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宴席
偏廳內，衣色各異的紅粉佳人們邀坐一團，各自歡聲笑語一片。
應青山踏門到來時一張不大的八仙桌已經坐的差不多了，剩下了正位邊上的兩三個位置與中間的一個位置空著。雖說那正位邊上的沒有規定過是誰來坐，但已是約定俗成的留給了近來的何有喜愛的姑娘侍妾們了。
如此的‘特殊’待遇，卻從沒有人反對過，何有身邊喜愛的美人總是在換，不是被送出去打通關係，就是惹怒了何有後香消玉殞，總之沒有人能把那個板凳坐熱過。
靠的越近，越是危險，但回報往往也大，利益之下總有猛虎。
“姐姐，你竟是來了？我都好久沒見過姐姐了，快些坐下吧！”中位上的玉纖纖一見到應青山便起身上前兩步，親熱的抓住了應青山的手就要往她旁邊的空位上拉，那個位置是她們專門給應青山這個在府裏待了幾年的老人留的，無論她來與不來，總歸是個對她尊敬的意思。
往常的聚宴應青山來的極少，來了也不往前麵靠，就挑了這個不近不遠的位置坐著，極力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正因了她擺明的一副不爭不搶，清心寡欲不知算計的性子，所以府中諸多的侍妾都對她有了幾分好感，此時見到她來了都紛紛向她友好的打了個招呼。
溫和的一一回應後，應青山順著玉纖纖的力道往桌上靠，隻是在坐下時瞥了那正位旁邊的兩個空位一眼，今日她為了一事本想要離那人坐的近些，不想玉纖纖就自來熟的抓住了她，不好公然拒絕她的親熱，又考慮到自己要是就這麽坐了過去，會惹來何有近來寵愛的兩個小妾的惱怒便放棄了。
尤其是何有那九彎十八拐的多慮心思，生性多疑多憂，自己要突然親近他了定是多番懷疑自己別有用意，為了不打草驚蛇，應青山想著自己還是坐在了原本的位置上好，反正多得是正大光明接近何有的機會。
“姐姐，你今日怎想的來了？往常妹妹請你幾次，你都不來！”玉纖纖笑吟吟的香袖掩唇，一雙美目顧盼流非，轉眼間皆是萬般風情，柔情似水，望著你的時候令你覺得她的眼睛裏隻放的下你一個人，滿心滿眼都是情深萬丈，讓人不自覺的會為討她歡心，甘願拋棄一切。
正因為這一雙世無獨雙的美目，她曾經也是何有身邊極為受寵的一個侍妾。
應青山勾唇一笑，柔柔回道；“我就是好久未曾見過妹妹了，想你的緊，可不就來了。”
瞧著應青山麵上的笑意，玉纖纖玉麵一紅，大大的杏珠子眨了眨，嬌笑道；“姐姐，若不是因為我與你相識了一段日子了解你的性子，光聽著你這話，我都要信以為真了！”
剛端起桌山的茶杯淺淺抿了一口，新摘下的香山玉葉鮮嫩的滋味蕩漾在舌尖，清新的令人恍若山間吹過的清風，聽到這話應青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她知道這話的意思，她容貌端莊靚麗，雖談不上傾國傾城，可一方佳人四個字她還夠得上，早前就有人說過她不笑的時候清淡如蓮，冷清的如同佛祖座下蓮花池中的青蓮花，不著人間一點煙火色，可要是一笑，那就是滿池紅蓮業火，一把火能把你燒的隻看見她的柔情萬分，以為她對你情根深種。
不過誰都知道這就是個假象，越是這種一笑勾魂，再笑情深的人，她的心從來是捉不住的，那就是一望無際天邊上的一朵雲，輕輕淺淺，她不過是經過一趟而已。
正在這時，數名婢女侍衛簇擁而來的何有如是眾星拱月般的來了，一踏進了門眾侍妾們皆是熱情的迎了上去驅寒溫暖，而他一如往常的平靜如水，安心理得的享受著侍妾們的侍弄。
等到入了座後，何有斜眼一掃看見了應青山在中間的位置安安穩穩的坐著，甚感稀奇，除了必要時候，往常這種普通晚宴就沒見過她來兩次，這次是為什麽來了？又聯想到前幾日那宴席上的異常，他心下微沉，轉過了眼不再去看她一眼。
菜開始一道一道的上了，席間佳人們個個使盡了渾身解數取悅何有，而何有似乎今日心情不錯，竟也是難得的給出了幾個笑容，一時間偏廳內看起來其樂融融，十分和諧，瞧著時候合適了，身後的侍仆們上前拿了公筷給何有布菜，不過還沒布了幾道菜，他們的工作就被侍妾們搶了過去，拿了自己的筷子爭相向何有示好自己的貼心。
可何有是有些潔癖的，見自己的青瓷碗中堆得各種的菜色越多越高，葷素疊加，油漬堆積，麵上卻沒有一絲不快，就把之前侍仆們布下的菜吃了些後動就鮮少動筷了，竭力忍了一會兒後終是神色有些陰鬱難看，一揮手不耐煩的打發走了滿桌的鶯燕紅粉。
還沒與何有多說幾句話的美人侍妾們不情不願的走了，沒多久原本還喧嘩熱鬧的桌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疲乏的揉了揉眉間，餘光卻是瞧見了有抹熟悉的身影靠近，端了個嶄新的白瓷盤子放在了自己的麵前，同時一股子舒適的清香湧進了自己鼻子裏，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無端端的叫人身心放鬆，甘願沉浸在此中翻滾。
她竟是沒走嗎？！
“千歲，多吃葷食對身子不好，吃些清淡的蔬菜吧。”
麵前的盤子裏擺的菜品紅翠欲滴，幹淨清爽，何有愣了半響，回過頭看向了她，見她就站在了身後，離得自己極近，笑意清淺的望著他，他看的晃神，正要伸手去抓她的纖纖手腕，門口處來了侍從低聲稟告說是有人來訪。
暫時不管身後的人，何有轉回了頭看著那侍從，皺眉道；“什麽人？”這麽晚了，還有誰會來探訪他。
“是八殿下身邊的人，遞上拜帖說是他新得了南海送過來的紫紅碎玉珊瑚，特請千歲一去共賞。”
八殿下近來總是格外親近他，時不得到了什麽好東西都會請他過去一敘，順便把得到的好東西送與他，盡管他其實並不需要這些，但在不清楚這性子跳脫的八殿下突然討好他的原因之前，他大多數都不會拒絕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