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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試探

  眼皮下的應青山眉角含暖,巧笑倩兮,直直注視他的鳳眼中皆是信誓旦旦的堅定,何有心底鬆了一口氣,反抱住一把纖纖細腰,垂首溫柔的親了親她的眉間,寬慰應和道;“好,青山真乖。”


  許是錯覺吧,剛才他竟然覺得應青山在試探他。


  兩人才擁抱不久,屋裏十一等人還眼巴巴的看著,何有便輕輕推開與他耳鬢廝靡的應青山,溫柔一一攏好她鬢邊碎發,笑哄道;“我事沒忙完,你再等會兒,我寫完就陪你。”


  “好,老爺忙,我不鬧你!”應青山也笑眯眯的親了他嘴角一下,偏頭一掃瞥見桌上水汽寥寥的茶杯,“茶水涼了,我去給老爺換一杯吧!”


  十一十二就在一側伺候筆墨,這點瑣事本無需應青山做,但想到她閑的無聊,何有便含笑點頭;“去吧,注意別燙著手。”


  丟下一句我哪有這麽粗心,應青山就端了茶杯往外走,屋內門邊站著的圖南連忙給她開了門。


  門外蕭風瑟瑟,寒風中樹影綽綽,周旁無人,前腳剛踏出門檻,本還笑意滿印眼底的應青山瞬間臉色變得鐵青,目光森冷,端著茶杯的那隻手死死扣住了茶杯杯沿,杯壁上迅速蔓延開兩三條蜘蛛裂紋。


  背後的門很快合上,應青山便冷臉寒色的徑直走下回廊,繞過偏院時她才猛然把那已然痕跡碎裂斑斑的杯子摔進了牆角的角落!

  周旁冷風呼嘯,應青山站在冷風中重重咬牙,一雙鳳眼緊盯腳尖,袖下的雙手也緊握成拳。


  今日這天,格外的寒人心。


  數日過後,王爺府的大世子從邊疆回來,為了慶賀府中特性舉辦了家宴,正好府裏又難得多了幾名外客,想著人多也更熱鬧,於是明王特意叫人邀請何有與應青山這對‘叔侄’同來赴宴,於情於理主人的熱情邀請何有都不該拒絕,於是便領著應青山和十二一道欣然赴宴。


  王爺府人口不多,上上下下加起來頂滿頂算也就二十來個人,主人客朋坐一起勉強湊成一桌八角鬥八仙,人數少的可憐,與其說是家宴不如說就是眾夥聚一起普普通通的吃頓飯罷了。


  何有等人抵達後閣中堂時,桌上落座已所差不多,隻空餘三四個位置,主位坐的自然是明王爺與明王妃,下位左邊坐的英俊青年則是剛從邊疆回府的大世子,次之才年方五六歲的小世子,旁邊站著的是專門照顧他的奶娘。


  至於對麵坐的三人,按理說何有都不該認識,可偏偏除卻中間那位樣貌奇俊,氣場不羈的年輕男子,前後兩位都是他熟的不能再熟的人。


  畢竟一個是他自小認識的‘親密’舊人,一個是曾與他春風曉月,一度揚言說要買下一座房子養著他的.……一夜情人?

  大前日他才與舊人見過一麵,互相嘲諷謾罵,本該一場舊人多年重逢的深情戲碼兩人卻演的破碎不堪,事後不歡而散。


  後者,若不是當時被某人故意破壞,估計這會兒這所謂的一夜情人是早在地下與閻王喝茶談天,順便把他罵的狗血淋頭,恨他恨得咬牙切齒。


  不過貌似他現在也恨他恨得咬牙切齒啊。


  自打他們出現在門口便有兩道森然目光灼灼射來,尤其後者的目光更是一路從錯愕變化到震驚,然後醍醐灌頂,眼光瞬間騰地火燒,直至憤懣堆積,好似要把他燒的灰飛煙滅方肯罷休,頂著這兩道逼人視線的何有腳步不停,波瀾無痕的走進屋裏後,對主位的兩人不卑不亢的微彎腰身,扣袖做禮;“顧無攜侄兒慕有見過王爺,王妃。”


