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驍騰(三)
實際上,這裏的郡六牧設置時間並不長,畢竟之前的環境如此差,就算是想養殖馬匹,也不過是癡人說夢。
但如今顯然不同,人們生活安定,風沙已經很少,有很多百姓,都以養殖為生,而這個郡六牧顯然也就不能省了。
不過,雖然各個地方都設置了郡六牧,但畢竟和平三十年,而之前的國家和人們都與中原混居已久,所以,就是想要出戰爭,可能性也很小。
因而,原本應屬於朝廷的郡六牧,就這麽歸了地方,而當初又是因為王蟠毫的建議才設立的,因此這個地方就歸了八皇子管轄,因而渚紫筍來這裏,也算不得什麽意外。
當然,其中原因,也是自然而然的,和平時期養馬,養好了無人說,養的不好,那就是把柄啊,正因為這樣,曲徑山才甘願不要,這麽雞肋的地方,隻要出問題,斷然與政績好無關。
因而很顯然,此時這個地方出事了,那就是王蟠毫的汙點,所以寧鬆蘿等人才沒有半分猶豫就下了轎子。
當然,作為玄門中人,寧鬆蘿自然明白,這裏的風沙不尋常,如果感覺的不錯的話,應該是有陰魂作祟的,寧鬆蘿本想就此收了就算了,但走到裏麵,竟發現不是這麽簡單。
裏麵所有的馬匹,都好似瘋了一樣,不停的鳴叫跳躍,要不是郡六牧的人發現的早,並及早做了措施,它們估計早就蹤跡不見了。
不過,這對於郡六牧的人來說,可真是個苦差,麵對一群瘋馬,他們雖然個個都是馬上好手,但個個掛了彩。
而為首的苑令的頭,更是被馬踹的好似豬頭一般了,但他依舊沒倒下,而是淡定指揮,至於傷情,他好似渾然未覺一般,讓人不禁心生欽佩。
“快帶紫筍去一邊!”寧鬆蘿連忙說道。
當然,不用寧鬆蘿囑咐小校自然早已經那麽做了,這裏的情況,他是十分了解的,加之此時王妃的情況,他自然早就先一步行動了。
所以,不等渚紫筍弄清楚怎麽回事兒,就被安排進了安全之地,而僅僅相隔數丈,那裏就風和日麗。
如果不是親見,簡直不能相信,同一個郡六牧,竟同時有兩種截然不同,而又不相互幹擾的環境。
再說寧鬆蘿,則留在了原地,看著眼睛血紅,已然失去冷靜的馬群,悄然燒了符水,讓“鍋蓋兒”灑向馬群。
待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之後,馬匹才逐漸安靜,一匹匹駿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似都不知道怎麽回事。
“回去!回去!”以苑令為首的官員,此時也顧不上身份,而是親自化身馬奴,將這一眾馬群趕回。
“呼哧呼哧!”隻有一匹老馬沒有動,而是一直鼻子裏噴著熱氣,蹄子一次次的踢著地麵,好似在朝著眾人示威。
不過,眾人顯然不以為然,而是徑直從它身邊走過,連看都不曾看它一眼。
“呼哧呼哧!”老馬怒了!
