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離別亭(八)
“哦,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沈玉澤自然是個聰明的,馬上明白周舉岩夫妻恐怕有事情要說,因而就先走了。
臨走之時,在地上看了看,然後才頭也不回的走了。
順著沈玉澤的眼睛,寧鬆蘿看到了之前第五姣在地上的痕跡,地上黃沙遍布,很顯然很容易留下痕跡,隻不過沈玉澤是無意看到,還是刻意看到,就比較值得探究了,
無意當然好,畢竟第五姣的存在,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雖然沈玉澤不算局外人,但他畢竟是個文人,到時候就是想保護第五姣也不是保護不了的,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
有意就有些傷感了,畢竟作為他們愛情的見證,沈玉澤應該會很傷心的吧?之前寧鬆蘿還覺得沈玉澤有些不懂感情,經剛才第五姣一說,寧鬆蘿才覺得這人還行。
這麽多年,沈玉澤沒忘記的,就是戚傲雲吧?可是為何兩個有情人終究沒在一起呢?顯然還需要探究。
告別小酒館,二人回到家中,寧鬆蘿毫不猶豫的將荷包還給了海蘭,並事實求實告訴海蘭不要再等——沈玉澤不是她的良人。
“怎麽會這樣呢?”海蘭眼眶不禁很紅,而旁邊的男子雖然未說一語,但很是細心的為海蘭拿了手帕擦眼淚。
海蘭很自然的接了過來,想都不想就直接放了眼睛上,一切自然又習慣,顯然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是一次兩次了。
寧鬆蘿看著這一切,沒說也沒問,她知道,叫不醒的,永遠是裝睡的人,而至於海蘭認同不認同這個人,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送別海蘭,寧鬆蘿將周舉岩叫到一旁,然後將今天所見所聞都說了一遍,還很是奇怪詢問周舉岩能不能幫忙查查之前戚知縣的事情。
畢竟那麽一個好知縣,風沙馬上就要等到相應的治理,肯定是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而如果要查的話,定然可以查到些蛛絲馬跡的。
“可是管理文書之類東西的,就是沈玉澤。”周舉岩顯然有些憂心,畢竟他不過是縣衙的一個小吏而已,根本就接觸不到這樣的東西。
而很顯然,直接問沈玉澤是最直接的,但事關當年的隱情,周舉岩並不敢保證沈玉澤會說的。
因而,能得知真相的,隻有一條途徑,那就是找到這個亭精——第五姣,很多事情都是在亭中,而據它的介紹,它之前應該就在進城的畢竟之路的路旁。
那裏本就是個多事的位置,不管發生什麽,或許它比沈玉澤了解的更多,更全麵呢。
“那明日,再去找第五姣問問?”寧鬆蘿說道:“不過這次,你跟我一起去,或許從你的角度再看,咱們才能將事情拚湊的更加全麵一些。
“嗯!”周舉岩答應。
一夜無話,第二日,他們很快就找到了第五姣的蹤跡——當然要靠“鍋蓋兒”靈敏的嗅覺了。
此時的離別亭之中,依舊是有人在送別,隻不過所送的人,讓他們有些意想不到——曲徑山。
剛上任就要走了?寧鬆蘿奇怪,而送他之人更加的奇怪——沈玉澤。
據周舉岩所說,雖然沈玉澤是主簿,而曲徑山是縣令,但他二人當真是不對眼,雖然曲徑山官大一級,但沈玉澤顯然也不是輕易認輸的性子,因為二人的關係是出了名的不好。
不過,二人並不是小孩子,且此時定坊縣百廢待興,他們自然不會將個人的喜惡放進日常中來,因為麵兒上還算不錯。
