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法海禪師
又過了半個月。
謝雲錦的身子已經養得差不多了,謝老夫人已經先一步差人去了杭州的金山寺,去知會了法海禪師。
法海禪師知道謝家鬧了邪祟之後,隻讓人送了他親手畫的符咒過來,分別貼在了謝雲錦的小院門上,還有那片竹林的四角。
符咒加上孫娘子之前布下的五雷陣,這些日子裏,青蘿院裏,倒是安靜了不少。
就連謝雲錦發夢的次數,都少了許多。
羅氏和徐氏紛紛誇讚法海禪師法力高深,慈悲為懷。
打算過了八月中秋,就去了金山寺還願的。
隻是謝雲錦知道,如今那邪祟,仍舊在她的小院裏,並沒有被消滅。
一到夜裏,她隱隱能夠感受到屋後竹林傳來的異動。
那隻邪祟的力量,似乎因為受了禁製的原因,變得越發強了。
謝雲錦的身體裏,也一直有一股聲音在提醒她。
“那怪物在變強,你得小心了!”
“那怪物在變強,你得小心了!”
……
起初謝雲錦以為這聲音,竹蘭月蘭兩個小丫頭也能聽見,可她問過她們二人之後,才發現,原來這道聲音,隻有自己能夠聽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不成是自己身體裏,還寄宿了別的東西?
在夢裏,她預知了謝家的敗落,如今她最重要的,就是阻止謝家的敗落。
不過在此之前,要讓羅氏和謝懷之相信了謝家一定會敗落,她才能夠阻止了謝家的敗落。
羅氏心疼謝雲錦,用早飯的時候,都讓許娘子去請了謝雲錦過來,陪她一塊用飯。
羅氏知道謝雲錦早上吃不慣油膩,就讓廚房做了幾道清淡的飯菜。
“夫人,青蘿院裏鬧出了邪祟的事情,已經傳到前院去了,這些日子院子裏人心惶惶,大家都在怕。”
“廚房已經有幾個廚娘怕事,偷偷跑了,還有馮齊家的,進寶家的,這些日子都來說,她們的姑娘還小,想要出府住幾天。”
“奴婢知道攔是攔不住的,索性就讓馮齊家的,進寶家的幾個小丫頭,出去住幾天。”
許娘子知道這些事情瞞不住羅氏,索性都告訴了她。
羅氏裝作不曾聽見一般,夾了幾片雞肉到了謝雲錦碗裏,笑著道。
“快些嚐嚐,這是你愛吃的。”
見狀,謝雲錦隻能含笑點了點頭,把方才羅氏夾到自己碗中的雞肉片吃了下去。
見羅氏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許娘子歎了口氣,遞了眼色給羅氏身邊負責布菜的文娘子。
文娘子瞬間就懂了許娘子的意思。
隨後借著給羅氏夾菜的間隙,就道。
“夫人,這些日子裏總有丫鬟鬧著要中秋過後,要隨著老夫人一道去金山寺進香祈福的。奴婢已經派人去各房各院遞了消息,先穩住了她們。”
羅氏依舊不說話。反而是謝雲錦憋不住了,就道。
“既然她們怕,要走,便走吧!府裏也不缺這些人!讓前院管事清算了她們這個月的月錢,有哪些人要走的,按了手印,給了月錢就讓她們走!”
謝雲錦實在是憋不住了,才說了這麽一通。
照理來說,她們謝家待那些個下人也算得上是好的了,逢年過節,又是打賞又是放假的。
如今不過因著她的小院裏鬧了邪祟,一個兩個嚷著要走,當真都是些沒有良心的。
“府裏鬧了邪祟,她們害怕,要走,也屬於人之常情!誰會願意,在自己的身邊,就有一個看不見的東西的隨時隨地盯著自己的?”
羅氏怕謝雲錦生氣,安慰了幾句。
“她們要走,算了月錢之後就讓她們出府去!讓前院的管事,也別為難她們。”
夫人這是在擔心,前院的管事,會借了此事,有意刁難那些人。
夫人的心腸實在是菩薩心腸。
許娘子得了吩咐,馬上就下去照辦了。
謝雲錦光速吃好了碗中的飯菜,抬起來空碗給羅氏看了之後,就要出去。
剛起身,隻見謝懷之穿了一身新製的衣裳,滿麵春光地就走了進來。
“錦娘怎麽要走了?可吃過早飯沒有?”
謝雲錦含笑點了點頭。
“阿爹,錦兒吃過了。”
“吃過了就留下來吧!爹爹有幾件事,想要單獨問問你,你必須得老老實實回答了爹爹,若是你敢隱瞞了爹爹,爹爹一定不會輕饒了你這個丫頭。”
謝懷之一副故作神秘地朝著謝雲錦說了一番,謝雲錦隻能規規矩矩地坐在位置上。
文娘子又取出一副碗筷出來,遞給了謝懷之。
羅氏看見謝懷之進來,麵上隻笑了笑。
之後,再沒有什麽表情。
似乎有些不開心?
阿娘看見阿爹,怎麽會不開心?
難不成是他們二人之間,鬧了什麽矛盾?
“聽說青蘿院裏頭鬧了會吃人的邪祟,錦娘,你可有被嚇到?”
謝懷之問得平常,謝雲錦就淡淡地回了她。
“爹爹,錦兒沒有被嚇到,那隻邪祟已經被困在了那片竹林裏,有什麽好害怕的?”
聽著謝雲錦這麽說,謝懷之似乎是有些欣慰。
“我的兒,能這樣想就是最好的了。憑它怎麽厲害的邪祟,都是長不久的東西,我兒不怕就行。”
突然間,隻聽見了“啪”的一聲,羅氏手中捧著的粉彩瓷花鳥茶盞,一不小心摔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我瞧著老爺這些日子倒是精氣神好了許多,不知可還記得,半個月前你去了範知州家中喝酒,是什麽人送著你回來的?”
羅氏不冷不熱地來了這麽一句,不僅嚇到了一旁的謝雲錦,連謝懷之聽了,也是滿臉的疑惑。
“芬娘,你問起這個做什麽?半個月前我從範知州家中回來,不是你接我回來的嗎,如今怎麽又問起我,到底是什麽人送著我回來的了?”
謝懷之反問了一句。
羅氏壓下心中的火氣,當著謝雲錦的麵,她決定還是給謝懷之幾分薄麵,不當麵發作出來。
讓文娘子收拾了地上的狼藉,羅氏看了謝懷之一眼,就出了屋裏。
謝懷之也有些懵。
他不知道,羅氏到底在生什麽氣?
難不成半個月前,把自己從範知州家接回來的,不是芬娘,是其他人?
不然芬娘也不會這麽生氣?
謝懷之還要公務在身,用過早飯之後,就出了門,去了錢塘縣衙門。
一連下了幾個月的暴雨,有好幾個縣的大堤,都有決堤的趨勢。
這些日子謝懷之正在督促著工匠,修補著錢塘縣大大小小的堤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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