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胡笳(七)
神龍既然已經有了主人,自然就會消散,而它之所以存在,並不是因為要一飛衝天統治整個王朝,而是成就有才幹帝王之氣之人,為大鄴的百姓謀福的。
反觀黑龍,它顯然的目的就不在於此了,它的目的就是為了成就它自己,它附身於人不過是將人變成它的傀儡,讓整個王朝為它所用,而最後邪惡加身一飛衝天,全天下都再無寧日。
而這個尺木,對黑龍來說,顯然還不是作為飛天之用,因為它也有麻煩,那就是八大鎮器已湊不齊了,因而它必須在別處著手才行——尺木,就是一條行之有效且比較簡單的道路。
寧鬆蘿記得一般線裝古籍上好像說過,這種尺木,確切不叫尺木,而叫做樅,乃是有數條人命獻祭用特殊方式處理而成,而它的氣息之邪惡,平常人亦可感知,隻有與骨質品接觸,方可抑製,今日得見,果然如此啊。
隻要聚集七七四十九枚這樣臭名昭昭的樅,就可以使得黑龍在聚集三至四個鎮器的情況下,強製進行騰空,然後就可以將王白毫變成傀儡,為它所用。
而此時黑龍已經吸收了憫農鋤和雲母屏風,要是再吸收一個鎮器,它就可以大功告成了,對於樅來說,既然可以利用這一個商隊來護送這麽一小段兒,就說明幕後之人不是凡人。
當今整個大鄴有此本事的人,除了那個惡心吧啦的霍銀針,應該沒有第二個人,之前覺得這貨無非是想大鄴不安定來泄私憤,如今看來,顯然不是這麽簡單的事。
單從孜亞的受害的年限上來看,這貨本就是早有預謀,要說他隻是為了自身,說出大天來,寧鬆蘿也不信。
“那現在要怎麽辦?直接將樅拿出來行不行?”周舉岩神色堅毅,語氣篤定,雖然是在商量,但無形中給了寧鬆蘿信心。
“隻能如此了,但是要是吧強行拿出來,隻有一次機會,我必須馬上動用法陣,才能保證成功。”寧鬆蘿神色依舊凝重:“還有一點,哀笳會就此損壞,孜亞以後就沒了容身之地。”
“可是你不是說……”
周舉岩還未說完,寧鬆蘿就已然肯定,顯然二者在一起已然默契十足,周舉岩想說什麽,寧鬆蘿已經了然於心。
他說的自然是隸首籌,這東西有納魂的作用,寧鬆蘿自然不會瞞周舉岩,因而周舉想的顯然和寧鬆蘿一樣,那就是,讓第五姣帶著隸首籌和孜亞的魂魄回故鄉。
那樣的話,孜亞完成了心願,第五姣也會帶著隸首籌走的遠一點,雖然第五姣以後將徹底見不到她的主人,但這何嚐不是一種保全?
