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曾婷局促不安的絞著薄被,不安的回他:“是你帶我來的,然後拉著我的手不肯讓我離開,結果……”


  她沒有繼續再說下去,但賀文傑大致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看著她文靜柔弱的模樣,賀文傑柔聲說著:“抬起頭來。”


  剛才被驚嚇過度,他連她長什麽樣都忘記了。


  畢竟有過一夜之緣,他總得看看她長什麽樣吧!

  曾婷乖巧的緩緩抬起頭,順手將垂在臉夾的及肩長發攏到耳後,緊張的咬著唇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轟!

  賀文傑覺得一個驚雷從頭頂炸開,炸的他大腦一片空白。


  怎麽可能會這麽像?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如此想像的兩個人?


  眼前這個叫曾婷的女孩兒跟安然長的實在是太像了!連鼻翼那顆痣的位置都在一模一樣。


  更重要的是她嬌羞的樣子,跟從前和他在一起時的安然實在是如出一轍。


  “你有姐妹嗎?”賀文傑下意識的問她。


  安然在被安然收養之前是個失去父母的孤兒,雖然有些荒唐,但他在猜測,這個曾婷會不會就是安然的親人?也許是她父母迫於無奈遺棄的?

  曾婷搖了搖頭,眼中現出悲傷:“沒有,我是個孤兒,昨天晚上去會所也是打工賺學費的。”


  就連命運都跟安然一模一樣!

  賀文傑突然覺得這是上天對他的彌補,是對他失去安然的補償。


  這樣想著,賀文傑的聲音更是柔和了幾分:“跟我說說,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曾婷雖然臉漲的通紅,但卻將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跟他說了。


  賀文傑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強了她,而且還是用那樣粗魯的手段,想想都備感心疼。


  “願意跟著我嗎?”


  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鬼始神差的問出這樣的話,但是曾婷在聽到之後猛然抬起頭看著他,眼中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就是這樣無辜茫然的模樣,將賀文傑心底最後一絲猶疑也打消,徹底生出了要照顧她的念頭。


  “放心,我會好好待你的。”


  滿眼柔情的賀文傑笑著對她說道:“跟了我,你以後就不必再吃那麽多的苦,我會給你好的生活。”


  “我並不是因為怕吃苦,也不是為了過好的生活……”


  曾婷低垂下頭,紅著臉不知所措絞著被子,用細小的聲音說道:“我是真的喜歡你。”


  賀文傑徹底愣住了,眼前這個叫曾婷的女孩兒和多年前那個在籃球場上給他遞水的女孩兒一樣,都是這樣的嬌羞的樣子,但卻又都是一樣的勇敢,就連說出的話也都是一樣的。


  我是真的喜歡你……


  賀文傑有些分不清回憶和現實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曾婷水汪汪的眼睛忐忑不安的看著他,就好像是怕他會後悔一樣。


  賀文傑極為心疼的笑了笑:“那好,以後你就跟著我!”


  曾婷臉又紅了,就好像是不知道怎麽麵對他一樣,笨拙的拎起被子裹在自己身上,小聲的說了句“我去洗澡”之後就下床跑進浴室中去了,倒是讓賀文傑不著寸縷的坐在床上。


  賀文傑心情極好的笑了笑,看到床上那一抹殷紅之後,他眼神更加深沉,唇角的笑意也越發深了。


  浴室中,曾婷將裹在身上的薄被扔到一邊,看著鏡子中身體上的那些激情痕跡,極為不在意的笑了笑,眼底全都是不以為意的冷漠,跟剛才麵對賀文傑時的嬌羞無所適從截然不同。


  隨意的清洗了下手掌的傷,昨天夜裏割破手掌留在床單上的血漬,相信賀文傑現在已經看到了吧,目的應該達到了。


  浴室外麵的賀文傑四處找著自己的手機,昨天是他和安琪結婚的日子,他氣憤之下就那樣走掉,恐怕會惹不出少的麻煩來。


  當時是被安琪給氣極了,所以才會不顧一切的走人,可如今冷靜下來了,卻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


  依著安琪的性子和對他的偏執,應該是不停的給他奪命連環CALL才對,可是他的電話卻平靜的太過反常了。


  在褲兜裏找到自己的手機,原來是沒電了,隻能將備用的手機拿了出來。


  結果正如他所預料的一樣,未接電話的短信提醒瘋狂的進來,不僅有安琪打給他的,而且還有安文庭和周月琴的。


  賀文傑蹙了下眉頭,下意識的覺得是發生了什麽事。


  短信的提示還沒完,電話就立刻打了進來,是安文庭打來的。


  電話裏的安文庭疾言厲色,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賀文傑立刻回了句:“爸,我馬上就過去!”


