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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離別亭(四)

  可是既然答應了,就不能隨便反悔,更何況回來後聽周舉岩所說的種種,寧鬆蘿也越發的期待和沈玉澤見麵了。


  於是過了幾天,二人找了個合適的時間,就去了沈玉澤所去的那個小酒館中。


  這個酒館,要說特點的話,當真隻有“簡陋”字可以形容,斑駁的泥牆簡易的桌椅,櫃台的架子上放著很多的酒壇,不知道是空的還是滿的,幽幽的發著光亮,彰顯出店的屬性。


  櫃台之中並沒有人,而此時屋裏也隻有沈玉澤一人,白衣黑壇粗瓷碗,當真備有一番味道在其中。


  “沈兄!”進門見到,周舉岩連忙打招呼。


  “來來來!”沈玉澤見周舉岩和寧鬆蘿過來,連忙回禮起身相迎。


  “沈公子好!”寧鬆蘿和周舉岩一樣施禮說道。


  “這就是弟妹吧?周兄真是好福氣啊!”看的出,沈玉澤並不是說說而已,而寧鬆蘿更是發現,他眼中的一抹哀愁。


  “是內子!”周舉岩嘴角上揚,發出由衷的微笑。


  不知道怎麽時候開始,寧鬆蘿就已經住在了周舉岩的心裏麵,雖然他們的結合也算是天作之合,但二人感情著實情比金堅。


  雖然之前二人的中間橫著一個曲徑山,但自從寧鬆蘿和周舉岩說清楚之後,寧鬆蘿對曲徑山的感覺已經沒了半分雜念,就是曲徑山鬧到家裏麵,寧鬆蘿也沒看一眼。


  周舉岩知道,他和寧鬆蘿越來越近,而曲徑山則是越來越遠,雖然他也不知道曲徑山在寧鬆蘿的心裏還有多少分量,那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和寧鬆蘿才會走的更遠。


  而既然是自己喜歡的,麵對別人的誇讚,周舉岩還是十分的受用的,畢竟她的娘子,在他眼中,那就是最美最好的。


  隻不過寧鬆蘿來這裏的目的可不是和沈玉澤閑聊的,而是要將海蘭之前交給的那隻針腳歪斜,又有些褪色的荷包轉交的。


  於是,寧鬆蘿直接就將東西拿了出來,並言明這是誰送的,畢竟男人之間喝酒,她在,也不太合適,還是盡早交完東西出來比較好。


  誰知沈玉澤的話,卻讓寧鬆蘿和周舉岩有些懵了:“麻煩弟妹了,但這個荷包,我不能要。”然後就給寧鬆蘿夫妻講了其中原委:


  原來,那時候海蘭雖在家中是老大,但也僅僅比後母所生的閨女大一歲,而就是這個大一歲的女兒,依舊不能被後母所容,小小年紀就開始學幹各種活兒——針線也是其中之一。


  當時的海蘭的手特別笨,總是讓針腳大的大小的小,總不能如意,更不用說繡各種東西了,因而沒少遭受毒打。


  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會抱著腿兒獨自承受,隻有在家門外無人之處,她才敢大膽的哭一哭,那時候海蘭雖然恨後母,但更恨生母——她不明白,為何生了她,卻獨留下她一人在人間受苦。


  就在此時遇到了更加年幼的沈玉澤,當時的沈玉澤的家境也不好,但他的境遇和她完全不同:


  沈玉澤乃是家中獨子,加之又愛讀書,因而被送進了學堂,家中的活計多不用他插手,因而他讀書累了,也就是門外散散步而已。


  那時候是沈玉澤第一次見海蘭,見海蘭悲苦,不但說了幾句寬心,還給了她一方手帕擦臉。


  後來二人就慢慢的熟悉了,並沈玉澤不斷鼓勵海蘭不要灰心,說她很聰明也很漂亮,根本就不是她後母所說的那麽一無是處。


  海蘭大受鼓舞,以後做什麽當真好了很多,就是這個“針線活兒”好似海蘭的禁忌,隻要一看見就渾身發抖,更不用說用了。


  因而,海蘭還是一次次的挨揍,畢竟家裏家裏的縫縫補補的活計也不少,海蘭不學會,豈不是都要後母一人做了?

