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你是誰
焰冽興許是嫌我吵鬧的礙事,拍了下我的脖子,我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似夢非夢,早就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我親眼看著墨千玨被那些冰藍的老虎撕裂,撕碎,變成一塊塊碎肉,最後被一口口吃進肚子,我的冷汗如同豆子一般從額頭上滾落,我大喊著不要,不要命的衝過去……
眼前一片煞白,我大口大口的喘氣,田悠悠用力握著我的手像是要把我掐醒一般,急促的喊“成雪,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看著她說不出話來,像是要窒息一般貪婪的吸入空氣,整個人都顫抖起來,焰冽和田朗朗也衝了上來。
像是看出我的恐懼和擔憂,焰冽坐在床邊,語氣肯定的說:“放心吧,他沒死。”
我愣愣的看著他篤定的眼神,氣息逐漸平靜下來,直到這個時候,我回憶起那天田朗朗在枯河村跟我講過話,終於緩過神來,朗朗說得對,焰冽不是一般人,是不是人說不準,但是他認識的不是樊野,而是貨真價實的墨千玨。
雖然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淵源,但是她明白,焰冽的出現絕非偶然,一定是帶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他韜光養晦,把一切隱藏的天衣無縫讓她毫不保留的相信他就是一個陽光溫暖的大男孩,跟著爺爺學了些法術,卻因為根骨不加沒有更加的修為。
暮成雪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麽白癡,白癡到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她的身邊真的有人嗎?所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她,這些出現在她身邊,變成她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的人都是各懷心事帶著目的故意接近她的,那麽她還能相信誰那?
就連墨千玨都不能相信,還有誰能相信那?
“我沒事不用擔心,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想跟焰冽說。”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情緒也平靜下來,聽了焰冽的話,胸口壓著的那塊巨大石頭終於落地了。
田悠悠看著我又看看焰冽,想說些什麽,可試了幾次,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拉著瞠目結舌的田朗朗走出房間,房間裏隻剩下我跟焰冽兩個人,我坐在床上,焰冽坐在床邊。低著頭,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沉默的氣氛讓人窒息,空氣像是要被凍結一樣讓人胸口發悶,最後我終於忍不住開門見山的問了一句:“你是誰?”
我看著焰冽,他眉毛微微皺了下,像是在思考我的問題該怎麽回答,表情糾結的五官擰到了一起,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卻最難回答,我知道,焰冽當然也知道。
他想了很久才緩緩開口,語速很慢,應該是怕說太快嚇到我。
他說,我是焰冽沒錯,隻是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人,我跟墨千玨也不一樣,我不是鬼。
“那你是什麽?魔嗎?”
我小聲嘀咕,田奶奶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生來就是與眾不同的,他們隱藏自己不讓人發現,是為了保護自己,同時,也是為了保護別人。
焰冽一愣,頓了頓苦笑著說:“是墨千玨告訴你的吧。”
我搖頭說不是,他隻告訴我離你遠一點,但是並沒有跟我說的原因,是我猜的,不隻是你,悠悠也是魔,所以她忌憚你,根本不是因為什麽你小時候偷偷親過她,她怕你會傷害我,卻又說出你的身份讓我知道她也是魔,從而懼怕她,所以她才會一見到你就那麽別扭。
焰冽有些驚訝的看著我,我苦笑,興許在他眼裏我就應該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是呀,我本來就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傻子,如果不是今天去了田奶奶哪裏,如果不是田朗朗無心插柳的懷疑,如果不是焰冽突然在結界中出現,我是絕對想不通這一切的。
再是傻的我也知道,墨千玨出現的地方布了結界,所以即使大打出手也不會對現實世界中的人有絲毫的印象,所以人是進入不了的,焰冽能輕而易舉的找到我們,還能在結界中自由進出,這就說明他根本就不是人。
焰冽點了點頭說:“是,悠悠從一開始就看出了我身份,可是她不敢告訴你,我確實是魔,而且是魔界的王族,我跟墨千玨幾千年前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我嗤笑一聲,看著焰冽有些詫異的問:“墨千玨那種人還會有朋友?”
焰冽點了點頭,輕笑的神情有些恍惚的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現在為什麽會這樣?”
我突然大聲喊道,嗓子因為聲音太大而顯得有些嘶啞,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像是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逮誰咬誰。
焰冽嚇了一跳,看著我出神,良久低下頭說:“以後你都會明白的。”
我把頭埋在雙膝中,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墨千玨這三個字就像是一個揮之不去的魔咒,緊緊地套在我的頭上,隻要一聽到就會擊垮我所有的情緒崩潰的像個瘋婆子,我不知道自己對他的複雜情緒該怎麽處理,我愛他,愛到心甘情願為他去死,我也恨他,恨到恨不得抽筋剝骨吃肉喝湯,可是我最恨的還是自己,墨千玨殺了我的父親,而我今天看到他瀕臨死境的樣子竟然衝昏了頭腦拚了命也想把他從虎口中救下來,他們說得對,我就是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我白白辜負了父親對我的疼愛……
“成雪……”
焰冽坐近了一些,剛要安慰我,我猛然抬起頭來,皺著眉吸了吸鼻子有氣無力的說:“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一會。”
焰冽懸在我頭頂的手愣愣的杵在空氣中,神情恍惚的看著我,他的眼神帶著一層霧氣讓人有些看不懂,最後點了點頭收回不上不下的手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下床走到擺放父親靈位的桌子前,點了三根香插到裝滿小米的香爐裏,然後盯著爸爸的照片發呆。我太多的話想說,可是又一句都說不出來!
回到床上之後,我閉上沉重的眼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然後耳旁金戈鐵馬猶如戰場一般,黃沙漫天喊殺聲不絕於耳。
我在戰場的中心,四麵八方的戰馬奔跑如同閃電,驍勇善戰的士兵揮舞長矛,我左右閃躲狼狽不堪,而我的對麵不遠處站著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