了，該回萬安宮就寢了。皇上若喜歡這裏，下次隨時可以帶公主來賞夜景。”
齊尚明將兩人扶下木梯，擦了把額角的汗：“皇上，您下次，可以帶公主去宮牆的闋樓上看夜景，那裏既安全，又能縱觀整個上京城。您爬這麽高，是在拿奴才們的腦袋開玩笑啊！奴才在下麵，膽戰心驚的守了一個時辰，這會兒，腿還發軟呢！”
月光下，慕容芷凝的眸子裏流淌著水波：“皇上，鳳儀一直沒敢告訴您，鳳儀在上麵，也是嚇得瑟瑟發抖的。那上麵，有的瓦塊是鬆動的，真的十分危險，皇上下次，還是帶鳳儀去別的地方吧！皇上自己，也不許再上去了，聽到了嗎？”
炎烽頻頻點著頭：“好！朕都聽凝兒的！”兩人相攜著，走下了高高的仙壇石基。
炎烽乘著轎輦，送慕容芷凝到了祁祥宮門口，看著春杏扶她進了院裏，才安心地回了萬安宮。
春杏道：“公主的臉紅通通的，一看就是和皇上相談甚歡。采桑早就醒了，安安靜靜地喝了碗粥，躺在房裏休息呢！”
慕容芷凝點著頭：“醒了就好，我就不去打擾她了，她的嗓子疼，見了我，又拚命的想說話。你呆會去告訴她，就說我一早就入寢了。”
齊尚明小跑在炎烽的轎輦旁，諂媚道：“恭喜皇上！皇上這是要抱得美人歸了啊！皇上在那房頂上又是摟、又是親的，奴才在下麵，可是心驚膽顫的，生怕皇上一激動，從屋頂跌落。”
炎烽搖頭苦笑道：“朕一想到剛才，一群蠢奴才扯著棉被，在下麵嚴陣以待，朕任何浪漫的心情都沒有了……真是一群蠢奴才！朕這麽英明神武，怎麽會從屋頂上滾落？唉，不對……今晚鳳儀這麽配合，難不成是因為她害怕滾落，才沒有反抗？豈有此理……”
齊尚明忍著笑意：“行了，皇上就別矯情了！皇上雖然低眉順眼地盛寵鳳儀公主，但也要顧及自己帝王的尊嚴啊！”
炎烽難為情地輕咳了一聲：“奴才，你就不能給朕留點麵子嗎？什麽都要說破。今晚，是朕的記憶中，最開心的一天。朕哪怕是一瞬間，貼近了凝兒的心，朕都覺得不枉此生……朕對凝兒的愛，就算是飛蛾撲火，朕也絕不回頭！”
齊尚明幽幽然歎道：“我的傻皇上呦！”
祁祥宮裏的書房裏，采桑捂著咽喉：“公主，是炎羽……她想要我的命……”
慕容芷凝冷漠道：“誰讓你一天在宮裏招搖過市的？她怎麽就不要春杏的命？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你已經不適合再留在宮裏了，我讓皇上派人送你去永寧吧。
”
采桑一隻手捂著咽喉，一隻手指著慕容芷凝：“你……你……還好我了解你，你休想攆我走，我不會上當的。”
慕容芷凝語氣中透著徹骨的寒冷：“你的愚蠢，不僅會害死你自己，還會害了我。你以為我是替你著想？我是怕被你連累了！你真想死在宮裏，那就隨你吧！”
采桑搖著慕容芷凝的胳膊，撒著嬌：“公主，采桑不離開你，采桑知道你擔心……唉呦，嗓子眼疼……”
慕容芷凝掉下了一串淚珠：“采桑你知不知道，炎羽這是在拿你警告我？你在宮裏，我時時會被她們挾製，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你就不能聽聽話，出宮去嗎？”
采桑翻個了白眼，坐在凳子上：“不走，她們若是想加害公主，采桑至少還能替公主擋上一招的。”
慕容芷凝伏在桌麵上，痛哭失聲：“誰要你擋招了？傷在你身上，比打我自己還疼！”
采桑輕拍慕容芷凝的後背：“好了好了，她既不敢要我的命，又要顧及著武思遠會恨她。公主，她對武思遠，動了真感情，她是真的很嫉妒我，我能感受她的妒火。我以後時時跟著你，不私自走動就好了嘛。難不成，她還敢衝到祁祥宮來找麻煩？”
“哐”的一聲，書房的門被人推開，炎烽一臉怒氣地跨進了書房裏。
炎烽的聲音透著一股殺氣：“凝兒，你為何什麽事都要瞞著朕？你是覺得朕一點用都沒有，不能保護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