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這些日子,他腦海中一直浮現著他們曾經毫無間隙的感情,也總是會想起文琛璽曾經對他的好。


  當初靳逸塵帶他回到靳家之後,年幼的他就被送進了聖櫻學院中,剛開始因為孩子們都還,所以還算是平安無事,可是讀到了大班,孩子們都有了自己的思想,那時候的他成為了眾矢之的。


  其實那時候突然的身份改變不僅讓一些旁觀者心生不忿,就連他自己也沒辦法適應。


  一個原本連溫飽都成問題的窮孩搖身一變成了貴公子,周圍的人對他充滿了惡意的揣測,他成了班裏受欺負排擠的那一個。


  的他雖然也曾反抗,但他一個人怎麽可能對抗那麽多的人?

  雖有靳逸塵保護他,可是他清楚當時的靳逸塵所受到的無端攻擊要比他還多,畢竟靳逸塵才是靳家被認可的繼承人。


  羽翼豐滿的靳家二叔怎麽可能會容忍突然冒出來的靳逸塵來跟他爭奪一切?怎麽可能會把靳家的一切拱手讓給靳逸塵?


  所以那時候靳逸塵所遭遇的一切根本是他無法想象的。


  靳逸塵自己應付一切傷害已經是很疲憊了,卻還要分出大量的精力來保護他,因此很多事情他都沒有告訴過靳逸塵,就算受了欺負也是啞忍著。


  那個時候,是文琛璽給予了保護,至少確保他能平安無事的度過每一。


  他能感覺的到,文琛璽是真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弟弟一樣保護疼愛,對他來文琛璽的確是不同的。


  他做出這麽多的事情,如果不失望那是假的,可現在他也已經受到了懲罰,簡睿軒也是由衷希望他能好好活著,至少也該為自己的錯誤做出補償。


  安然與簡睿軒的意見一致:“去吧,必竟也是相識一場,去看看他吧!”


  靳逸塵稍遲疑了下,然後點零頭:“好!”


  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藍謹之和康擎炎也都在醫院。


  看到靳逸塵和安然,康擎炎驚訝的問他:“你們怎麽來了?”


  原本他也是想約靳逸塵一起來的,可是想到文琛璽做了那麽多傷害他的事情,康擎炎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靳逸塵沒有回答他,隻是平靜的問道:“人現在怎麽樣了?”


  “昏迷。”


  康擎炎如實回答他:“趁著他昏迷的時候,謹之讓護士給他注射了葡萄糖,最起碼先確保他最起碼的精力,剩下的事情再吧!”


  康擎炎的話音剛落下,就聽從病房中傳出東西被摔碎的聲音。


  眾人彼此相視對望了一眼,靳逸塵推開病房門,就見葡萄糖的輸液瓶被摔了個粉碎,手背上的針也被拔掉,連帶著輸液管被丟到一邊。


  康擎炎衝上去憤怒的質問:“文琛璽你這是做什麽?”


  虛弱的文琛璽倒在病床上,臉上全無血色,蒼白的像白紙一樣:“你們不要管我,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他氣若遊絲,感覺隨時都像是要斷氣了一樣。


  看到這樣的他,簡睿軒上前勸他:“琛璽哥,沒有什麽是比保住性命更重要的,無論什麽事情,等你身體養好些再好不好?”


  “睿軒……”


  文琛璽虛弱的喚了他一聲:“像我這個樣子,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呢?”


  一直沉默著的安然在聽完他的這句話後冷聲開口,讓所有饒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安然靜靜站在那裏,深不見底的雙眸讓她越顯清冷:“死了就可能逃避一切,死了就不必再為自己犯下的錯贖罪是嗎?”


  安然冷哼了一聲,極為輕視不屑的斥責他:“原來竟是個這麽懦弱無能的膽鬼!”


  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輕視,文琛璽怎麽可有受得了?

  所以當即便反駁:“我不是!我不是那樣的人!”