  他身後的應青山與十一跟著恭敬行禮,禮行未完明王就笑眯眯的喚他們快些入座。


  主客到齊,最後的家常正菜一道道的上,解開披風交給十一拿著走到一邊,何有在斜麵左下的客座撩袍入座,一抬頭就與正位投來的視線迎麵相對。


  視線徒然相撞,兩人都是一怔。


  何有率先笑了;“草民攜帶家眷打擾貴府已經多日,卻因身子一直未好沒能參見,還請王妃恕罪。”


  “談什麽怪罪呢,先生與幕小夥子皆是王爺的在外好友,你如今身中奇毒未解,沒好的利索當然不該亂走,且我不喜出內院沒探望過你,你不怪我怠慢就好。”徐娘半老的王妃生了一雙好眼睛,杏眼圓核,清波嫋嫋,輪廓溫婉如畫,頷首一笑時生生把柔情和藹演繹了個十成十,“幸虧我多年來這一時小小興趣,反倒是無意能救你一命,也算是一場造化了。”


  聽到他中毒一事,坐在右麵下位的烈烈紅衣微微動容,暗中投來的視線再變幾分複雜。


  “誰說不是呢。”無視了那抹灼人視線,何有淡色笑道,“說到頭還是鄙人命好,能遇到王爺王妃二人,否則我這不明不白的死了,又抓不到那個嘴爛心毒的賊人,我未免太虧。”


  正默默低頭茗茶的某人一僵,垂下的眼睛透過茶杯沿沉沉射向他。


  “你這般的人物若是沒了,未免太過可惜。”王妃笑了一笑,複又關心問道;“那賊人可抓到了?”


  “還未,賊人狡猾,又會躲藏,簡直就像隻見不得人的無膽鼠輩。”一道五寶燉擺到了何有麵前,茶杯中的熱氣嫋嫋飄起,混合著馥鬱的五寶肉香逐漸散開,他微微闔眼笑了一聲,“但沒有關係。隻要我一日未死,他就是躲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他抓出來,叫他受我百倍痛苦,折磨致死。”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清清淡淡,仿佛不過訴說一句他隻是喝茶引水般的輕描淡寫,但話中涼涼寒意肆漫,深沉陰霾如烏雲滾滾隴聚天邊。


  在場眾人皆是沉默,氣氛一時陷入詭譎僵硬。


  察覺到自己說話陰狠猶過,何有抬手合上麵前的茶盞,恢複正常神色,這才偏頭向臉色不佳的王妃致以忱摯歉意;“剛才言過了,王妃莫要介意。”


  王妃體諒的擺手;“無事,你中了毒難免心頭暗恨難消,換了我的話指不定醒來之後是要鬧成什麽樣呢,那能還像先生這般安穩坐著。”


  王妃性子溫婉和順,說話討巧給足了對方麵子,何有又順著她的話又說了幾句圓場話,於是席中的僵硬氣氛再變溫和。


  “你們兩人自顧自的聊天相宜,頗為歡喜,但能不能顧及一下咱們在座的幾個大活人了?”始終耐心在旁觀聽作陪的明王爺終於出口打斷了貌似還要繼續的二人,頗為無奈又好笑的看著他們,旋手環繞了一圈示意剩下的諸位。


  “是是,我阻礙王爺同先生說話了,諾,你說吧,我不說了就是嘛!”王妃似嗔似怨的橫他一眼,然後略是不快的撇嘴,之前賢淑溫厚的王妃姿態在大變模樣,分明宛如一個天真爽朗,率真活潑的鄰家嬌女對著情人的撒嬌嗔怨。


  看她竟是因了一句話就當場惱了脾氣,明王哭笑不得,湊近她些低聲笑道;“好了,是我不對不該凶你,別惱我了,這會兒這麽多人在呢,給我留些麵子成不成?”


  在場的皆是身懷武功的練家子,即便不會武功的何有又是個耳朵好的,他這說著給他留點麵子,但說出去的話都一字不差的落進別人耳中,誠然哪裏還有留麵子的意思。


  但王妃卻是輕而易舉的聽得高興了,大發恩賜的揚了揚下巴說好吧,回去再跟你算賬!

