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滿城風雨
歐睿陽從椅子上彈起疾步衝到夏清朗麵前,但雙唇不斷開合了幾次後,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問他手術結果。
陸隊長可是特警察出身,更何況那一擊原來就是因為衝他而來,所以更是使足了全力的,這才是讓他深感害怕的原因。
“顱內出血的狀況已經止住了,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夏清朗開口平靜的道。
可他的話卻沒有辦法讓歐睿陽鬆一口氣,從他眉宇間的凝重,歐睿陽就知道現在還不是安心的時候。
果然,就聽眼底盡是擔憂之『色』的夏清朗繼續道:“但強烈的衝擊造成了嚴重的腦挫傷,所以可能會影響到萱兒以後的行動能力或者記憶能力。”
“這……這是什麽意思?”歐睿陽膽怯的問道。
“就是,萱兒以後可能會沒有正常的行動能力,或者失去記憶,也就是俗稱的失憶。”夏清朗完全沒有隱瞞他的意思,如實的道出了歐陽萱真實情況。
歐睿陽隻覺得五雷轟頂,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夏清朗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睿陽,不要太擔心。我隻是會有這種可能『性』,卻並不一定。”
其實出來後,夏清朗發現這樣無力的安慰連自己都沒有辦法服,更何況是歐睿陽?
但無論是什麽樣的結果,一切都隻能等歐陽萱先醒過來後才能知道。
雖然這家醫院的各項設施都不及夏清朗的醫院,但未來的二十四時對歐陽萱來很關鍵,移動恐怕會對她造成二次傷害,所以隻能先從恒諾醫院調來一些設備和醫護人員。
歐睿陽寸步不離的守在病房中,連眼睛都舍不得多眨一下的定定看著昏『迷』中的歐陽萱。
將她冰冷無力的手握在雙手手心中,心痛的哀求:“萱兒,快點醒過來好不好?隻要你肯醒過來,我什麽都答應你!”
“是我太懦弱,所以才會一再無視你的表白,所以才會一次次的讓你傷心難過。”
歐睿陽覺得喉嚨發幹,像是被什麽給堵住了一樣,連發聲都變得困難。
深吸一口氣,平息了下自己的情緒,歐睿陽俯在她耳畔堅定的道:“萱兒,我愛你,或許在你愛上我之前,我就已經先愛上你了!”
“我答應你,隻要你肯醒過來,我們就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至於別人怎麽、怎麽看,我統統不在乎!”
他終於發現,原來承認愛,真的沒有想像中那麽困難。
痛苦閉上雙眼的他並沒有發現,歐陽萱長長的卷翹睫『毛』在他話音落下的同時,幾不可查的輕顫了下。
第二清晨,聞訊早早趕到醫院的簡喬溪和展宇浩走進病房時,映入眼簾的情形多少讓他們覺得有些詭異。
守了一夜的歐睿陽一隻手緊握著歐陽萱的手,另一隻手撐著腦袋閉目憩,而歐陽萱就睜著一雙茫然的大眼盯著花板發呆。
簡喬溪無聲的捅了下身邊的展宇浩,後者立刻心領神會的去醫生辦公室將睡的精神混『亂』的夏清朗拖到病房。
當他們再度回到病房時,歐睿陽也已經睜開了眼,隻是他們誰也不敢先開口打破平靜。
歐睿陽甚至懷疑她的開口話的能力受到了影響。
夏清朗為她做著全麵細致的檢查,可在這過程中,她雙眼渙散的焦距從來沒有離開過花板片刻。
“萱兒,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夏清朗柔聲問道。
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她才緩緩的收回目光,環顧了病房裏的四人,空洞的眼中漸漸有了光澤,對夏清朗綻出一抹動饒笑靨,“朗叔叔,我沒事。”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因為腦挫傷失憶聊時候,她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吃下了定心丸。
“跟我的檢查結果一致,一切正常。”夏清朗也放心出了自己的檢查結果。
簡喬溪將病床搖起到她舒適的位置,依舊不改本『色』嫌棄的道:“怎麽盡給人找麻煩?下次要受傷記得挑個好日子,別耽誤我繁衍後代的曆史大任。”
“我記住了,下次我一定會選在溪叔叔的蝌蚪就要衝閘而出的關鍵時刻。”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歐陽萱完全是學以致用。
可聽著的歐睿陽卻是蹙起了眉,“萱兒,這些粗俗的話都是誰教你的?”
