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蛇鱗(一)
颶風之下,一個個沙浪湧動,就好似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將金色的沙漠揭去了—層,又一層。
寧鬆蘿身穿一襲異族服侍,獨自站在其中,風吹砂礫,打在寧鬆蘿戴著麵紗的臉上,依舊很疼。
太陽懸在頭上,像個巨大的火球,將整個沙漠炙烤的一絲生機都沒有,無邊無際,盡是單調的金灼人的眼球。
而此時的寧鬆蘿,心中也充滿哀愁,她不知道這是何地,更不知道為何來此,隻覺得這空蕩蕩的沙海,莫名的讓她不能平靜。
說實在話,這種感覺寧鬆蘿之前從未有過,有些寂寥,有些期待,更多的,則是來自於心靈深處的恐懼。
而這一絲恐懼,就好似一個火種,瞬間就將寧鬆蘿席卷,並籠罩其中,讓寧鬆蘿躲不了,跑不掉,還必須獨自承受。
“周舉岩,你在哪裏?”寧鬆蘿一邊跑一邊叫,但回答她的,隻有猶如野獸怒吼般的風聲。
炎日下的沙礫,依舊透出絲絲熱氣,抬眼四望,依舊黃沙遍地,再回首,她之前走過的痕跡,都沒了蹤跡。
“這是哪裏?我為何在這裏?”寧鬆蘿問。
像問這無邊無際的沙海,更像問她自己。
“鍋蓋兒出來!”寧鬆蘿又開始呼喊。
“鍋蓋兒”和她想通心意,隻要她一個念頭,這個家夥就算再不願,也必定會出現在這裏。
但是,今日顯然與往時不同,過了許久,風沙之間,隻有寧鬆蘿一人站在原地。
不應該啊!寧鬆蘿不禁驚奇,雖然“鍋蓋兒”是陰物,但已然有了實體,都能吃東西,為何就不能出來了呢?
記得之前剛來定坊的時候,鍋蓋兒還在風沙之中變大,讓她當坐騎呢,為何此時就聽不見了呢?
“周舉岩,是不是你在這裏?”很顯然唯一能解釋“鍋蓋兒”沒蹤跡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周舉岩。
說起來也怪,“鍋蓋兒”這家夥自從見周舉岩第一麵起,就慫的受寧鬆蘿鄙視,見到周舉岩就好似“老鼠見了貓”,那種害怕顯然是有你而外的。
“不要玩了好不好?”寧鬆蘿好好商量。
這麽長時間以來,周舉岩隻是對她無所不用其極,在眾人麵前冰山臉的周舉岩,隻有在她麵前,才會有了喜怒哀樂。
而作為夫妻之間的情趣,二人更是以互相整治為樂的,而這次,應該也是如此,說不清楚什麽時候周舉岩就會突然出現了。
“行了!這次你贏了好不好?”不得不說,寧鬆蘿怕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越發安靜,反而越覺得恐怖,就好似有什麽無比恐怖的東西蟄伏其中,就等人一個不小心,將其一口吞下了事。
但是,寧鬆蘿等了許久,始終隻有她一人立於天地,除了黃沙就是黃沙,除了砂礫就是砂礫,她連個參照物都沒有,更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周舉岩,你出來,好不好?”寧鬆蘿的聲音都帶了哭腔——雖然她自小就很堅強,落淚的事情,幾乎十個指頭都數的清。
風吹砂礫,發出種說不清楚的聲音,而不知為何,寧鬆蘿聽著這種聲音,竟莫名覺得心悸,就好似有什麽東西由遠而近,讓她恐懼。
“不!不要過來!”寧鬆蘿狂奔。
但等到她筋疲力竭,她依舊是站在天地之間為唯一活物,風依舊,砂礫依舊,天地間的金黃依舊——而那個她呼喚了數遍的周舉岩,依舊沒出現。
而就在此時,更為讓她痛苦的事情發生了——她渴了,可蒼茫大地,根本沒有一絲的綠意,她又要去哪裏找水去呢?
