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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桂花糕

  那廂的席秦月禮貌的等他說完,這才扭捏著婉拒他的挽留;“叔叔,晚輩和家弟就不用在這裏吃午飯了,會打擾……”


  何有睜眼坦蕩蕩的說著瞎話;“這宅子裏來往的人不多,每日吃食都是我與那個坐不熱屁股凳子的臭小子無聊對坐,多了你們二人就多雙筷子,席間也能熱鬧些,有什麽打擾不打擾的?”


  每日的一日三餐哪怕唯有他們兩人同坐同食,但應青山一人就能抵得上一群聒噪的鴨子,絮絮叨叨的像個嘴碎的婦人,煩的旁人都快受不住了,又哪裏會是主子所說的無聊幹坐?主子說謊是越來越得心順手了。一旁的十二暗中腹誹不斷。


  “兄長,既是顧叔叔想與我二人多說說貼心話,咱們便不該再三推拒顧叔叔的意思了。”席輕塵笑眯眯的幫勸兩句,見自家弟弟都這番說了,席秦月亦是不好再故作姿態,免得那高傲的叔叔誤會了他真正的心意。


  席輕塵又看向了何有,忽是醍醐灌頂的拍掌,笑道;“對了,咱們說的都偏了方向,顧叔叔是為了少公子才鬧心麽?!”


  拇指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銀戒的何有心裏譏笑一聲,可算是想起來了,而麵上決然不顯,單手撐住額頭拗出一副心累卻無奈的神色,歎息道;“是啊,提起來她我就心煩的很,那臭小子不知打哪來的好精力,日日總想往外跑,還甩了下人跟隨,我攔又攔不住,打又舍不得,這人生地不熟任她一人亂跑我甚是擔心,卻沒法子治她,簡直愁壞了我啊!”


  十二聽完喉嚨一口淤血差點吐出來,主子,你說謊當真是不燒心嗎?夫人不是日日都死死守在了你身邊,一步都不肯離開嗎?!再說了,夫人每日可勁的往你懷裏拱,想法設法的從你身上占便宜,這精力的來源去處難道你心裏沒個數?!

  要是夫人聽到了你這話,不知又要氣成了什麽樣了!十二不禁是有些幸災樂禍,到時候看你如何承受得住夫人的‘熱情似火’!哼哼!


  或許是十二的心裏鬥爭太明顯了,碎碎念的黑氣縈繞在他身側,惹得何有後背一涼,悄然斜眼瞥了暗自不知是在興奮個什麽勁的他一眼,眼神幽冽,頗有警告與威脅的意味。


  這一眼看的十二身子一顫,低頭定定注視著地麵,之後一心一襲的裝埋頭進沙堆的鴕鳥——兩眼一抹黑了。


  “顧叔叔,其實這事不難,委實無需顧叔叔這般為難操心。”


  耳邊響起了一聲溫和如水玉落盤的笑語,何有若無其事的回過頭,微微偏頭看向一副胸有成竹的席輕塵,笑的幾分憂愁,幾分好奇;“哦?輕塵是有法子治我那頑劣的侄子了?”


  “何須治他呢?”席輕塵笑道,“顧叔叔也說過了,少公子年少青春,正值愛鬧愛玩的年紀,況且他年歲不算小,放他出去玩玩看看權當做張張見識便是了。”說著,他笑的更真誠切切,“左右顧叔叔不過是擔心初來不熟,少公子獨自出門在外無人在側幫襯,若是顧叔叔信任,可把少公子托付與我兄弟二人照管。”


  因為覺得自己基本插不上話,乖乖端了茶喝了一口的席秦月聞聲,驚詫的瞪圓了眼;“誒?!”他家二弟何時這般的好心熱忱了?