  掛斷電話匆忙穿好衣服,對浴室裏的曾婷交待:“公司有急事我先走了,這兩天你就在這裏休息,會所那邊就不要去了,閑下來我就會過來的。”


  聽到房間關上的聲音,浴室裏的曾婷推門出來,坐回床邊也打了個電話。


  “絕少,都搞定了。”


  認真聽著電話中的吩咐,曾婷恭敬的點頭:“是,我明白!我的命是絕少給的,隻要是絕少吩咐的事情,我一定會辦好的!”


  醫院裏,賀文傑推開病房的門,就見周月琴在安慰崩潰發瘋的安琪。


  見他進來,安琪立刻安靜了下來,然後眼淚奪眶而出,一如既往的委屈中還多了深深的哀怨。


  “你去哪裏了?”


  周月琴像個潑婦一樣衝了上去,毫不留情麵的捶打著他:“你這個混蛋,你把我女兒給禍害成什麽樣了?”


  “她流產了!”


  想到女兒受的苦,周月琴就心疼不已:“她已經懷孕一個月了,可是被你害的流產了!”


  昨天晚上當他們接到電話趕到女兒住所的時候,看著她倒在血泊中,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樣。


  她的女兒,從小被她捧在手心裏寵著護著,連一點兒委屈都沒有受過,可誰會料到剛一結婚就會受這樣的罪?


  唯一慶幸的是,當初因為舍不得女兒,所以他們的婚房跟他們離的並不遠,要不然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媽,你別再打文傑哥了。”病床上的安琪虛弱的勸阻周月琴。


  雖然在賀文傑推開她離開,在她疼的死去活來,在她知道自己流產的時候,她的確是恨極了他。


  可是現在所有的怨氣都已經發泄完了,再見他被周月琴暴打,她心裏還是很心疼的,不忍讓他受委屈。


  周月琴沒好氣的瞪著自己的女兒:“看你那點兒出息,他害你受了那麽多罪,我才打了他一下,你這就心疼了?”


  真是個沒出息的!

  以她的條件,找個什麽樣的丈夫都是輕而易舉,可是這丫頭偏偏選擇了沒出身又沒什麽地位的賀文傑。


  這也就算了,至少賀文傑也算得上是輕年才俊,而且沒什麽家世這方麵也會對安家比較有利,女兒也能少受點別人的氣。


  可誰會想到結婚第一天,竟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再看女兒那淒楚可憐的模樣,周月琴就算有滿腹怨氣也隻能吞下去。


  安文庭雖然也是生氣,尤其是氣賀文傑居然失蹤了一整晚,但他至少還能保持冷靜。


  “出了這麽大的事,卻找不著你的人影。”


  安文庭沉著臉怒聲質問他:“一整個晚上你究竟去哪兒了?”


  一臉頹廢的賀文傑頗為自責的回他:“昨天和小琪起了點兒衝突,想冷靜下就自己去喝酒了,沒想到竟然喝醉了。”


  安文庭上下打量著他,隻見他頭發淩亂,下巴長出了青色的胡茬,衣服也都是皺巴巴的,看起來還真是很憔悴狼狽。


  這時候的賀文傑是真的很慶幸今天醒來的晚沒有去洗澡,要不然神清氣爽出現在病房,還不知道他們會怎麽責怪他。


  “睡酒吧了?”


  “沒有,”賀文傑如實的交待:“我去了會所,喝醉就在那兒趴了一晚。”


  看他形象,安文庭對此並不懷疑,隻是想到自己的孫子就這樣沒了,而且還是賀文傑造成的,心裏就有著說不出憤怒。


  “對不起!”


  賀文傑是真心道歉,畢竟流掉的是自己的骨肉,他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能再冷靜些,或者能再自持一些,沒有和安琪起衝突的話,孩子也不會流掉。


  “小琪,都是我的錯!”


