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胡笳(二)
翹尾巴的後果自然可想而知,聚集了三年的力量,讓寧鬆蘿身心都遭到了碾壓。
“周舉岩,你……”寧鬆蘿都沒了抬手指頭的力氣,氣息奄奄,身心俱疲。
“娘子難道不如意?”夜幕下的周舉岩,眼睛很亮,就好似掛在天邊最亮的星星,讓皎潔的月亮都失了光。
“你竟然,誒呀!”寧鬆蘿不禁捂了臉,躲在被子裏不肯再出來。
“行了,出來吧!會憋壞的!”周舉岩毫不客氣將寧鬆蘿撈起來,不過並沒有動她,而是小心的將被子圍在她的身上,然後將其拉進他的懷裏來,臉上竟顯出愧疚之情來:
“抱歉!”周舉岩說的極其誠懇,顯然並沒有在敷衍。
隻不過他真的態度顯然竟寧鬆蘿弄懵了,這貨腦子怕是被門夾了吧?為何要道歉?雖說剛才急躁了那麽一點點,但還是比較照顧她的啊,再說三年守孝已到,他早就可以,那個什麽了呀。
“真的抱歉!”周舉岩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那種想抱又不敢抱的太緊的感覺,讓寧鬆蘿十分心疼。
“為何道歉啊?”寧鬆蘿掙脫了周舉岩的懷抱披著被子坐在周舉岩的對麵,一雙帶著審視的眼睛,上一眼下一眼,看的周舉岩隻發毛。
“說吧!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寧鬆蘿在隱忍,天知道的那種“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多麽讓人難受。
“是不是在外麵惹了風流韻事,怕我不答應?”寧鬆蘿的聲音已然開始顫抖,她的心更是攪的讓她難以忍受。
“不!娘子你,就,不要……”周舉岩竟有些不知道要該如何解釋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越是著急,越想解釋,反而什麽都說不出來,萬語千言都卡在嗓子,那種感覺,顯然實在是不怎麽好受。
“我告訴你,周舉岩,我不能忍受絲毫的背叛,要是你有了心頭之好,我可以走,但是你要是騙我,對不起,一拍兩散!”寧鬆蘿越說越激動,從榻上跳起來就開始穿衣服。
“娘子,娘子別走,別走!不是……”周舉岩頓時慌了神兒,他實在不明白,為何會變成這樣。
但此時的周舉岩更說不出話,能做的唯有將寧鬆蘿禁錮子自己的臂彎裏麵,任憑寧鬆蘿打罵。
當然,此時的寧鬆蘿自然也不會客氣,手腳並用連抓帶撓,甚至用嘴咬,都沒能讓周舉岩鬆手。
他的兩隻手臂就好似鐵鉗一般,禁錮的結結實實,不但沒放鬆,還將寧鬆蘿抱得越來越近了。
終於,寧鬆蘿用光了力氣,唯有“呼呼”喘著粗氣,隻有一雙眼睛依舊不甘的瞪著周舉岩,恨不得要將其瞪兩個窟窿出來。
“快蓋上!”周舉岩將被子拉過來,將寧鬆蘿包好,又抱在胸前,看著窗外灑進來的月光許久,才說道:“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什麽玩意兒?”寧鬆蘿徹底炸毛了,一枚銀針已然滑到指尖,要不是被被子裹的嚴實,估計此時周舉岩定然會捂著眼睛呻吟了。
“我告訴你可以,但是能不能將銀針先收了?”周舉岩有些無語的說道:“你的三腳貓功夫都是跟我學的,還想借機傷我,是不是?我錯了,我錯了!”