  海蘭再哭,不過這次她再不是一個人承受了,而是有沈玉澤和她一起麵對,他再次安慰了她,並拿著一隻不知道被紮了多少次,看著好似個拚湊的破口袋的荷包,和海蘭縫的比醜。


  還說,要是她縫縫比他的好的話,他以後長大了,就回來娶她。


  聽到這樣的話,海蘭第一次臉紅,女孩子哪個不想嫁給自己喜歡的男子,她覺得要是沈玉澤長大了,肯定是好看的連天上的神仙都比不上。


  而正是在那樣的情況下,海蘭才重新拿起了針線,那時候,她曆盡千辛萬苦,縫了這麽個荷包。


  誰知就在此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海蘭的爹死了,而後母直接從之前的背後使絆子,變成了明目張膽,然後不待海蘭將荷包送出去,她就被賣了。


  好在海蘭的運氣還不錯,沒有賣到青樓,幾次輾轉竟進了徐家,徐家人心善人好,加之海蘭又是個伶俐的,因而在某一年九皇子來的時候和茉莉一起,被帶走。


  對於這個朋友,沈玉澤隻當做他生命的過客而已,並未放在心頭,直到有一天,他接到一封京城而來的信,竟然是海蘭寫來的。


  海蘭給他說了這些年的遭遇,說她此時做衣服已然成了好手,並委婉的提了一下當年的“承諾”,還問什麽時候將荷包給他合適。


  看到這些的沈玉澤不禁吃驚,在他看來,那個“承諾”不過是童言無忌而已,因而就沒有回信,畢竟那麽多年過去,還是不要打擾比較好。


  再說,那時候他已經有了心愛之人,那時候他們情投意合你儂我儂,哪裏有精力管別人呢?

  加之,那時候,他已經做好準備去女方家求親了,而那時候的他,滿心期待,就等戀人的爹回家來,就去送東西了。


  再後來,他就沒見過海蘭了,已然五年過去了,他覺得她怎麽也找到了真正的良人吧?因而沈玉澤就沒放在心上,直到今日又見荷包,他才知道海蘭依舊沒放下。


  “實際上這件事,也怪我,當時要是說清楚的話,今日就沒有這件事情了,還讓弟妹親自送來,當真是我的不是。”沈玉澤頗有些後悔的說道。


  “沈公子,我冒昧的問一句,你沒娶妻吧?”寧鬆蘿素來是個心直口快的,直接將疑問說了出來。


  意思嘛,當然也很簡單,那就是既然你們許久沒見,“你未娶,她未嫁”的,為何不見上一麵呢?萬一合適呢?

  “嗬嗬!”沈玉澤苦笑,一時竟不知說什麽好。


  “哦,抱歉抱歉!”寧鬆蘿話已出口,方想起道歉了。


  很顯然她剛才太感情用事,而忽略了一個大問題——沈玉澤的麵相:

  此人眉毛長印堂闊,這樣的人能挑擔子挑責任;耳垂大而厚,表示這個人穩重,不會去變來變去;鼻梁正鼻準豐,則表示心正,加之:唇厚齒齊眼睛黑白分明,一看就長情。


  而剛才,他就說過,他有一個即將提親的對象,那很可能,到此時,他依舊沒忘記那個人。


  “沒事!”沈玉澤微笑道:“是我沒說明,雖然我未曾有幸將她娶回家,但我心中始終隻有她一人,因而……”不知為什麽,沈玉澤臉上又流露出哀愁的神情,而眼睛深處,更是有種說不清楚的痛心。


  難道有什麽事?寧鬆蘿不禁思考,可是人家既然沒說的欲望,她自然也不好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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