  賀文傑走到床邊,拉著她的手捶打自己的胸口:“都是因為我才讓你受了這樣的苦,都是因為我孩子才……”


  越來越難過的賀文傑這一刻也哽咽了。


  見他這麽自責,安琪心裏的怨氣瞬間煙消雲散,反倒也自責起來,若是自己沒有那麽胡攪蠻纏的話,那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然後理所當然的,又把這一切全都歸咎在了安然身上,要不是因為安然,她怎麽會和賀文傑起衝突?這一切又怎麽可能發生?


  所以心中對安然的恨意更深了,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讓安然也付出血的代價!

  但這一切賀文傑自然是不知道的,反倒有些感激她這種時候還能為他說話,還能替他著想。


  一直緊握著她的手:“小琪,這次是我的錯,但我一定會盡所有全力來彌補的!”


  騰出一隻手抹去她的眼淚:“我們先好好調養好身體,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不會再讓你們有絲毫的閃失。”


  安琪流著淚笑著:“嗯,我相信文傑哥。”


  看他們夫妻兩個都床頭打架床尾合了,周月琴就算再不滿也沒辦法再說什麽,但心裏對賀文傑卻已經有了隔閡。


  倒是冷靜的安文庭也說道:“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再抱怨也沒用,小琪還是先養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然後警告賀文傑:“下不為例,若是再發生這種事情,就別怪我不留情麵!”


  賀文傑鄭重的承諾:“爸、媽,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小琪,再也不會做出這種蠢事了。”


  安文庭沒有再說什麽,倒是周月琴冷哼了一聲將頭轉開,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


  安琪的意外流產倒是讓賀文傑夫妻二人又恢複了從前的甜蜜,賀文傑對安琪關懷備至,安琪也還是曾經那個乖巧溫順的性子。


  隻是這樣一來,賀文傑倒是將暫時安置在酒店中的曾婷給拋到了九宵雲外。


  安然也是後來從安燁口中得知了安琪流產的事情,但隻是微一錯愕,既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多餘的同情可憐。


  對她來說,他們是真的隻是陌生人而已。


  安燁把老爺子書房中那些古董的清單全都給弄了出來交給她:“這個你收好。”


  安然也沒有多餘的客氣,將清單接了過來:“你才是爺爺的親孫子,這些東西就當我暫時替你保管,以後等你結婚的時候,就自己接過去管理。”


  安燁沒有說什麽,隻是淡然一笑,然後將話題轉移開了。


  “你和靳逸塵的關係被暴出來之後,有沒有什麽不適應?”


  安琪婚禮後,靳家大少神秘未婚妻的新聞滿天飛,就算安然想要低調也是低不下去了。


  不過這些她都已經有了思想準備,所以真的事到臨頭了,倒也是坦然了。


  隻是公司裏,那些曾經對她橫鼻子豎眼的同事們,現在一個個的見她都躲著走,趙佳文看她的眼神就更是讓她摸不透。


  倒是洛子晴比她還是興奮,大有揚眉吐氣的感覺,總是拉著她一個勁兒的說著:“看他們還敢不敢再擠兌你。”


  安然完全沒有什麽起伏:“也還好,反正都是順其自然的。”


  而且,她是真的不想讓靳逸塵有一種見不得光的錯覺。


  地下情這種事情,根本不適合她。


  雖然她沒有明說,但安燁是了解她的,所以也清楚的知道,她之所以會這麽做都是為了靳逸塵。


  否則以她怕麻煩的性子,恐怕就算是結婚了,也不想讓別人知道她是靳家的少夫人。


  安燁心中頓生苦澀,他如果身體健康的話還能夠爭取一下,可是以他這副不知什麽時候倒下就再也醒不過來的病秧子身體,能給她什麽?連最起碼的安全感都沒辦法給她。


  “你這幾天有沒有去醫院?”


  安然依舊是將他的健康放在第一位:“千萬不能大意,要定期去醫院複查。”


  安燁笑著說道:“放心吧,我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他至少還要看到她結婚,看到她生孩子,確定她真的幸福了之後才能安下心來。


  兩個人正聊著,寫完字的安老爺子從書房出來:“小然,吃了晚飯再回去吧,打個電話給逸塵,叫他也過來。”


  安然顯然是已經習慣了老爺子對靳逸塵親切的態度,倒是安燁忍不住的打趣老爺子:“小然,你看到沒有?爺爺最疼的還是你,你瞧瞧,他這分明就是有了女婿就忘了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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