  旁人毫不關心席秦月的驚詫,隻見隨著席輕塵的侃侃而言,何有愈發滿意的笑彎了眼。


  “我兄弟二人每日要輪流出攤賣字畫補貼家用,當日閑的那人便可陪著少公子在城中遊玩看耍。”席秦月抬起了手做出幾個手勢,“我兄弟二人自小在涼州城長大,這城中大大小小的巷角水潭沒有我們不知道的。少公子想去哪裏遊玩,想玩什麽我們都能大概知曉從何處去尋。”


  “至於兩方性子合不合的來嘛,我如何便罷了,兄長的脾氣是實打實的老實耐心,顧叔叔是看的出來的,那麽我們二人互相陪著他出行也就最合適不過了。”


  總的意思就是,無論那個‘頑劣’的少公子脾氣再火爆急躁,他們兄弟二人一個會說話做事,一個耐心老實的過分,他怎樣都挑不出錯的。


  隨後十二無語的看著達到了目的後,自家主子便假模假樣的頗是為難的錘了錘掌心,表情猶疑,隨後很是歉意說道;“賢侄的這番建議固然是好,可我如此輕易的就把她甩手托付給你二人,怕要麻煩壞了你們,我心中甚是不好意思呀!”


  席輕塵的反應更大,使勁連連擺手,反是語重心長的寬慰他道;“顧叔叔說的哪裏話?!前些時日兄長回來後把顧叔叔與三叔對我席家的大恩說的清清楚楚,後來又重金相助兄長得見心上人,又邀請兄長入華樓,幾番恩情是堪如再造的恩德呀!”


  他笑的誠懇萬千,“如今顧叔叔心中發愁,我們這些做晚輩的本該就為長輩分擔,況且這小小一事,與顧叔叔對我們的天大恩情哪裏能比得上千分之二?!請顧叔叔莫要再這般推遲謙讓,否則便是對我兩兄弟的輕視了!”


  這時,一直呆噩的席秦月也回過了味,他性子比起自家弟弟來更為重情重義,此時聽弟弟說的在情在理,當即是刻不容遲的讚同道;“家弟說的在理,叔叔,這事晚輩們義不容辭,請莫要再推辭,不然我兄弟二人會寢食難安的!”


  見兩兄弟表明心態,非要他同意把人托付給他們二人照顧,凡事他們自會竭力關照少公子,何有才百般無奈的應下了,倒像這事是他悶聲吃了大虧一樣!

  瞧住何有為難又無奈的給席家兩兄弟致謝的做戲模樣,如果不是十二早就知曉他的真實目的,便是連自己都要被他那真誠致謝的姿態哄騙的信了!


  要不說論做戲的功夫,他家主子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呢!十二心裏嘖嘖得意。


  之後幾人隨言閑聊幾句,小半個時辰後下人來報午食在後堂備好,而應青山‘恰好從外麵回來了’,在後堂等候他們過去一同用膳。


  到了後堂,席家兩兄弟見到了何有那所謂的‘頑劣侄子’,名義上的同輩兄弟。


  氣質如蘭竹的高挑青年素手站在桌邊,一襲碧翠青竹紗衣,緊實的窄腰上斜掛玉帶流蘇,一頭如墨青絲垂墜,頭頂華翠羽冠,欣長高挑的身段往那裏一站便是一副上好的青翠雨落竹林圖。


  何有攤手向應青山介紹;“侄兒,這是你三叔同拜之交席叔叔的兩個兒子,席秦月與席輕塵,他們皆比你大上一兩歲,算是你的兄長,快過來同他們打個招呼。”


  稀裏糊塗的多了兩個兄長,還是兩個陌生人,應青山不免咋舌,瞪向了何有的眼瞳暗意明顯是要他的解釋。


  何有順其自然的解釋道;“你不是總喜歡出去玩耍麽?他們二人在此間生活數栽,對涼州城甚是了解,把你托付給了他們我很放心,之後你們三人便要常常接觸了,你且不得太過頑劣了,要聽兩位兄長的話。”


  盡管不知何有特意把這兩人塞給自己是要做什麽,但當著外人的麵應青山從不會違抗何有的指示,因此暫且忍下所有的疑惑,十分順從的微一彎腰,禮誌彬彬的向兩人拱手喊道;“席大哥,席二哥,賢弟慕有此廂有禮,今後還請多多關照呀!”