看寧鬆蘿真的生氣了,周舉岩連忙無條件認錯。
“我不過是怕剛才的劇烈運動會傷及你的傷口,好來剛才我查看,傷口已然愈合了,因而我才說放心了。”周舉岩認真解釋道。
“幹你剛才不早說?”寧鬆蘿將演技女一瞪說道,不過想到傷口的位置,臉頰禁不住又紅了。
“我是想說來著,但是娘子正在氣頭上,所以……”周舉岩一臉無辜的說道。
“這麽說,你在外麵真沒有什麽外室?”寧鬆蘿不易不饒,顯然不想就此翻片兒。
“真沒有!不但沒外室,裏室也沒有,隻有一個正室,唯一的正室,就是娘子你,所以,娘子你今生注定不會有姐妹了,還不哭幾聲讓為夫瞅瞅?”周舉岩已然換上了一副調笑的模樣。
“沒有就沒有唄,反正我一個人也能已經足夠。”寧鬆蘿大刺刺的說道。
“真的嗎?”周舉岩眼睛裏閃著餓狼一般綠油油的的光芒:“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
“周舉……”後麵的“岩”字沒來及出來,就被周舉岩堵在嘴裏麵,然後新一輪的較量又開了場……
隻不過此時的寧鬆蘿不會注意到,一陣悠揚的樂器聲音陡響,在清冷的夜空中飄飄蕩蕩,傳的很遠,其中的思鄉之情,讓人聞之感傷。
當然,能聽到的,除了寧鬆蘿外,那就都不是人了,因為和那人的身體一樣,他手中的胡笳①也不是實體的。
“真好聽!”已然休息的第五姣不禁感歎道:“而其中的感情,當真是讓人動容。”
要是戚傲雲還活著,應該也會如此吧?第五姣不禁這樣想,離開家鄉而去遠方,想必,也會如胡笳演奏的一般,越到夜深人靜思鄉越濃吧?
想到這裏,第五姣不禁坐了起來,打開窗戶,想去外麵看一看,無奈她此時在的乃是一個店鋪的後堂,因為她無容身之處,而被好心的店主夫妻,收留在這裏一邊安歇,一邊看店。
因而,自然是怎麽都看不見,但聽聲音著實離得不遠,因而第五姣沒有遲疑,穿上衣服,關好店門,就來到街道上。
深夜的街道,空空蕩蕩,隻有幾店鋪門前掛著的燈籠,隨夜風飄蕩,發出詭異的“沙沙”聲,別的再無它響,而剛才悠遠的胡笳之聲,此時也好似隨著夜風消散,而消失不見。
“嗚嗚!”幾隻野狗突竄出來,朝著第五姣很不友好的齜牙。
狗眼通陰陽,它們想必看出第五姣不是人類來了,但是畢竟是牲畜,隻被第五姣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一看就慫了,一隻隻夾著尾巴逃跑了。
趕走了惡狗,第五姣精神了不少,被秋天的夜風一吹,腦袋更加清明了,她本是亭精,原本就立在野地裏麵,自然沒有怕黑的道理,而既然出來了,不看個究竟豈不是太虧了?
於是第五姣搖搖晃晃往城外走,被說,還真的挺奇妙的,之前停止的樂聲,此時竟又開始吹奏起來。
聲音更婉轉,感情更充沛,而好巧不巧,第五姣誤打誤撞選的方向,竟然是對的。
“這個人怕是個樂師吧?”第五姣不禁感歎。
之前作為一個亭子,她也挺過不少人演奏,雖然也是富有感情,但技藝上顯然沒這個演奏的好。
胡笳好似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般,那種自如的程度,就好似一舉手一投足一般簡單,但偏偏還不讓人小看,足見此人的功力不一般。
走啊走,原以為離的很近,不知不覺中已然走到了城外麵,第五姣借著皎潔的月光,赫然看到一個身穿月牙白長衫,帶著特殊形狀的帽子的人,背對著她吹奏著。
當然,身影虛浮,沒有影子,很顯然,他已然不是人類了……
①胡笳:是蒙古族邊棱氣鳴樂器,民間又稱潮爾、冒頓潮爾,形似笛子,演奏時,管身豎置,雙手持管,兩手食指、中指分別按放三個音孔。可發出十二度的五聲音階。多運用喉音吹奏,發音柔和、渾厚,音色圓潤、深沉。演奏技巧獨特,擅長吹奏蒙古族長調樂曲,可用於獨奏、器樂合奏或樂隊伴奏,是富有濃鬱民族色彩的吹奏樂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