“縣令大人,這是要去哪裏啊?”畢竟此時縣衙的人數雖然不少了,但畢竟定坊縣依舊是個爛攤子,此時曲徑山走顯然不是什麽好現象。
“誒呦,這不是周兄嗎?幸會幸會!”寧鬆蘿覺得今日的太陽肯定從西邊出來了,他們這位曲大縣令竟然這麽和周舉岩說話了。
“縣令抬愛,卑職不敢。”在曲徑山麵前,周舉岩依舊將姿態放的很低,畢竟他是發配過來的們他的職位不過是個雜吏。
既然是“雜吏”,就要由雜吏的樣子,因而周舉岩什麽時候見曲徑山都是恭敬的,隻不過“恭敬”達不到眼底而已。
“不用不敢,我和沈兄已經聯名上書朝廷了,想升任你做典史,監管定坊縣的治安問題。”曲徑山一邊說,一邊瞥了一眼寧鬆蘿,但終究什麽都沒說出來。
此時的他們,比陌生人強一些的,隻是知道彼此的名字,要想回到過去,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他們雙方陣營不同,注定是敵人。
“謝大人!”周舉岩連忙謝恩,心裏卻一點都沒覺得意外。
定坊縣的情況,此時眾人已經了解了的差不多了,而他們這些人裏麵,沒有一個是之前有關於治安管理方麵的,俗話說的好,隔行如隔山,要是沒做過的還真不敢試。
加之定坊縣比較特殊,本來就因為生活艱難,人們怨聲載道,要是治安再出什麽問題,那這個定坊縣就將徹底的變成空城了,因而曲徑山才聯合沈玉澤上書。
“大人您這是……”周舉岩轉來轉去,又將話題轉了回來。
“哦,是這樣,大人呢,有些私事要辦,到時候,我們定然要去討杯喜酒喝了。”沈玉澤少有的開玩笑,但眼底一閃而過的陰狠,讓寧鬆蘿有些理解不了。
按理說,沈玉澤和曲徑山不過是意見向左而已,性格使然曲徑山更喜歡陰謀,而沈玉澤則比較直來直往,因而二人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不說話,因為誰都覺得別扭。
當然,通過沈玉澤的這一句話,周舉岩也明白曲徑山去幹什麽了,應該去看李蘇蘇去了,這次曲徑山過來,並沒帶著李蘇蘇,此時應該安排好了,應該不日就要迎娶了。
聽說這個李蘇蘇的老爹李承,好似不是什麽好鳥,但據說他十分寵愛的李蘇蘇這個女兒,而他將其許配給曲徑山,顯然是有很多程度說明,他對曲徑山的看好。
當然,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玉澤在這裏,他們無非直接和第五姣聊天,也就不能了解上一任縣令的所發生的事情了。
“周兄請坐!”誰知,送完了曲徑山,沈玉澤竟沒要走的打算,而是和周舉岩寧鬆蘿一起,坐在亭子內,眼睛卻看著遠方。
“沈兄不是有什麽心事吧?”周舉岩問道,畢竟此時的沈玉澤太落寞了,要說沒事發生,他們自然是不會信的。
“弟妹,是仙師是吧?”沈玉澤的話讓寧鬆蘿吃了一驚,畢竟她在這裏可是一個顧客都沒有的,又有誰能告訴他這個呢?難道是曲徑山?
“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我隻是想讓她看看,我娘子是不是在我身邊。”沈玉澤苦笑一聲,滿懷希望的看著寧鬆蘿。
“沒有!”寧鬆蘿據實以告。
她倒是想讓魂魄在身邊,那樣的話,她就是可以直接問了,哪用的著這麽費事呢?
“哦!”沈玉澤苦笑,那酸澀的味道,由內而外,將他的整個身體都占滿,不過下一瞬就由悲轉喜了——那就意味著戚傲雲還沒死。
“第五姣應該告訴你我們的故事了吧?”沈玉澤用手撫摸著一旁的柱子,就好似撫摸愛人的肌膚一般,小心細致,還有絲絲愛戀。
很顯然他是將這根柱子,當成了戚傲雲了:“就是在這裏,她送我離開,也是在這裏,她說她等我回來,可我回來的時候,她卻不在了,直到今天,聽了第五姣的話,我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