  得見這一翩翩貴公子的禮貌接待,席家兩兄弟晃過神,急忙受寵若驚的回了一禮。


  原本以為這人會是那種紈絝大少,可見其人,聽其聲,這姿態端莊禮貌,說話談吐得體,形如林間綠竹綺綺般美妙無雙,哪裏就有顧叔叔所說的一絲頑劣任性了?席家兩兄弟不約而同的暗道驚如天人!

  席輕塵是首次見到應青山,一時驚豔不足為奇,席秦月卻見過這人一次的,再見依舊目帶讚歎不已。


  那夜何有一群人來去皆是匆匆,他亦是一心裝著他人未從多注意旁人,不過初見那次此人的印象就不低,這樣年輕俊美的公子哥,麵目文雅如遠山,氣質出眾,走到哪裏都是鶴立雞群的!

  兩邊人互相施完禮,應青山馬上踏步走到了何有身邊,親昵十足的扶了他的手臂扯著他入座,言笑晏晏的說著俏皮話,何有回話也含笑帶暖,神色中極為縱容寬厚,在外人看來這兩人倒是當得起血緣親厚,親昵無間八個字了。


  “輕塵,秦月,還呆站在了那裏做什麽?來,坐下。”與應青山說了幾句話後的何有一別頭瞥見兩兄弟站在了原地不動,手腳拘束,便失笑一聲,食指指了指應青山旁側的坐凳,“你們便當這是自家就好,都是自己人別太拘束了。”


  聽他隨意所言,像真是這麽一回事一般,兩人卻萬萬不敢的如他所言就隨意放肆了,但到底沒說什麽,順從坐在了應青山旁側,開始一麵說著閑話家常,一麵慢慢悠悠的吃著一桌子精致的飯菜。


  席家兩兄弟與何有聊過了半日的時間,所謂的親朋情分已被何有培養了出來,如今再加了一個極會說話的應青山,三人的年紀相仿,而家世不同,導致所學所看的各有奇特,這說起話來當然也就比差了一段歲月長河的何有更顯融洽和諧。


  沒過多久,三人聊的愈發自得快意,就是呆板老實的席秦月也與這能說會道的賢弟聊得如火熱茶,因此聊到了後麵時基本便是他們三人談天說地,連口舌之欲都顧不及了。


  何有開口漸少,大多時候隻安靜的低頭吃菜,時不時應和兩聲,麵上帶笑的聽著三人年輕活潑的氣息在大廳中蔓延,似乎連帶著他都年輕了數歲。


  這樣就很好,一切都在順著他的安排進行。


  何有斂眼溫笑,抬手送了杯熱茶進嘴裏衝去嘴裏幾絲的羊肉腥味,甘甜清冽的茶水傾倒在舌尖,再是過後嘴中回味無窮,餘香便是三日不消。


  聽著身邊幾個年輕人的歡聲笑語,何有偶然一個回眼瞥向了門外,尚未過響午的日頭已不算烈烈鴻陽,燦燦金黃的日光照進了大廳中滿壁生輝,並不刺眼,吹進門裏的暖風俏皮的逛了大廳一圈,溜過他身邊時清風涼涼拂過他的後背,舒爽清涼,猶似山澗輕盈涼澈的山水縈繞身側,令人情不自禁的舒展身心,倍感舒爽。


  清爽的風刮過耳邊,有熟悉的香氣跑進了鼻腔,何有不禁幽幽的舒了一口氣,心道今日的風,帶了他懷念的香氣。


  要知道他相當厭惡所有的香味,無論是美人身上縈繞的胭脂味,還是天然的芳香,隻因了鬆竹香一事,他就拒絕了任何香氣的貼近侵襲,也是杜絕隱患。


  唯有一種沁人花香,是他從一而終所喜愛,且不排斥的。


  “叔父,你怎的了?”