  於是明王笑著連連點頭,恭說夫人海涵,他們這一幕男寬女嬌的恩愛場麵,無疑是羨煞旁人。


  看來明王與明王妃夫妻和順,相濡以沫並未作假。瞧著斜對麵的恩愛兩人,何有暗自心想,忽是餘光低垂一掃,一隻纖白素手在桌下握住他垂放膝上的手,他便不動聲色的反手握住,再不輕不重的與之十指相扣。


  等到明王夫妻兩人當著眾人麵柔情蜜意的打笑滿意,明王方是再次看過來。


  “這是我的大兒子,齊牧之。”明王揚手一一指給他看,“那是我的小兒子,齊雙歡。”


  對這兩人何有也早有聽聞,手下打聽回來的消息所差不多,小公子齊雙歡年紀尚小,不足多說,而齊牧之則是年少有為,膽色過人,才滿年華十二就隨明王上過戰場,到過邊陲,十六歲時就能一人獨攬大旗坐鎮荊州邊疆一塊,無蠻夷敢近百裏,英雄氣概可見一斑。


  因為事忙責重,這位大世子三年才能在靠近年關時回家一趟與家人共享天倫之樂,待過小年一過便又要立即趕返邊疆坐鎮,實在令人佩服之至。


  每次他回來同家人一起過年是一樁大喜事,人人都該高興歡慶,隻是今年……

  唉。


  唯有這一字歎以。


  安慰的拍了拍那隻溫熱素手後,何有便放開了她揮袖起身,恭恭敬敬向齊牧之鞠了一躬,真誠誇道;“大世子多年鎮守邊疆這等苦寒之地,實乃我國英雄也!”


  何有神情極為鄭重真誠,齊牧之忙站起回禮,爽朗笑道:“哪裏哪裏,算不得什麽,軍中男兒自當如此,無需先生此番大禮,小輩惶受!”


  傻孩子,我拜的可不僅僅隻是你這一事。何有心裏歎息,麵上不顯分毫,隻說一句當得起便就與他各自客氣請辭坐下了。


  灌下一口熱茶含著幾絲無奈與惋惜入了肚子,何有放下茶杯繼續聽明王給他介紹旁人。


  “顧無啊,這是溫柏閣,我的帳下幕僚,才能極好,學識淵博,他就住在府中的西廂,你若是這幾日聽我的勸有到處走走,或許便見過他的。”明王揚手指給他看自己的左邊人,眼中有驕傲之意。


  何有順著明王的手勢看去,這才與對方正式互看,隨後兩人短短交流了一個眼神,互相禮貌的笑了一笑後兩人就正常的各自收回目光,他再看向明王,笑著答道:“天冷風大,我怕冷,也就大前日短短出過門,無緣得見溫大人一麵。”


  “你啊你啊,看來那日我說的話你都半點不放心上!”明王責怪的看他一眼,隨後再把後麵兩人依次介紹,“武三之,韋莊周,都是我帳下的少年將帥,平日事忙,又總不聽話,給我大大小小惹了無數麻煩,因此總是被我念叨,這不,若不是我嚴詞勒令一次,他們絕對不會主動來一次!”


  與一臉武氣英雄的武三之互相對麵頷首過後,何有遂鎮定自若看向紅衣銀甲的少年郎。


  比起前麵的人,顯然這‘初次’見麵的韋莊周相當不給他麵子,麵對何有客氣不輸禮貌的微笑,他雙手抱臂,冷意覆麵,嘴角微微顫動似想說什麽,但到了頭望著何有絲毫不變的笑容,卻隻冷眉冷眼的哼笑了一聲便算是同他打了招呼。


  因為少年郎的脾氣向來如此倨傲不羈,且不知曉裏情的明王並未多想,便壓聲斥罵了一句就算了,然後愧意的替他向何有致歉。


  何有笑著搖頭表示無妨;“少將軍是真性情,說話做事但憑心意,不會彎彎繞繞的耍心眼,此是難得之人,王爺何必怪他。”


  韋莊周聽完看何有的眼神越發不善,與他麵對麵的應青山親眼見到他狠狠瞪了一眼何有後就別過頭,眼中怒意橫燒,瞧著若不是這人有理智壓製,估計他就會立刻衝上來一掌打死何有!

  韋莊周她在城主府透過偏屋窗欄見過一次,之後這人離開後再也未回。


  這人給她的印象深刻,因此時隔一月多後她看了兩眼就能迅速想起,但她怎麽都沒想到這人的身份竟是明王手下的少將軍!

