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那麽多如果
她一身火紅的嫁衣，鳳冠霞帔，我看不清她的臉，卻覺得十分熟悉，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在夢中見到她了，她看著我，像是會魔法一樣讓我追著她的影子奔跑，直到陌生的空間中隻剩下我們麵對麵停下的兩個人。
她第一次開口說話，那聲音像是一彎清泉般清澈通透，我努力想要看清她的樣子，可是除了記得她美得不可方物之外卻根本看不清她的眉眼。
她站在我一個身位的麵前，問：“你記得我嗎？”
我認真的搖搖頭。女人輕笑著說：“看來還需要些時間。”
“你是誰？”我試探著問道。
女人並沒有回答的意思，反而看著我，十分認真地問：“一定是他嗎？”
“恩？”
我沒聽懂她的意思，狐疑的揣摩著她的話。
女人施施然笑了說：“如果他剛好出現，如果他剛好擊退了真正的凶手，如果他剛好隻是想看看還有沒有救，還有很多如果不是嗎？”
她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我的腦袋上炸開，我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嗡嗡的響個不停，整個人都木了，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我一直在想墨千玨是如何喪心病狂的殘忍殺害了我的爸爸，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卻從來都沒有一秒鍾設想過，他隻是出現在那個時間點正好出現在那個時間空間，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筋剝骨一樣軟綿綿的。
女人走到我麵前，我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像是覆蓋了一層綃紗，我絲毫看不清她的樣子，她抬起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我的臉頰，聲音平靜的說：“多少年了那？過去多少年了？”
我聽不懂她的話，緊皺著眉，突然女人猛地撲到我的身上，鮮血從她看不出位置的嘴巴裏噴出來，血腥的味道讓人作嘔，我驚慌的跌倒在地，看著一柄玄青色長劍硬生生刺穿了她的身體，劍鋒處還滴滴答答的淌著血……
女人的慢慢的倒下去，站在她身後的人，竟然是墨千玨，他嘴角漏出吊詭的笑容，陰測測如同一隻來自地獄的修羅，我大叫一聲猛然睜開眼睛。
房間中隻有我一個人，我坐在床上，衣服已經被冷汗濕透，那個墨千玨，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陰霾，桀驁，霸道，甚至是邪佞，我大口的喘著粗氣，彎著腰冷汗像是豆子一般從我的臉上滾下來，腦子裏就像是幻燈片一樣，全是墨千玨的樣子，從第一次在宏村的棺材中見到他，到剛剛我毫不留情的把鬼骨插入他的胸膛，種種畫麵略過，在我心底燃燒起一種發了瘋的念頭，我想見他！很想很想，他最後狼狽的趴在地上的樣子刺痛我的心髒，不知不覺我的眼淚稀裏嘩啦的掉下來……
我就像是瘋了一樣顧不上其他，甚至鞋都沒穿就跑到焰冽家瘋狂的砸門，自從焰冽搬到這裏，我是第一次去他家。
很快，焰冽打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我一臉震驚，我用力的搖晃著他，語無倫次的問：“他怎麽樣了？死……死了嗎？”
焰冽目光一頓，眉毛擰在一起，我更加緊張了鼻涕眼淚流了一大把聲音顫抖的說：“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好不好……我求你……求求你了……”
“你別這樣，放心吧，墨千玨不會這麽容易死掉的，進來吧。”
焰冽的聲音說不出的怪異，帶著些低沉的嘶啞，他閃開一個縫隙，我踉蹌的鑽進他的家，這是我第一次來他的房子，沒開燈，屋子裏拉著厚重的窗簾，陰森恐怖，我愣在門口，焰冽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一揮手，窗簾自動打開，屋子裏也煥然一新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我嗤嗤的看著他，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作為人，是多麽的脆弱和無能！
焰冽端著一杯水在我旁邊坐下，把水杯遞給我說：“喝點水。”
“我想見他，可是我不知道怎麽才能找到他，你知道的，對不對？”
我沒有理會他的話，一臉緊張的問道。
在焰冽的眼神裏，我明顯的看到了一絲的閃躲，我更加急切的緊緊掐著他的胳膊，淚水早就不受控製的泛濫成災，我的懇求也從語無倫次變成了嚎啕大哭：“求你了……求你帶我去見見他……求求你了……”
“成雪，你這麽求我，就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的難受嗎？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對我，你就沒有一絲一毫的顧忌？”焰冽嘶啞著嗓子，他看我的眼神帶著野獸受傷時的脆弱和怨恨。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知道除了對不起我還能說什麽，我低著頭，焰冽甩開我的手站起身來，我看著他的背影。嘴上不停的說著對不起。
突然，焰冽猛地轉過身來，朝我大喊：“夠了！”
我驚呆了，像是個傻子一樣癡癡呆呆的看著她，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整個房間寂靜的能清晰的聽見焰冽控製不住的憤怒喘息，我緊咬著唇，除了任由無法控製的眼淚模糊了視線之外手足無措。
焰冽皺了皺眉，用力的摩挲了下自己的臉頰，兩隻猩紅的眸子暗了下去，帶著野性起伏的劇烈喘息也逐漸平靜下來，他走到我身邊在我麵前蹲下身來，抬手擦了擦我淚水縱橫的臉頰，一蹙眉像是妥協一般說：“好了，別哭了，我帶你去找他就是了。”
我用力的點頭，整個人都跟著顫抖起來，焰冽無奈的苦笑一聲，擦了擦我的眼淚自嘲道：“幾千年了，還是這個樣子，你們逃不過的宿命，我也一樣。”
我看著焰冽心中愧疚的要死，可是我真的太擔心墨千玨了，我想再試一次，這一次，我想好好問問他，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要是他說的，我都信！
焰冽說墨千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陰氣極強的地方，怕我到了那裏被惡鬼糾纏，就算是他能護著我性命無虞，怕是也看不住那些為了吸食一點精氣不要命的小鬼。
“我不怕！”
不等焰冽說完我斬釘截鐵的回答道，焰冽看著我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他像是報複一般的揉了揉我的頭發，佯裝生氣的問：“你什麽時候能回過頭看一看我，我也是會心痛難過。”
“對……對不起……”
我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除了這三個字，我應該再也沒有別的話可說，焰冽長歎了一口氣，無奈道：“抓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