  忽然耳際聽到一聲微含擔心的問話,何有回歸神看向身側,應青山不停的給他碗裏夾著菜,而一雙美目猶疑的望著他。


  應青山不喜歡叫他叔父,總覺得這樣叫著有種亂倫的錯覺,便隻在外人麵前時才會這般叫他。


  “你沒聞見嗎?”何有反問。


  “聞見什麽?”應青山更疑惑了。


  他們兩人的說話引來了席家兩兄弟的注意,這下三個人都好奇的望向他。


  何有笑了,笑容帶了幾分懷念與歡喜;“要入金秋了,十月桂花在開了。”


  桂花一開,就最適合做桂花魚糕了。


  翌日,何有吩咐十一十二把主院中唯一的兩棵桂花樹移植了出去,送給了席家兩兄弟那單薄簡陋的屋舍種下作為見麵禮。


  兩棵桂花樹的樹齡不小,加起來比城東的天壽老人還大上幾歲,數根繁雜粗大,枝繁葉茂,累累細小的黃色金桂綴滿了枝頭,沁人入脾的甜香飄出數裏,惹得路過的旁人經過席家的破院子時不斷駐足,點頭讚歎不止。


  十裏飄香,金秋之華,小小的桂花足夠擔得起文人騷客千百年的無數稱讚。


  因了兩棵桂樹,席家兩兄弟與鳳苑的關係日益深厚,由於每日兩兄弟交相相陪應青山出門四處遊玩,接觸更甚,情誼愈濃。數日後的一個下午,兩兄弟特意邀了應青山來舍下做客,一同賞金桂,喝花茶,好不快活。


  快活的歲度總是過得很快,夕陽西斜,濃墨流星的夜幕華麗降臨,鳳苑來接人回去的車子停在了兩扇破舊的木門前,十二站在車旁牽著馬匹,應青山則是一手端著個木盒,一手向身後送客出門的兩兄弟歡快的揮了揮手,便掀了車簾進了車廂。


  回到鳳苑,應青山揣著那個木盒子就興衝衝的往後院奔,十二跟在後麵一邊跑一邊無奈的叫嚷公子你走得慢些。


  跑過花廳的回廊,經過引水的亭閣,到達主院,應青山剛入了院門幾步,一眼就望見十一垂立在走廊下,一如往常恭敬謙卑的姿態,庭院中擺著的寒玉石雕刻的石桌上擺了三兩盤布置精致的茶水點心,卻是無人來品嚐。


  在庭院不遠的東南處,茶水點心供奉的主人站在了一處空地上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什麽。


  何有站的那塊地,原本是種著那兩棵桂花樹的。應青山心下不禁一抖,手裏的木盒便有些燙手了。


  望著沉思在自己思緒裏而沒有注意到外物的何有,應青山忽然就不想走了,站在了原地高喊了一聲;“老爺,我回來了!”


  聞聲,何有終於從沉思裏拉回神,別頭一望,庭院裏沒有點燭火,天幕沉沉看不甚清楚,隻朦朧瞧出側麵的幾丈開外站了個如竹如山的俊雅青年,身後還跟了個跑的氣喘籲籲的侍衛,很快他輕而易舉的認出了誰是誰。


  何有眯著眼朝她溫柔的揚起嘴角,看她不走近,便自己抬腿向她靠來,用像是哄慰小孩子的語氣關護道;“回來了就好,在席家吃飯了沒有?吃飽了麽?”


  “吃了,也吃飽了。”


  待何有快走近身前,應青山伸手一把抓住了何有的衣袖,把他拉的更近一些,頑皮的探頭在他臉上蜻蜓一吻,這才把手裏的盒子遞到了何有的麵前,臉帶邀功的笑道;“給老爺的!”


  “給我?”何有低眉看了看眼前破陋不堪的木盒子略是不解,但仍是伸手接了過來,一麵打開一麵用故意嫌棄的語氣嗬斥道,“送我的東西,你就拿了這破舊的玩意裝著,如此隨便,你是故意拿來氣我的吧?”