  她們見過他,韋莊周卻是未從見過她與何有,因此哪怕這人天性高傲,也不該是對一個剛見麵的陌生人惱恨至此啊!

  越想越覺得古怪的應青山,忽是回想起那日何有走後不久,此人就消失不見,再未見到了。


  隨即,不知怎的她又莫名其妙的想起那晚何有腰間的青痕——一個很像被人重重掐了的痕跡。


  事情,不會有這麽巧吧?


  她正胡思海想時,又聽何有的聲音響起;“年輕人嘛,被念多了難免怕王爺。”


  就見何有指了一下身旁的她,歎氣道,“我這個侄兒也是一樣,我多說她兩句,她就要跟我鬧脾氣呢!”


  應青山下意識的撇嘴反駁;“哪有,我明明很聽叔父你的話!”聽著語氣實在不甘,還有幾分委屈,她模樣又長得極好,瞧起來便有種向人撒嬌的可愛嬌俏的意味,因此惹來在場眾人的一陣歡快笑聲。


  到了這時,廳裏氣氛越發的熱鬧和睦,應青山便也附和談笑,卻是中途偶然發現坐在她斜對麵,外表溫雅如讀書人的幕僚始終是一副嘴角微垂,似嘲非冷的古怪笑容,間隙悄悄投來的目光不知為何總是帶著不著痕跡的冷意寒涼,看著她的一雙黑眼便如同深海一片瞧不見底,深深的陰狠與不企可及的鄙薄意味絲毫不加克製,看的她極不舒服。


  一場看似賓主皆歡的宴會便是在每人的心思各異中結束了。


  回到院子何有便打發了十一十二等人下去收拾,下午便要出門一趟,一旁的應青山問他;“老爺,我們這是要去哪?”在這裏住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要出門?


  何有正低頭看桌上的一封信,那是暗衛早前從外送來的回信,沒顧得上看她,隻答;“不是我們,是我和十一,你和十二就乖乖待在府裏,等我們回來。”


  應青山不幹了;“憑什麽不讓我去?我也要去!”


  信上字不多,可透露的消息驚人,何有看後足足愣了半響,直到不禁好奇的應青山湊近也要看時他才堪堪回過神,隨即不著痕跡的把信合好收入袖裏,偏頭對一臉不滿的應青山微微笑道;“算不上什麽大事,我和十一兩個人去去就回,辦事也簡單方便點。”


  應青山仍是不依;“既然不是大事,那多我一個有什麽關係。”


  “我這又不是去踏春郊遊,人多壞事呀。”何有無奈道,“青山,你聽話,就待在府裏等我回來不好麽?”


  “不好,一點都不好!”應青山鳳眼一瞪,正正盯著何有好一會兒,方嚴肅語氣道,“老爺你做什麽從來不同我說,也不讓我跟著,隻讓我乖乖等著,是不是在你眼裏我根本就是個不懂事的三歲稚童,我做什麽都隻會給你惹麻煩?”


  從出京到現在,都是何有說什麽她做什麽,因為相信,她從來不會違背何有的意思,可也因為相信她從不過問何有暗中做的事,但如果一味的把她當個乖巧聽話的孩子一般輕易打發,那何有就想錯了。


  實在沒想到她會有這種想法,何有一驚,震驚看她;“怎會,你如何這般想?”他是真沒這麽想過,隻覺得那些事根本無需應青山知道,那他何必再說,再說了,那些私下的事更不能讓應青山知道。


  “老爺你一直瞞著我做事,而且做那些事的原因你從沒告訴我,一次都沒有,都是事後我才知道的!”說著說著應青山都覺有些委屈了,哪家的夫妻能當成她們倆這樣,都說夫妻要赤誠相待,毫無保留,她倒是毫無保留了,何有卻是不知道有多少事瞞著她呢!

  把應青山的神傷看在眼裏,何有蹙眉,也是鄭重回道;“我並非瞞你,之前盡是些小事,又同你無關,我自會解決清楚,說不說都無妨礙呀。”


  何有說的這般理所當然,倒像是應青山小題大做了,反氣的應青山心裏窩火,左腳重重剁地,怒容叫道;“什麽叫和我無關?!”女人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句話,好像她就是個漠不相關的局外人,怎不教人大動肝火!


