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看到安然歌在靈棚裏低低的哭泣,即使是靠在陸秀峰身前,他也沒有了嫉妒。


  她是最在意親情的,曾經為了父親,連自己也能賣了。


  如今父親忽然死了,她得多傷心。


  他現在才來,真是該死,竟沒在她最難受的時候陪在她身邊。


  安然歌的心一窒,在最悲痛的時候,恨他好像變的沒有那麽強烈了。


  尤其此時心中最恨的人變成了陸琛遠,根本沒有精力再去恨他。


  假如他們沒有過這麽多的糾結,還像從前一樣,她會緊緊的抱住他。


  鴻溝還在,她不可能那麽做,放不下那麽多傷害,無法逾越。


  她深吸了一口氣,從陸秀峰懷抱中抬起頭來,冰冷冷地看著他,目光像要噴出火來。


  “誰讓你來的?你滾!我父親不想看到你!他一直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一直都不同意!”蘇宇石來,一定是好意,她知道。


  但她要接近陸秀峰,就要讓陸秀峰和陸琛遠都認為她和蘇宇石絕無可能了。


  “然,對不起,從前都是我不對。我今來,並不是想打擾你,我隻是怕你無助……”蘇宇石再往前邁步,安然歌在陸秀峰的攙扶下站起身,用盡全力衝他吼道:“滾!滾!不要汙了我父親的亡靈!”


  “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有那麽多的不如意,他怎麽會碰到一點點事就想到自殺?我恨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你再敢出現在我麵前,我會死給你看!”她的眼中釋放出仇恨的光芒,蘇宇石的心一下子被她的話刺的生疼。


  然,我是真的隻是想陪陪你。


  你是那麽脆弱的女人,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瘦弱的肩膀怎麽扛的起?

  我想為你分擔,我想要幫你,能不能別拒我於千裏之外?


  “別激動了,有話好好,我是想幫你。”她的樣子好像連站在這裏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心痛難當,話的很柔,是想要撫慰她啊。


  陸秀峰是看明白了,安然歌對蘇宇石真是死心了。


  恐怕還是上次他去成功地離間了兩個人,安然歌臉上的恨是不會假的。


  “蘇宇石,你聽到了嗎?她要你滾,這裏不需要你幫。她是我的女人,我什麽事都會幫她打點好!”陸秀峰驕傲地,看著蘇宇石揪緊的眉頭在暗暗的燈光照映下顯示出的無奈,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勝利的英雄。


  “秀峰哥,謝謝你!”安然歌嗚咽著,重新投入陸秀峰的懷抱。


  蘇宇石心再次抽緊,不甘地看了看安然歌,回眸,跪了下來。


  “我馬上就走,跟安叔叔告別一下。”他沉聲完,很鄭重其事地給他叩了三個頭。


  安叔叔,對不起,我曾經承諾過會好好照顧安然歌。


  可我違背了誓言,我沒有照顧好她,我對她不信任,讓她難受。


  我會用我一生來彌補我對她犯下的錯,請您監督我,要是我做的不好,您就是做鬼也別放過我。


  安然歌沒有再話,仿佛是給死者麵子,其他人也都很安靜。


  蘇宇石重新站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安然歌,轉身離去。


  回到車中,他燃著一根煙想著安然歌適才對他的恨意。


  他想,從內心來,安然歌肯定對他是有感情的。


  一個女人,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又怎麽會不希望自己愛的人陪在身邊。


  跟陸秀峰的親密,讓他很刺痛,她一定是故意做給他看的,好讓他離開。


  她情緒太激動了,他不能再靠近,不能讓她雪上加霜。


  再次懊悔於自己曾經的衝動,是他的行為讓自己出局的。


  眼睜睜的看她陷於無助的境地,他卻不能幫,真是比割他一刀還要難受。


  沒有離開,他一晚上就坐在安然歌家不遠處的車裏。


  總期待著她會需要他,一個電話,他就可以立即現身了。


  煙一根接一根的抽著,他有些奇怪,安家安到底是怎麽死的?他還年輕,會是因為突然暴病嗎?還是別的原因,會不會是被害的?