  他本意是打趣應青山兩句,並不是真的嫌棄,是她送的,就算再微小再破舊不堪,在他看來那都是世間頂好的禮物。


  對於給他送禮這事,要的隻是個心意多少,禮物是否貴重珍奇他毫不在意,畢竟依照他現今的身家來說,再是珍貴無比的寶貝他都享用過,甚至是棄之如履。


  有些時候,得到的好東西太多了,所謂的傾城之寶不過是個擺設而已,其間的誠意與珍重才是最令人珍惜的。


  因此不管應青山送了什麽,哪怕就是一根簡單廉價的根本不能入眼的簪子,他都不會嫌棄的,隻會高興,然後小心的珍藏起來。


  畢竟是她送的呢。


  隻是當何有打開那小小又破舊的木盒,看見那盒子裏裝的東西後,他怔了許久忽是嘴角一掀,笑的眼角竟堆起了兩三條細微的魚紋。


  盒子裏的禮物的的確確是簡單又廉價,廉價到人人出門都可隨手摘了回來,連一分一毫的銀兩都用不著,乃至是許多人不屑一顧,卻是讓他打心眼裏的感動與歡喜,他甚至覺得這十多年來再也沒有任何一份達官貴族送來的禮物比得上她送的用心又彌足珍貴。


  盒子裏麵裝的是滿滿一盒子的桂花——新鮮的,小小的黃色桂花,一朵一朵熙熙攘攘的堆放成盒,細小的花蕊吐放出沁人心脾的花香,馥鬱濃烈的甜味迫不及待的從盒子邊沿汩汩冒出來,飄散在了吹來的穿堂風中,迅速蔓延了這一片空曠的庭院,又香又甜。


  “咱們明天吃桂花魚糕吧,老爺。”應青山揚頭看他,嫣然一笑,猶勝滿院芳菲,“這一盒子的桂花應該夠做兩三天的桂花魚糕了。”


  把木蓋輕輕的合上,輕輕的捧著木盒子的何有斂眼淺笑,目色沉沉,不答反問;“你從誰身上得知,我喜歡吃桂花魚糕的?”


  這事本是個秘密,除了與他相識相伴多年的一兩個心腹,因了常年侍奉在他身邊暗中觀察後才會知曉,就是連了皇上都不知道的。


  至於應青山,與他相伴相知一年未到,平素又是個粗心眼,不講規矩的天真丫頭,莽莽撞撞慣了,不給他惹事生禍都要阿彌陀佛,哪裏還敢指望她會細心至此,能突然察覺到自己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所以這事她當然是從別人口中探知出來的。


  見狀,她便明白何有是知曉自己借花獻佛了,應青山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指尖討好的摸到了何有寬大垂地的衣袖,撒嬌一般的搖了兩下,紅唇輕咬吐出話來;“是十一呀。”


  何有眉頭一挑;“十一?”


  “老爺一直不太喜歡香味,對所有的香氣都很是不滿,可那日我聽見老爺說有桂花香,我便想著老爺應該是喜歡桂花的。”應青山眨了眨眼,偷摸的瞥了他一眼,看他麵色沉靜並不反駁,遂大膽的繼續解釋道,“後來我私下問十一,十一死活不肯說!是我糾纏了他整整一個下午,他才告訴我老爺你是喜歡吃桂花魚糕的,恰好今日席大席二請我去賞桂花,我就特意摘了些回來啊!”


  明明何有並沒有回頭看他,站在身後一側的十一卻徒覺背後一涼,他謹慎的抬頭偷瞄前方,便見自家主子正捧著那個裝滿了盒子在沉思,似乎暫時沒有要找他算賬的意思。


  起碼這會兒主子不會來找他的麻煩,大不了之後他跪下磕頭請罪便是了,反正最近主子的性子不錯,總歸不會打罵太過。


  感覺又要被自家主子罵一頓的十一忽然覺得自己很委屈,他分明也是好心來著。


  “……下次別去打聽我喜歡吃什麽了,你喜歡的我也喜歡。”何有低聲道,陰軟的聲調裏含了幾絲暖意,以及話語深處極其微妙的歎息,“我從來不挑食的。”


  他對自己的喜好憎惡一向管的極其嚴厲,甚少外露,外人別說是會知道他喜歡吃什麽,就是連他不喜歡吃什麽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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