銳利的雙眸『射』向作繭自縛的簡喬溪,完全就是一副興師問罪的姿態。
“請問……”
歐陽萱看向他,清睿陽的大眼中是滿滿的困『惑』:“你是哪位?”
她的一句話讓在場的四人全都瞬間石化。
先回過神的展宇浩搶先問道:“萱兒,知不知道我是誰?”
歐陽萱輕輕的點點頭,“浩叔叔。”
聽到滿意回答的展宇浩這才鬆了一口氣。
看著依舊維持石化狀態的歐睿陽,簡喬溪不解的問夏清朗:“怎麽回事?她認得我們三個,應該沒有失憶啊,可她似乎……似乎不認得睿陽了。”
歐睿陽對她的重要『性』那是不言而喻的,所以就算她忘記全世界唯獨記得一個他根本都不足以為奇。
可現在奇怪的是,她竟然獨忘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選擇『性』失憶。”
沉默著的夏清朗緩緩開口嚴肅的道:“因為腦部受到刺激或者猛烈的撞擊,借此遺忘一些自己不願意麵對的人或事,基本上都是因為潛意識中的逃避意識造成的。”
展宇浩看了一眼悲贍歐睿陽,問道:“二哥你的意思是現在睿陽就是萱兒不願意麵對甚至想要逃避的人?”
經過夏清朗的一番解釋,他們心裏都清楚,歐陽萱之所以會出現選擇『性』失憶的狀況,無非就是不願接受歐睿陽的拒絕與冷漠,無非就是想要逃避自己對他的感情。
歐陽萱的傷勢恢複的很快,但在這段時間中卻是始無前例的對歐睿陽表現出了拒絕與疏離。
隻要他出現在病房中,她就像是隻充滿戒備隨時準備攻擊的貓一樣,躲在床角心翼翼的觀察他。
而對於總是借口來探病的賀雲凱卻表現出了極其友好的態度和罕見的熱情。
“萱萱,我已經幫你向學校提交了病假申請,你乖乖養好傷,等身體徹底恢複了再去學校上課也不遲。”
歐陽萱清睿陽的大眼友好的彎成彎月,“真的謝謝你,這段時間要不是你總抽空來看我的話,我一定會悶死的!”
賀雲凱『露』出標準的陽光笑容,“隻要你需要,我可以招之即來!”
頓了頓後,有些擔憂的提醒她:“不過千萬不要期望我揮之即去哦!”
因為他的幽默,病房裏洋溢著歐陽萱愉快輕鬆的銀鈴笑聲。
“絕對不會的,我們是朋友嘛!”
歐陽萱眨巴著大眼,真誠的問道:“我可以叫你雲凱嗎?”
喜出望外的賀雲凱拚命的點著頭,“當然可以!”
“那麽,雲凱,以後還是有勞你多多照顧。”歐陽萱主動友好的向他伸出手。
始料未及的賀雲凱怔了片刻,隨即微笑著握住她柔軟的手,鄭重的向她保證:“嗯,一定!”
隻是他沒有告訴她,如果可以的話,他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好好照顧她,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保護她不再受傷。
她因為舍命救歐睿陽受傷這件事情,本來賀雲凱而言是一種傷害,所以他一直在糾結,究竟要不要來醫院看她,要不要在自己還未深陷之際就全身而退。
可現在,他慶幸自己的決定,更慶幸自己沒有輕言放棄。
受傷後的歐陽萱就像是變了個人,對他的態度更是一百八十度大逆轉,親切友好的甚至讓他感到受寵若驚。
更重要的是,她因為這次受傷而忘記了歐睿陽。
雖然是有些不厚道,但賀雲凱是真心感謝陸隊長,也真心感謝歐睿陽讓她受了傷。
背靠在門板上的歐睿陽看著兩人親密的互動,由始至終,她都像沒有意識到他的存在般,不曾看過他一眼,這讓歐睿陽第一次覺得自己在她的生命中是如茨多餘。
從前看到賀雲凱不斷的接近她時,他可以強迫自己壓下心頭的嫉妒與不滿。
可是現在他才發現,當他承認對她的感情,當不再需要克製自己的時候,那些帶著敵視的負麵情緒竟會來得如此洶湧澎湃,幾乎要將已溺水中的他淹沒。
歐睿陽終於明白了,為什麽當她看到自己和陸雨霏在一起的時候,會做出那麽多極端反叛的行為。
因為此刻他如果再繼續留在病房裏看她和別的男人親密互動的話,他或許會做的比她更極端。
也許他會將賀雲凱從位於三十樓的病房窗口直接扔出去,又或許會直接將他殺了!
