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半溪往事（五）
南國的農村，春天是需要種春苗。這個春苗是為了夏季的插秧所準備的。這春苗就是南國農民的命根子，無論是一年一熟還是兩熟，三熟。這一年插秧所用都必須是春天長出來一茬一茬的青苗。本來這種耕作方式和作物的規則和製度流傳了千年，在南國的這片土地上，南國的農民和北國的農民一樣，在這老祖宗留下的這片土地，按照老祖宗的流傳下來的規矩，不斷的播種，耕作，收獲，生息。
這種規則卻在一九四二年春季被打亂了。半溪山周圍的村民們驚異的發現，常年流水的半溪山上的溪流半溪，居然斷流了。在陳老漢一家看來，這個半溪的斷流雖然奇怪但是也不是不可接受的。因為在東北的時候，雖然春天天氣轉暖冬季留下來的冰雪融化，不僅不會斷流，而且會出現春訊。引發水災。
但是陳老漢一家知道，這裏是南國。春天斷流嘛。又沒有雪融化，這老天爺雨水給咱給少了，溪水斷流這是很正常的，這常年不斷流反而奇怪了呢！
這個溪水就這麽斷流了，奇怪的是這個小溪裏的大肥魚卻沒有跑，一個二個的連成一片。幾百條白乎乎的都堆積在河道裏。這時候五裏村的人就沸騰了，大家紛紛的拿著框子麻袋去河道裏撿魚。隻見這幾百條肥魚就這麽赤裸裸的呈現在人的麵前，離了水的魚翻著白眼，有些還有一些生氣，正在使勁的向上跳躍著。
五裏村的村人歡欣雀躍，大家都拿著麻袋背著框子紛紛到河道裏撿魚。老漢回憶道。聽說河道水幹了，那時候十幾歲的老漢也跟他老爹去河道裏撿魚，但是奇怪的是陳老漢的爹看了河道一眼，突然皺起了眉頭。那時候的陳老漢小名叫陳二狗，正在河道裏撿魚的大媽看到陳二狗和他爹來了。於是擦了一下臉上的魚鱗，然後熱清的向二狗招呼。
“哎呀，小二狗，你怎麽跟你爹才來，快，快來。這魚多的很，撿不完！”
那時候二狗欣喜的笑道，“二嬸子，我這就來！”看著滿滿一河道的魚二狗圈著衣袖就準備下河道撿魚。這時候正準備下河道的二狗卻感覺到耳朵一疼。二狗一轉頭，看到自己的老爹正揪著自己的耳朵。
“爹，你這是幹啥？”
隻見老爹臉色煞白，悶聲說道。“不準撿！回家！”
二狗頓時十分的生氣，大聲的說道。“爹，這麽多魚不撿白不撿啊，為啥不撿，你看人都撿呢！”
這時候二狗突然發現老爹的臉色十分的不對，隻見二嬸子見二狗還不下來就招呼道。
“你們倆在那墨跡什麽呢。快下來，這麽多魚！”
這時候二狗的老爹陪笑道。“他嬸子，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些畜生皮沒弄完，我先走了！”
說著老爹揪著陳二狗的耳朵迅速的向遠處走了。在路上的陳二狗滿肚子的怨氣。“爹，為啥不撿。那麽多魚！”
隻見老爹悶哼了一聲說道。“不撿，就是不能撿。”這時候陳二狗肚子裏的氣更大了，但是礙於老爹的威嚴。陳二狗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就生著悶氣和老爹回家了。
五裏村的村民此時正熱火朝天的撿魚，大家一筐又一筐的運了回去。這魚都是一些比較大的魚，五裏村村人先把活的養在了自己的水缸裏。死了的就就地的解刨，處理，撒上鹽巴然後掛在了自己門前。
陳二狗和老爹回到家裏之後，夜色慢慢降臨了。二狗他爹開始生火做飯。看著生悶氣的二狗，他爹給他做了一碗豬油飯。但是老爹自己卻沒有吃，蹲在門口抽著旱煙杆，不知道在想什麽。陳二狗吃著這碗豬油飯越吃越氣。想著其他五裏村人人家都是吃的新鮮的魚。要不是自己的老爹今天揪耳朵，自己也能吃上魚了！
但是陳二狗是敢怒不敢言，隻能悶氣吃著這碗豬油飯。吃完之後，陳二狗把瓷碗往桌上一扔，自己生著悶氣，躺在了床上背對著自己的老爹。這時候正在抽煙的老爹歎了口氣，然後把鍋碗收拾好。慢慢的帶上門出去了。
楚中元和黃柏溪此時聽到這裏，心中都十分的疑惑，沒想到這個常年平靜遊客眾多的半溪，還居然斷流過。
但是黃柏溪此時的笑了一聲說道。“你個老漢，算算你那時候也是結過婚的人了，怎麽還和你老爹這麽賭氣！”
這時候老漢看了黃柏溪一眼說道。“我那時候雖然成過親，但是在那個年代，我是十六歲成的親，那時候也不過十七歲。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要是我知道後來的事情。我那時候如論如何也不會和我老爹置氣！”
老漢說著，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接著說道。
······
陳二狗其實並沒有睡著，自己心裏還是在惦記那半溪的水。雖然自己家也經常打獵偶爾也吃一些，沒賣出去的肉食，但是想到半溪那麽多又肥大又鮮美的大魚。陳二狗的心裏還是十分的癢癢。毛毛的月光透過窗戶勾引著陳二狗的心髒。又過了大概一個時辰。陳二狗想到大家在半溪河道中弄的那些大肥魚，實在是眼饞的不行。於是偷偷的貓起身來，看到自己老爹的那屋黑燈瞎火的自己的心裏料想自己的老爹已經睡了。
於是偷偷的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走出了門。一出門陳二狗直奔半溪，心中帶著說不清的喜悅。山路上灑著月光，加上陳二狗常年的生活在這個山裏自然是輕車熟路。
不大一會兒，陳二狗就跑到了半溪，隻見半溪的河道中早以沒有以前那麽大的水流，河道中還留著五裏村的大媽沒有運完的魚。在月光下閃著銀色的光芒，陳二狗歡呼著，馬上跳了下去，慌忙的撿起了兩條大肥魚。但是陳二狗忽然又想到了什麽，於是把這兩條大肥魚丟掉。然後在河道中仔細的找著活著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