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信任
我的滿腔憤怒呼之欲出，可是卻登時啞口無言，我張著嘴像是一個啞巴，愣怔的看著墨千玨輕蔑的表情說不出一個字來，我的情緒像是崩塌了一般的軟下來，緊接著淚水洶湧，我蹲在地上哭的像個孩子，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可就是覺得心裏委屈。
“那天你看著我站在你父親麵前，還沒等我開口就撿起地上的匕首刺入我的胸口，我想你是嚇壞了，才會失去理智，等你冷靜下來就一定能明白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所以我看你痛苦心疼你，想把你扶起來，你那？你卻狠狠的推來了我，甚至從頭到尾沒給我一個開口講話的機會，因為你不信任我，從看到我跟你父親出現在一起的時候，你就篤定是我殺了他。”
墨千玨的聲音本來就涼的像是表層結冰的寒潭水，而現在更像是凝結成一根根冰錐的刺從四麵八方紮入我的心髒。
我想爭辯，我想為自己開脫，可是我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我甚至不敢看他，不敢看這個聲音輕蔑語氣中帶著一絲自嘲味道的他。
“你懷疑我，寧願相信樊野那個不入流的鬼使也不肯相信我，貪錙獵殺童男童女滿城風雨的時候你第一個懷疑的人是我，甚至夥同燦烈用束魔散和誅魔刀算計我，我以為隻要我對你一心一意，你遲早會明白我的心意，我為你不惜自毀修行參合陰陽兩界的恩怨，你那暮成雪？你是如何對待我的？”
墨千玨蹲在我的麵前，他冰冷的手指輕輕提起我的下巴，微仰著頭居高臨下的望著我的眼睛，從他深不見底的眼神中，單單是那抹毫不掩飾的不屑和失望就讓我心如刀割般的疼痛，我咬著唇，那句對不起倔強的在嘴邊打轉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墨千玨突然笑了，我的心跟著劇烈的抽搐起來，就像是在鮮血淋漓的傷口上肆無忌憚的撒了一把鹽巴一樣，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笑容竟然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腦海中出現一個似曾相識的畫麵，這個笑容我好想在哪裏見過，這種絕望，我好像什麽時候體會過，墨千玨突然放開我，緩緩的站起身來。
逆光下我看著他的背影匆忙起身，想要抓住他，我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無數次，我想像剔除傷口中的腐肉一般將墨千玨連根拔起踢出我的生活，讓一切回歸正常的軌道，可是現在我竟然如此害怕，害怕這次他轉身離開，我就會徹徹底底的失去他！
突然，野獸一般的嘶吼從天空中炸開，墨千玨憤怒的轉過身來，雙目紅染，狂躁如同地獄襲來的野獸想要將我撕碎，他嘶吼著，每一個字都帶著息不滅的怒火：“在你的心裏，我是鬼，無論什麽時候都是一隻無法信任的鬼，無論我對你多好，無論我多少次為你九死一生，無論我對你如何推心置腹，對你而言，我從來都不是你夫君，不是你想托付終身的人，隻是你生活中揮之不去但凡有一點機會就想連根拔起的毒瘤！”
“對不對！暮成雪你回答我！”
墨千玨的身體顫抖著，壓抑不住的綠色火焰從他身後冉冉升起，描繪出悲傷的輪廓，像是一個唄遺棄的圖騰，我的心跟著那一吐一滅的火舌忽明忽暗，淚水如潮，我搖頭卻說不出話來。
不是的，不是的！我從來都不想懷疑他，可是顫抖的聲音，哭的幾乎沙啞的嗓子卻說不出這樣的話！墨千玨等待著我的回答，空氣像是靜止了一般，虛空之地中隻回蕩著我低聲的啜泣和墨千玨隱忍的喘息。
“嗬……嗬嗬……嗬嗬嗬……”
良久墨千玨突然仰頭大笑起來，他不在看我，轉過身，沒有一點留戀，也沒有一絲拖泥帶水，他邁著巨大的步子與我漸行漸遠……
他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吧！不，我不要！我不要那個在我最絕望的時候總會從天而降的人就這麽消失掉。
我發了瘋的跑上去一把抱住他，他的身體冰冷，可是這種冰冷此刻卻變得無比的讓我安心，我閉上眼睛，低聲呢喃，也不管他能不能聽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的淚水打濕了他玄色的長袍，墨千玨的身體一僵，緩慢的轉過身來，輕輕的將我攬在懷中。
“我害怕我聽到得的答案，我怕真的是你。我的心中有百分之九十九是相信你的，可是即便我這麽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可是心底還是有百分之一的顧慮，你就像是一個深不見底的迷，我看不穿你的眼睛，我看不懂你心，我怕這盲目的信任是我自以為是，我怕從頭到尾我對你所有的感情都是我一腔熱枕的笑話，我從來沒有這麽忐忑，也從來沒有這麽害怕失去什麽，可是，就是這樣的害怕讓我更加不敢問你任何問題，我想聽你說，隻要是你說的我都信，假的也信！”
我從來沒有跟墨千玨說過這麽多的話，那些積壓在我心底快要把我壓得喘不過起來的情感都被我說了出來，我原本那麽害怕完完全全的暴露在墨千玨麵前，興許再過在乎一個東西就會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害怕自己的付出得不到應有的回報，更何況墨千玨不是別人，他是鬼，飄忽不定讓人捉摸不透的存在，我跟他的未來本就是不被祝福撲朔迷離的未知，我更怕這樣的感情隻是我一個人的自以為是。
墨千玨低下頭，他薄涼的唇落在我額頭前稀疏的碎發上，瓷雅的聲音在耳邊不急不緩的說：“成雪你放心，我一定會將殺害你父親的凶手親手交到你的手上，你要相信，無論何時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墨千玨都不會再負你，你要相信我，任何時候你隻能相信我，因為我跟你的因緣生生世世都糾纏在一起，你是我墨千玨的女人，無論經曆多少輪回，我都會找到你，護你一世周全！我嚐過失去你的滋味，絕不會再失去你！”
我抬頭看他，他的眼神中帶著星辰一般璀璨的光像是要把我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