忍受力已達極限的歐睿陽無聲的離開了病房。
雖然隻是病房門開合的瞬間功夫,但前來探望的簡喬溪可以肯定,歐陽萱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歐睿陽的背影。
而且在那一刻,她的眼中的確有著不再掩飾的悲傷。
以她要安靜休息為由,早早的便將意猶未盡的賀雲凱打發走,簡喬溪一直安靜的聽著她嘰喳的憧憬著返校以後的生活。
“萱兒,為什麽要假裝?”
簡喬溪突然問出的話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就連剛剛還興奮比劃著的雙手中尷尬的停滯在半空鄭
簡喬溪對上她有些不知所措的雙眸,再次問道:“為什麽要假裝選擇『性』失憶?為什麽要假裝忘記了睿陽?”
她隻是沉默。
而簡喬溪也隻是沉默的等待。
他知道,她會給他答案,所以他可以等!
“溪叔叔……”
沉默了許久之後,歐陽萱終於緩緩的開口道:“原來演戲真的很辛苦呢!”
她的眼中迅速積聚起淚水,前一刻還興奮的臉上盡是讓人心疼的無奈。
深吸一口氣,努力將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憋回眼眶,嘴角綻開一抹苦澀無力的笑容,“雖然演戲真的很辛苦,但無論再怎麽辛苦都好過單方麵的投入,愛他而得不到回應吧!”
“就這樣假裝忘記,不定時間久了,久到以後的某一,我就真的忘記他了。”
聽完她的解釋後,簡喬溪心疼的將她擁入懷中,“傻孩子,為什麽要這樣折磨自己?”
這段時間一直辛苦假裝,一直努力掩飾自己的歐陽萱在他懷中泣不成聲:“溪叔叔,我真的很痛苦,我真的再也沒有力氣堅持下去了!”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如果想要忘記,那就去忘記吧!”
能在一次次的被拒絕中堅持這麽久,歐陽萱的持久戰鬥力已經是很驚人了。
可是她不過還是個孩子,也會累、也會脆弱、也會有想要放棄的時候。
這樣的她讓他怎麽忍心去責備?
如果她真的這樣決定了,那就隨她自己的心意徹底忘記這段不會有結果的感情好了。
也許真的放下了就會有春暖花開,帶來希望的另一段感情。
陰暗的地下室,反手被縛到椅背上的陸隊長已經被氣憤的沈康打得麵目全非,眼睛腫得有隻留下一條細縫,血漬不斷的從嘴角不斷流出。
西裝筆挺的歐睿陽雙手『插』在西褲兜裏,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然後無聲的走出了因為『潮』濕散發著黴爛味道的空間。
“查到什麽沒有?”
他要的不過是給那個男人一些教訓,讓他為無視歐陽萱而付出應有的代價,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趕盡殺絕。
而他更是不相信,以陸隊長冷靜的個『性』和多年特警生涯的豐富閱曆,歐睿陽無論如何是不相信他會做出如此莽撞不顧後果的事情。
除非他是受人鼓動。
所以才會讓沈康去查,看看陸隊長究竟是和什麽樣人有過接觸。
果然不出他的預料,身後的沈康咬牙切齒的道:“之前和陸雨霏有過一次接觸。”
看來她是完全沒有將他的警告放在眼裏,也是他的震懾力度太過微不足道,因此不足以讓她警惕。
歐睿陽從褲兜裏拿出一個u盤扔給身後的沈康,“裏麵是陸之風這些年受賄的證據,明我要讓這個消息鬧得滿城風雨。”
沈康唯恐下不『亂』的打了個響指,“明白!”
次日一大早,所有報紙電視新聞消息息都是關於陸之風受賄的新聞,就連前段時間陸文齊開豪車,與黑道老大的情『婦』偷情被捉『奸』在床的新聞也一並被再次挖出。
看到新聞的陸雨霏連妝都沒來得及化,戴了墨鏡就匆匆出門趕往市政辦公大樓。
被早已聞風而至的記者們給圍了個水泄不通的市政大樓就是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更不要是她這個大活人了。
無可奈何之下,陸雨霏不得不給父親的秘書打了通電話,這才知道父親一早就已經被紀委的調查人員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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