  都隻是猜測,他沒有任何證據,安然歌也不會告訴他。


  “萍,你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裏讓兩年年輕人守著。”陸琛遠很關切地了句,手輕輕搭上柳萍的肩膀,被她非常戒備地閃身躲開。


  “不用,我撐的住,你去吧,到房中躺一會兒。”柳萍很客氣地著,心想,最好他的英靈還沒走遠,直接把你帶去。


  你這個禽獸,你就不怕鬼嗎?等著瞧,我不會讓你得意多久的。


  等把安家安的喪事辦完,她會趁他要占她的時候,一刀捅進他心髒。


  她會親手殺了他,然後再自盡。


  老安,你等著我,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爸,阿姨,你們都去睡一下,喪事不是一兩,要保持體力。這裏我跟歌歌會照應著,快去吧!”陸秀峰此時就是想單獨跟安然歌相處,她也明白他的心思,便跟著他一起勸。


  “媽,我送您上去,安頓您睡下我再回來。”


  “是啊,你要好好照顧你母親,她真是累壞了。”陸琛遠的嘴角掀起一抹邪笑,含著曖昧斜睨了一眼柳萍。


  柳萍的眼光很安靜,似乎沒有看到陸琛遠的暗示。


  “好吧,我去歇一會。老安,我歇一會兒就來守著你。”她完,在安然歌的攙扶下緩慢地邁進樓道。


  靈棚裏的父子兩人也開始低低地話,安然歌扶著母親進了樓道後加快了腳步。


  她是想趁這個時機,好好的勸解母親。


  很顯然柳萍是被陸琛遠挾持的,她心裏怎麽能不恨呢?


  安然歌就是怕她衝動,怕她起了殺陸琛遠的心。


  陸琛遠是死不足惜,他家裏卻賠上了夫妻兩個饒性命,真是太不值了。


  柳萍也在猜女兒的心思,她從前真是非常喜歡陸秀峰的,喊著秀峰哥哥四處追著他跑。


  後來失憶了好幾年,他們沒有任何接觸。她又愛上了蘇宇石,愛的死去活來的,今兒怎麽又忽然抱著陸秀峰哭呢?

  這孩子,想必跟她是一個心思,要報仇,想要接近他們父子?

  兩人關上了房門,外麵誰也進不來了。


  “媽,您千萬別衝動!”安然歌一進房間就急切地跟母親道。


  “我不會做什麽的,倒是你,你怎麽一下子跟陸秀峰這麽親熱了,你是打的什麽主意?”


  “媽,我也不瞞著您。我爸的死,就是他害的,您也無需瞞著我了。還有您被他逼迫的事我也都知道,我不怪您。您一定是有您的無奈之處,我現在就在想,絕對不能讓父親白白死了。我會去查出證據,把他送進監獄。”安然歌送進監獄幾個字時咬牙切齒。


  隻有知道,她有多想一刀結果了那個禽獸。


  柳萍的臉因為屈辱而紅了起來,猜想著是不是剛才那禽獸做的事被女兒看到聽到了。


  羞愧難當,真想有個地縫鑽進去。


  “別傻了媽媽,那不是你的錯,是禽獸的錯!”安然歌看透了母親的心思,她輕輕抱住母親的頭。


  母親啊,您的心現在一定要痛死了吧,別怕,有我在。


  “你別去!不用你去,這個仇我要親自報,我非親手殺了他不可!你聽媽媽,好孩子,你以後要好好活著。媽一處理完你爸的喪事,媽就捅死他。我要不捅他幾十刀我都不會解恨!”幾年的霸占,她過著心驚膽戰的日子,恨早已經深入了心的最底層。


  她非要看到他血流滿地,看到他在她麵前痛苦地扭曲,她要一刀刀地割他的肉,她甚至恨不得能親口喝他的血!


  “我就知道您是這麽想的,媽,我不許你那麽做。我爸爸知道了,也不會歡喜的。他是愛您的,希望您活的高興,我也一樣。一切都是那禽獸的錯,為什麽您還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再,他還不知道您恨他嗎?還不得時時處處防備著您?”


  “總有機會的,孩子,總會有機會的。”柳萍喃喃地。


  “不一定!今他幹了這麽禽獸不如的事,是他仇恨最後的發泄。不定以後他防著你,不跟你接近。”雖然他不知道陸琛遠到底為什麽要他恨安家所有人,但是安然歌確定他是恨的。


  “他不會,他還會纏著我的,他以為我是不會反抗的綿羊。”柳萍對這一點很有把握,報仇沒有錯,同時那個老畜生對她身體的眷戀也是沒有騙她的。


  “媽媽,我求你,真的不要去。爸爸沒了,您要是也走了,讓我怎麽活?您聽我,我有辦法查到他的罪證。我們可以不用拿命來換他的命,真不值。”


  柳萍豈會不知道不值,她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你想怎麽做,跟著陸秀峰?”