戚傲雲的情況,真的不容樂觀,寧鬆蘿就怕到時候再搞得第五姣肝腸寸斷,寧鬆蘿將其變為人,是讓其好好活著的,而不是讓其為凡事糾纏,動不動就失去這條命。
既然決定,說幹就幹,可就當寧鬆蘿準備去將第五姣找回來的時候,有人竟氣勢洶洶的上門來。
“寧鬆蘿在不在?”門外人的聲音寧鬆蘿自然是忘不了,不是因為熟悉,而是因為中午才見。
“誰啊?”對於此人這麽無禮的聲音,周舉岩心中不爽,這般語氣跟他那嬌俏的娘子說話,當真是缺少教養。
“你就是寧鬆蘿的夫君定坊縣的典史周舉岩吧?幸會幸會!”方領隊依舊是那麽一臉笑意的模樣,要不是剛才叫門的語氣出賣了他,任誰都不會將“生氣”二字,安在他的身上。
“正是在下!”周舉岩顯然不管這些,而是將寧鬆蘿擋在自己身子後麵。
相當著他的麵,欺負他家娘子?周舉岩心中打定主意,就算是牛鬼蛇神在前,他也將他們打到回去他娘都認不出來。
“別誤會,我來不是找誰算賬的,我們商隊呢,素來講究的是和氣生財,看看我的貨物沒什麽大不了,我就是過來問問,你家的小犬是不是銜了什麽東西出來。”
不得不說方領隊果然圓滑,一開始肯定以為寧鬆蘿一人在家,就露出凶相,但看周舉岩的模樣,就馬上改變了策略,當真令人不好提防。
“小犬銜沒銜東西,方領隊沒看到嗎?”寧鬆蘿顯然也不是好惹的,看到徐胖子在後麵畏畏縮縮的模樣,寧鬆蘿就知道肯定是這貨將實話說了出來。
但不是她拿的,就不知她拿的,雖然最後落到了她手裏,但不是“鍋蓋兒”的錯,就不是它的錯,她沒必要承認。
“我能當然是看到了,但是我乃是一個凡夫俗子,自然看不出什麽來,但是你能告訴我,為何姑娘願意讓一個陰物當寵物呢?”方領隊臉上始終帶著笑,但其不友好的態度,寧鬆蘿自然看的到。說白了,就是有人看出了“鍋蓋兒”的性質,並告訴了方領隊。
“那您就有所不知了。”寧鬆蘿從周舉岩身後轉出來,笑嗬嗬的說道:“想必徐掌櫃也給你說過我是幹什麽的了吧?那既然是仙師,養個陰物做寵物,又有什麽意外?”
“此時當真不是研究你的寵物是不是陰物的問題,而是它銜沒銜東西,這東西是我們商隊的,你不能帶走。”很顯然方領隊還是比較會抓重點的,他的任務就是護送樅。
“我說了一百遍了,沒有,沒有呀!你們當時都在當麵,它口中有沒有東西,你們看不到嗎?”寧鬆蘿淡然一笑,也不惱。
“他們還真看不到!”就在此時,又有一個人進來。
寧鬆蘿一看,誒呦,還是熟人,竟然是之前幫助曲徑山來找事的那個小胡子道長。
“道長,您這一過來,性質可就有些不同了啊?”寧鬆蘿依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但心中已然篤定其中有曲徑山的參與了。
“我私人就不能有個好友嗎?”小胡子道士也淡淡說道:“我勸你還是將東西交出來,不然我們可是要搜查的。”
“那這麽說來,是道長您看到東西在小犬口裏了?”寧鬆蘿皮笑肉不笑,然後在眾人麵前踱步道:“搜查不是不行,但要有個充分的理由,不但就是告到縣太爺那裏,我也不怕。”
“那你敢不敢讓小犬出來,我當麵問問?”小胡子道長顯然覺得自己有兩把刷子而大包大攬。
“可以啊!不過我家鍋蓋兒的脾氣有些不好,要是萬一咬到誰,大家千萬不要見怪啊。”寧鬆蘿一邊說一邊示意周舉岩往後走走,不然“鍋蓋兒”一出來就發抖,豈不是讓人笑話?
“哈哈哈!”眾人一陣大笑,而小胡子道長尤其笑的歡:“不會不會,不就是個畜靈?這一點我還是搞的定的。”
“那好!鍋蓋兒出來吧!”寧鬆蘿一邊說一邊抖手,“鍋蓋兒”就好似個球一般,滾了出來。
“嗷?”“鍋蓋兒”睜著睡眼惺忪的眼,顯然情緒有些不好,但不過是主人的傑作,它不敢怎麽樣,但看到小胡子道士後,就知道原因在於他,因而就將怒氣都轉接到了其身上。
“你去安放貨物的房間銜東西了嗎?”小胡子老道氣勢洶洶的問道。
他已經想好了,寧鬆蘿不承認沒關係,他有的是辦法,讓這隻畜靈就範,不就是說話嗎?他有辦法啊,不過說什麽,就由不得這個小家夥做主了。
“嗷嗷!”“鍋蓋兒”剛想搖頭,就感覺一個什麽東西迎麵而來,再然後它就好似人一樣站了起來,再張嘴,已然就是人說話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