  安然冷眼掃了眼地下的碎片,嘴角不屑的上揚:“那你這是做什麽?不吃不喝拒絕治療,示威?別告訴我你隻是在發泄情緒。”


  文琛璽難堪的低垂下頭,許久之後,沉悶的聲音才在病房中響起:“我做了那麽多的錯事,傷害了自己的兄弟,也傷害了唯一深愛的人,如今讓我這樣要死不活也算是上給我的懲罰。”


  突然自嘲的笑出聲:“我死了你們不是應該更安心了嗎?也不必再怕我會卷土重來,而我也能解脫,這樣一舉兩得,你們又何必阻攔我?”


  對文琛璽來,唯有一死才是真的結束,對他們算是一種補償,對自己而言也是徹底的解脫。


  “你究竟是為了讓我們安心還是隻為了讓自己解脫?”


  麵對安然這樣的質問,文琛璽沉凝了許久,再次道明了自己的心意:“我列了也算是贖罪。”


  為他自己也為賀文傑。


  “贖罪是嗎?”


  安然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心軟,冰冷的態度也沒有任何的改變:“如果你真心想要贖罪,那就好好的活著!”


  聽她這麽,文琛璽震驚的抬頭看向她。


  隻聽安然繼續道:“活著承受身體的痛苦,承受心靈的懊悔與煎熬,那樣才是真正的贖罪!”


  誰也沒有想到安然竟會出這樣的話,康擎炎正要阻止她的時候被靳逸塵給攔住了。


  “你這樣尋死覓活的算什麽贖罪?不過就是自私的隻為自己著想,不想承受所有的痛苦,這才想一死百了不是嗎?”


  “你以為你死了我們就能原諒你?以為你死了我們會為此而愧疚?我不妨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你死了,我們依然會開心快樂的活著,而且我敢保證很快就會忘記你這個人曾經存在過,我們一定還會因為永除後患而感到開心,你的死也並不能消除你的罪惡。”


  安然無情冷漠的樣子讓文琛璽覺得陌生,震驚的看著她一句話也不出來。


  “你這樣折騰既沒意思又浪費時候,還讓醫護人員感到為難,何必呢?”


  安然卻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開口問他:“吃藥、割腕、上吊……這麽多死法絕對一勞永逸,選一個吧!”


  不止是康擎炎,還有簡睿軒,就像是第一次認識安然一樣,因為過度的震驚張大的嘴巴,一個字也不出來。


  “選哪一個?”


  安然繼續追問文琛璽:“怎麽樣,選哪一個?”


  “……”文琛璽也一樣是一句話也不出來。


  “哦,對了……”


  在文琛璽不知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安然還不忘再補上一刀:“忘了告訴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喜歡你!對我來,你跟陌生人沒什麽不同,所以別指望我會記你一輩子。”


  文琛璽沒有想到安然竟然徹底看穿了他的內心。


  沒錯,他想要死一來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以後的人生,經曆生死之後冷靜下來的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曾經的好友,那樣活著受盡煎熬讓他本能的想要逃避,所以才會覺得死了就什麽都解決了。


  還有一點的確是出於隱晦的私心,他認為自己如果死了能在安然的心底留下些什麽,至少能讓她記住他,也記住他對她的感情。


  可是他的心思全都被安然給戳破,瞬間竟讓他備感無地自容。


  安然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冷漠的對藍謹之道:“告訴護士這些東西不要收拾,如果文校長想自殺,留著割腕也方便些。”


  然後拉著靳逸塵走就走:“我們走吧!”


  靳逸塵什麽也沒有,聽話的跟著安然離開了病房。


  看他們離開,康擎炎和簡睿軒同時看向藍謹之,以他馬首是瞻。


  藍謹之略遲疑了下,也無聲的轉身隨靳逸塵他們離開了病房,康擎炎和簡睿軒也跟著他一起走了。


  病房中瞬間陷入了讓人窒息的靜寂中,文琛璽一個人呆呆的坐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到夜幕降臨,他都沒有動一下。


  病房外,暗中注意著文琛璽一舉一動的簡睿軒終於是耐不住性子了:“我外甥媳婦,你確定琛璽哥真的沒事?”