不能叫了!更不能哭了!寧鬆蘿告訴自己,她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此時此地,她隻能依靠她自己。
可是怎麽依靠呢?顯然是個問題。
好在太陽公公還是比較識趣的,並沒有釘在空中,而是在寧鬆蘿的期盼中,一點點轉動,而地麵的溫度,也一點點降低。
終於,太陽收斂了熱氣,而寧鬆蘿所在之地,也終於算是能待了。
“呼!”已然支持不住的寧鬆蘿癱倒在地,這麽廣闊的沙漠,她究竟要怎麽辦呢?
“嘶嘶!”就在此時,寧鬆蘿的耳邊響起了莫名的聲音。
那種聲音,絕對不是風吹砂礫的聲音,而是一種,什麽在沙層之下遊動的聲音。
感覺到此,寧鬆蘿馬上站起來細看究竟:
果然,原本海浪般的沙層間,出現了一條條蜿蜒的痕跡,就好似什麽東西爬過,留下的一個個小突起。
等等,這痕跡!不就是蛇遊過的痕跡嗎?寧鬆蘿咧嘴。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啊!寧鬆蘿自小就不是個膽子小的,但唯怕一樣東西——蛇,一看那東西那滑滑膩膩的樣子,寧鬆蘿的雞皮疙瘩就掉滿地。
而事實好似就是寧鬆蘿以為的樣子,時間不大,這一個個的小突起,都露出了其的麵目,就是一條條通體烏黑的,蛇。
隻見它們,頭呈三角,雙眼微凸,分叉的殷紅舌頭時不時吐出,發出令人心悸的“嘶嘶”聲。
對於寧鬆蘿,她當然是動都不敢動了——倒不是她不想跑,而是她已然被拇指粗細渾身鱗片的黑蛇包圍了。
更甚者,還有幾條,就在她的她的腳麵上爬來爬起,那冰涼的觸感,滑膩膩的感覺,讓寧鬆蘿幾乎都不敢呼吸。
“它們不會想吃了我吧?”寧鬆蘿的心簡直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了。
不過許久之後,這些蛇都沒有進攻的意思,但寧鬆蘿感覺的出來,它們的一雙雙眼睛,都密切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所以,寧鬆蘿紋絲不敢動,就怕這些東西一個不高興,就會要了她的命去。
此時的風,已經小了很多,砂礫也沒了聲音,但時間也仿佛同時靜止了下來,讓寧鬆蘿的後背都冷汗遍布。
微風一吹,還有些冷,但寧鬆蘿依舊不敢動,隻能僵直著和這些家夥們對峙。
“嗚嗚!”就在此時,一種莫名的聲音響起,而那些蛇,就好似一個個士兵一般,聽到後,馬上都停止了移動,而是一條條高昂著頭,好似在仔細分辨一般。
“嗚嗚嗚!”又是幾聲。
這下這些蛇,好似聽到了什麽命令一般,都“呼啦啦”向遠處退去,隻一瞬間的功夫,就不見了蹤跡。
“呼!”寧鬆蘿不禁癱倒在地,但還未來得及將這口氣吐出去,身子就已然騰空而起。
“啊!”寧鬆蘿下意識的摟住手邊的東西,而等看清楚了,則嚇得冷汗直滴。
她此時,竟在一條巨大的蛇身之上,而它下意識抱住的,不是蛇鱗片又是什麽呢?
隻不過它的鱗片真是夠大的,就是這麽個微微的凸起,寧鬆蘿坐在上麵都還有餘地,它的長度自然而知。
因為這條黑蛇的身體絕大多數在沙地裏,看不分明,但一對燈籠一般的眼睛則是定定的,將寧鬆蘿盯住了。
蛇信吞吐,寧鬆蘿感覺它隨時,將她一口吞了。
“寧鬆蘿?哈哈哈!”就在此時,寧鬆蘿聽到有人發出尖銳的大笑,但尖利異常,震得寧鬆蘿的耳朵生疼。
待她細看才發現,原來蛇首之上赫然坐著一人,隻不過此時黑衣黑帽,黑紗遮麵,要是不說話,寧鬆蘿斷然不能發現。
“你是誰?為何知道我的名字?”寧鬆蘿納悶兒。
“陰鳳之體,功效卓然,吃了你,我的蛇王就可以升天了!”寧鬆蘿雖然看不清楚那人麵貌,但其的惡意顯然是昭然若揭了。
“可是……”但那人顯然沒聽寧鬆蘿說話的耐心,而是將身下的蛇首一拍,那條巨蛇就長開血盆大口,發動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