  “對!他一直對我有意,今就是特意來在我麵前表現的。媽,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想辦法進他們家的公司,我會想辦法查到他是怎麽冤枉了我爸的。像他這種人,恐怕做下的壞事還不隻是這一件,我去搜集他的證據。”


  “傻孩子,不行!他是老畜生,他兒子還能是什麽好東西?你跟著他就是羊入虎口,你不能!”柳萍低低地勸著,她寧願自己親自對老禽獸下手,也不想女兒去冒險。


  “他和他父親不一樣,他不會那麽做。您放心,媽媽,您相信我,我自己會保護好我自己的。”


  “不行!”柳萍就是不願意,安然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流著眼淚哭道:“媽,你和我爸爸把我從剛滿月養育到今,如果我不能為我爸爸報仇,我就妄為人女。您要是再為這件事死了,我根本沒有辦法活下去。媽,就算是為了報仇真要委身於他,我也絕對不會遲疑。但是您不同意的話,等您真走了,我會跟著你們一起死!媽媽,您忍心看我這麽年輕就死嗎?我才23歲,對我來路還長著呢。”


  “你別胡!”柳萍哭著,來攙扶女兒,安然歌卻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她這輩子都不要嫁人了,更不會再愛人了,用已經肮髒的身軀去幫父親報仇,她是不會顧惜的。


  “不答應,我絕不起來!”


  “好好好,媽媽答應你,媽媽答應。”柳萍隻得虛應一聲,再來扶她。


  “我發誓,如果我沒有親手為父母報仇,我出門會被車撞死!”為了威懾母親,她跪在地上發下了重誓。


  她的態度如此堅決,柳萍也頗為無奈。


  “好吧,孩子,媽媽答應你,媽媽不會去殺他。我們從長計議,母女聯合起來對付他們父子,好嗎?你聽***話,別為了給你爸爸報仇跟陸秀峰上床,他不是個好東西。”


  總算是勸動了她,勸完她,安然歌繃著的神經才鬆弛了一些,這是把母親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嗯!我知道,他的目的是娶我,也可能是被蘇宇石對付了,不甘心。我看他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強行跟我那樣,我還有時間。”上他的床,她當然不願意,那是最後一步,實在萬不得已之時的下下策。


  跟母親談完話,安然歌就安排她躺到床上真的休息一會兒。


  她下樓再回到父親的靈棚,叫陸琛遠也去休息。


  倒不擔心他再趁機為難柳萍,想他也那麽大的年紀了,估計沒有那麽強的欲望。


  “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在這裏守著我爸爸,跟他聊聊。”安然歌開口趕陸秀峰,早沒有了開始趕蘇宇石走時的那種熱乎勁兒。


  “就讓秀峰陪你吧,你一個女孩子家,三更半夜的守靈讓人不放心。我去休息一下,就來換你們兩個人。”陸琛遠囑咐了一聲。


  “是啊,歌歌,發生這樣的事,我怎麽能不陪在你身邊。別趕我走,就算你不喜歡我了,也讓我陪你走完這一段。行嗎?”


  安然歌不禁又一次抽泣起來,聽話地點點頭。


  陸秀峰上前,一把又摟住她,讓她靠在他的胸前哭個痛快。


  陸琛遠上樓,把這裏留給了他們,讓他們在特殊時期快速地培養培養感情。


  “趁她最脆弱的時候,你要早點把她給哄上床。女人一旦把身體給你,你就控製住她了,明白嗎?”這是安然歌和柳萍上樓以後,陸琛遠對陸秀峰的教導。


  “我知道,爸爸,我會盡快的,這一次一定不會讓她跑了。”


  陸秀峰和安然歌一人坐了一張椅子,輕聲著話。


  安然歌始終很悲傷,偶爾抬眸看一眼陸秀峰,眼神中也是寫滿了哀傷。


  提起安家安的好,安然歌會哭一陣,每當這時陸秀峰就會把安然歌輕輕摟抱過來。


  有時她會很鳥依人,有時卻不領他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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