  想到安然的那些話,他還真的很怕文琛璽被她給刺激的幹脆就真的割腕了。


  不僅是簡睿軒,康擎炎也是一樣的想法,就連藍謹之也有一些擔憂。


  但安然隻是事不關已的回他:“放心,死不了,他還沒那麽臭不要臉。”


  文琛璽已經是恢複了理智,更何況他是受精英教育長大的,尊嚴對他來比性命還要重要,她都把話到那份上了,她還會厚著臉皮再玩鬧自殺的把戲嗎?

  對這一點,安然還是極為有自信的。


  在醫院呆了一下午,她真的是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不耐煩的催促靳逸塵:“我們回去吧!”


  靳逸塵也相信文琛璽不可能再做傻事,爽快的起身:“好。”


  看著他們的背影,簡睿軒指著病房問藍謹之:“真的沒事了?”


  藍謹之雖然也不太確定,但也認為被安然那樣給一激,文琛璽至少能消停下來,更何況他還讓人緊盯著,所以也不怕出事。


  於是對兩個人招了招手:“我們也走吧!”


  回家的途中,安然好奇的問靳逸塵:“你難道不覺得我對文校長的那些太狠太無情了嗎?”


  專注開車的靳逸塵嘴角揚起笑意:“你是為了徹底打消他自殺尋死的念頭。”


  “哼!”


  安然冷哼了一聲:“要不是我現在又有了孩子,我才懶得管他死活呢!”


  她這話讓人覺得是為了給孩子積福,所以才會打消文琛璽自殺的念頭。


  但靳逸塵卻伸手過去,將她有些冰涼的手握在手中,真摯的對她道:“然然,謝謝你!”


  安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自然的紅暈,低下頭喃喃低問:“謝我做什麽?”


  車子正好開進霖下車庫,靳逸塵轉過身認真的看著她:“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所以才會服琛璽的。”


  安然目光躲閃:“都不知道你在什麽!”


  雖然她不承認,但靳逸塵心中卻明白一切:“我雖然從來都沒有對你過,我可以對任何人痛下狠手,但對琛璽做不到那麽狠絕無情。”


  “我剛回到靳家的時候,他給過我很多的幫助,也很照顧睿軒,當他是自己的親弟弟一樣保護,他的這份情義我不能忘記,也不能不管不顧。”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至文琛璽於死地,當初之所以收集那麽多的證據,無非就是想要迫使他罷手,但文琛璽決絕的跳樓,完全不在他預料之中,是讓他始料未及的。


  這些他一直在想,是不是自己把文琛璽給逼的太緊了,所以才會讓他跳樓?

  如果不是他逼迫太緊的話,文琛璽也不會山脊椎,他的後半生該怎麽辦?

  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但是安然卻早就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意,還幫他讓文琛璽絕了自殺的念頭。


  安然反握住他手:“他走到今這一步不關你的事,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現在的結果就是他要付出代價。”


  這個道理他也清楚,可始終無法服自己。


  就聽安然接下來道:“現在這樣也不見得是壞事,正因為經曆了生死,正因為身體受傷,所以才讓他冷靜下來去思考反省,也才讓他明白了過去的偏執。”


  如果放任文琛璽繼續下去,實在難以想象他還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到了那時候,就算靳逸塵有心放他一馬,恐怕法律也不可能放過他。


  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他非法交易的那些事情,隻要靳逸塵不會暴出去,那文琛璽還是外人眼中那個溫文爾雅的文大少。


  可是文琛璽傷害到了安然最為在意的人,也傷害了她,如果他將自己的真實心意表現出來,會害怕安然心裏有芥蒂。


  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會將心中感情表露出來的人,所以一直以來什麽都沒有對安然過。


  可是她還是讀懂了他,還是為他解開了心中的心結。


  靳逸塵真的是感激不已:“對不起,我過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曦玨,可是琛璽傷害了我們的兒子,我卻……”


  當初雖然是安琪綁架了家夥,可是幕後主導之人卻是文琛璽,可他卻不能為自己的兒子出氣。


  安然笑著安慰他:“別想那麽多,文校長對你和睿軒有恩,更何況他也沒有傷害到我們的兒子,之前對他的一再退讓加上這一次沒有將將他那些事情給壓了下去,也算是報恩了。”


  其實家夥當日被救回來之後,靳逸塵為防他心理留下陰影,特意請了心理醫生為家夥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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