  見解釋過後她不熄反怒,饒是對她一向好脾氣的何有也忍不住緊緊攏眉,心有火氣,但更多的是不解與要與她說個明白的較真,竟是第一次同她細致講解;“要取明王謀反罪證的是誰?”


  應青山喉頭一哽,何有拋出的第一個問題攻擊力就太強,她賭氣似得恨恨道,氣勢已然矮了大半;“是你。”


  “要想辦法如何抓到明王的是誰?”


  “是你。”


  “我想了辦法,誰去做這些事?”


  應青山心不甘情不願道:“十一他們。”


  她武功是比十一十二高,但高不了太多,且對戰經驗也要稍遜一籌,若是認認真真的打一場,誰輸誰贏還是個未知數。


  況且對付權力一方的明王不單單隻要武功,智取更是重要,更不用說就算那時兩方大打出手也輪不到她出手!


  這裏裏外外說到底,真如何有所說確實沒有一件同她有關係!


  因此話說到這裏,應青山已經矮人一頭了,可她哪裏是容易認輸的性子,便一把叉腰,聲勢不減;“隻要和老爺你有關的事,對我都不是小事!”


  這話一出,雖是強詞奪理,何有亦無話可說,便付之無奈一笑,也不和應青山強言多說,從桌後走出自顧往內屋走去。


  見他避言不答的走開,是不願與她起爭執而采用的無視手段,不肯作罷的應青山便默默跟在他身後進了內屋,也不說話,一雙星光美目就寸步不離的盯著他,視線灼烈的叫人不能忽視。


  對於應青山這像是得不到糖的小孩子才會耍不服輸不放棄的無賴行徑,何有隻當視而不見,徑直走到床榻的側邊櫃子,從最下麵的內櫃裏找出一個花樣簡單的小荷包,隔著布袋隨便摸了摸,確認裏麵的東西不錯之後就揣入了袖子裏放好,再轉身直接越過不甘撇嘴的應青山走向屋外,這便是打算出門了。


  前腳才一踏出門,身後一聲呼喊千歲聽著已然有了委屈意味,終是止住了何有的堅定腳步。


  “別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受傷明顯的柔軟嗓音漸漸靠近,一具溫熱肉體從後抄住了他的腰,一顆毛茸茸的頭抵住了何有的脖頸輕輕轉了轉,似是撒嬌似是懇求,“老爺,看不見你在我身邊,我真的很怕,你帶著我去吧,我保證聽話不會惹事的。”


  何有回頭,神色略是微妙;“你怕什麽?”


  “每次你留下我一走,我就覺得你會一去不回。”應青山看他,認認真真答道,“老爺,別留下我一個人心有不安的等你回來,讓我跟在你身邊,好不好?”


  這話簡直沒頭沒尾,讓人摸不著頭腦,不知應青山怎會冒出這種詭異心思,且貌似是早有所覺,奇異的是何有竟未反駁半字,隻沉默注視始終一臉堅持的應青山良久,才轉開頭歎了一口氣便拉開了腰間的手,妥協的吐出兩個字;“走吧。”


  左右鬧了好一通才達到目的,應青山看起來卻沒多高興,便一聲不吭的跟著何有出了屋門,直往院外十一備好的馬車而去,圖南和十一正等在那裏。


  見到計劃之外多出來的應青山,十一吃了一驚,尚未開口詢問就受到何有甩來一眼,視線冷淡,哪裏還敢再多話,乖乖當起車夫任勞任怨的做事。


  應青山先上了馬車,何有後上,圖南正小心的扶他上車時,何有眼都不看他一眼,隻丟下一句話就入了車廂。


  “圖南,你跟著走。”


  多了一個應青山,就需要多一個保障。


  一向聽話老實的圖南當然乖乖應是,爬上車轅坐在了十一旁邊。


  兩位主子間的氣氛從剛才就不大對勁,十一和圖南有心好奇沒膽詢問,兩兩暗有深意的對視一眼後就默契的轉開眼就各行其職。


  車廂裏,自從入座的兩人便是悶坐不語,氣氛一時凝聚,說不出的僵硬。


  間隙時候憋不住的應青山就會偷偷瞟何有,而何有則是靠著車牆軟枕,小半的臉埋入手中暫作休憩,從始至終就沒有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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