它不顧一切,飛奔過去,對準為首的苑令,就是帶著呼呼風聲的一蹄子。
但是,令它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它的蹄子竟穿過苑令落下,而那個已然被折騰的不是人形的苑令,也不過是打了一個寒顫而已。
“嘶伶伶!”老馬揚天長嘯,瘦削已然掉了不少的毛的脊背對著寧鬆蘿,莫名的讓寧鬆蘿感受到一股無法忽略的滄桑。
說實在話,這匹馬身材高大,骨架俊美,雖然寧鬆蘿不懂馬,但也看出它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匹無雙的駿馬。
自古以來英雄皆愛寶馬良駒,寶刀寶劍。這些東西在尋常人看來,覺得是為了虛名跟麵子。其實則不然,一把好的兵器跟一匹寶馬對古代的武將來說都是有著巨大的作用的,有時候甚至說是性命攸關,尤其是戰馬。
因而流傳下來了一種說法,一匹好的戰馬在作戰中發揮的作用可以抵得上幾十名大將帶來的效果。
因為將士作戰,通常身穿鎧甲——這是保護自身的需要,但一身鎧甲重量堪憂,一般十幾斤甚至更高,因而會消耗大量的體力。
再加上他們的兵器的分量,如果說是自身扛著的話,恐怕就會累的氣喘籲籲,就不要急速前進上陣殺敵了,早先一步將自己累的夠嗆了。
而戰場之上,一般都是馬上作戰,而作戰的話,一般就隻有馬上一個照麵的功夫,而此時顯然就體現出戰馬的好壞來了,好的戰馬反應迅速,和戰士配合良好,反應的時間就會短。
本身戰場之上就是前一瞬還相互抵抗,而後一瞬就掉腦袋的事情,因而這個反應時間極其重要,很多時候勝負就在這一瞬間。
因而,都說人們得了什麽什麽功勳,說句一點兒都不誇張的話,他胯下的戰馬,起碼要得到其中的一半以上。
傳說,當年的中宗的長鳧馬,落進陷坑之後,還可以一躍而起,這要是換做別的馬,那豈不是大鄴不會實現統一?
而此時麵前的馬,看身姿,依舊是矯健的;看神態,依舊是驕傲的;看模樣,依舊是桀驁不馴的,其年少的時候,顯然無愧“良駒”二字。
但是,寧鬆蘿也不是瞎子,也看的出,此時的“良駒”,不過是一個馬魂,而它之所以什麽都做不了,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你是誰?想怎麽樣?”寧鬆蘿問。
但老馬不是“鍋蓋兒”,自然聽不懂寧鬆蘿的話,但好在它是不聾的,而是將馬首一轉,用力盯著寧鬆蘿。
很顯然,它知道寧鬆蘿與其他人不同,可以看到它,但是好似覺得它此時的模樣有些不太勇猛,還特意挺了挺胸膛,高昂起了頭。
“鍋蓋兒,你能不能給我翻譯一下?”寧鬆蘿自然知道老馬聽不懂。
“可以!不過這貨好似並沒多好的性情。”“鍋蓋兒”一躍看樣子想躍上馬首,但發現根本辦不到,“鍋蓋兒”一躍,它就鳴叫,好似在警告。
到此時,寧鬆蘿算是看出來了,這匹老馬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驕傲,雖然這個驕傲對寧鬆蘿來講有幾分蒼涼,但老馬自己應該一生未變。
“鍋蓋兒,你別上去了,來我懷裏,好好說話!”寧鬆蘿覺得,此時的老馬就好似一個白發蒼蒼再無力上戰場的老將一般,也是值得尊敬的。
“這個……”“鍋蓋兒”顯然有些不滿,不管怎麽說,它也是一代霸主般的存在,雖然陰間勝過它的不是沒有,但畢竟少,所以它也很驕傲好不好?
“就一次,你不會怎麽樣!”寧鬆蘿毫不估計是形象的拎起了“鍋蓋兒”的小尾巴。
“好吧!”“鍋蓋兒”顯然不情不願。
畢竟不管它的有實力強橫,在自家主子麵前,就是一隻毫無攻擊力的小犬,因而馬上答應。
“行啦!我答應讓紫筍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牛肉丸。”寧鬆蘿顯然也覺得委屈自家“鍋蓋兒”了。
雖然鍋蓋兒不以人間的食物為生,但這貨和寧鬆蘿一樣,都是無比喜歡吃的,因此,對人間的美味,特別是渚紫筍的手藝牛肉丸,簡直可以用垂涎三尺來形容了,因為用吃的換些所謂的“麵子”,那是相當合算的。
“好呀好呀!”“鍋蓋兒”馬上狗腿的點頭。
但這主仆二人再轉頭的時候,麵前早已經空蕩蕩一片了,至於剛才那匹馬魂去了哪裏,就連“鍋蓋兒”都沒注意。
“這匹馬有點兒意思啊!”“鍋蓋兒”都不禁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