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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離別亭(三)

  既然已經錯過,寧鬆蘿自然在乎也沒用,不過是一時稀奇而已,顯然是不值得用玄學辦法推算的。


  因而在定坊縣最為平靜的時候安靜走著的寧鬆蘿,時間不長就將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不過在還算熱鬧的集市上買了些東西,就回轉了。


  回到家的時候,嫋嫋炊煙已經升起,很顯然周舉岩已經回來了,而一直是他下廚的,這次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門外則是一個窈窕的身影在窺探,看看院子,又看看廚房,好似在考慮要不要此時進去一般。


  “海蘭姐,你怎麽來了?”


  這一襲素白,在門外猶豫的人,不是九皇子之前的侍女海蘭,又是哪一個?

  茉莉死了,九皇子也不在了,一眾侍衛,也是各自分散不知去向,隻有海蘭獨自守著那個小店,日子過的清苦,但始終不見離開。


  寧鬆蘿知道,海蘭是不忘舊主,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寧鬆蘿也知道,她這一身素白,分明就是在守孝。


  平時的時候,海蘭基本也是不上門的,雖然有時候送些日用品來,但基本都不見麵,而是放下就走的,誰知道這次是怎麽了,看這樣子,顯然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鬆蘿,你回來了?”海蘭一見寧鬆蘿過來,就有些激動的走了過來,然後一把拉住寧鬆蘿,那感覺,好似十分的激動一般。


  “到底怎麽了?”這下寧鬆蘿更懵了,而看海蘭那帶著興奮的目光,顯然知道,肯定是有什麽好事情發生了。


  “是這樣!”海蘭看左右無人,看樣子就想開始講。


  “海蘭姐,你看天都黑了,一會兒還會有沙,有什麽事情,進來講吧!”寧鬆蘿雖然知道,海蘭比較講究男女大妨,加之她本身戴孝,因而才不敢進去的。


  但定坊縣比較特殊,這風沙簡直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準時,偶爾陰天,太陽也可能休息一天的,但風沙不會,它們從之前的頻繁,直接變成了每天見,要是不進門的話,一會兒當真會如寧鬆蘿所說二人身上都是沙了。


  “好吧!”海蘭原以為這個時候寧鬆蘿是在家的,所以才早早出來,就想在風沙停了之後,馬上就將寧鬆蘿拉出來,逛不逛無所謂,但有件事情,她隻能找寧鬆蘿幫忙。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她來的時候家中是無人的,而等待了很久,見周舉岩回來了,她躲了起來——倒不是有什麽見不的人的,而是她一個女子和別家的相公獨自相見,終究不好。


  而等周舉岩進去之後,海蘭方重新在外麵焦急等待,可等到太陽都落山了,依舊沒見寧鬆蘿回來,海蘭猶豫了,要不要進去,讓周舉岩轉述給寧鬆蘿。


  可就在此時,寧鬆蘿回來了,所以她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將事情說一下,但是時間畢竟晚了,時間不大風沙又起,因而她才答應了寧鬆蘿的提議。


  “鬆蘿啊,你可不可以給我幫個忙?”海蘭開門見山。


  “幫忙?”寧鬆蘿有些懵了。


  如果她記得不錯的話,海蘭的祖籍就是本地,雖然她跟隨九皇子多年,但出自徐家,當初徐家依舊在定坊縣戍邊,還是孩童的九皇子過去,就選了兩個丫鬟服侍和做玩伴,就是茉莉和海蘭。


  隻不過小時候的海蘭比較呆板,並不怎麽得到九皇子的喜歡,於是常常九皇子和茉莉在玩,而海蘭不過在拿東西。


  而和茉莉不一樣,海蘭對九皇子可沒非分之想,因為她的心裏依然有了喜歡的人了,所以就是再優秀的人,她也不會放在心裏了,而今天海蘭來找寧鬆蘿就是為了此人而來。


  “對,我想讓你捎件東西給沈玉澤。”海蘭一伸手,從懷裏拿出一個繡的歪歪扭扭,且色彩掉了很多的荷包來。


  寧鬆蘿看的出來,這個荷包恐怕有很多年了,而這個荷包應該和那個叫什麽沈玉澤的有關,可是沈玉澤是誰啊,寧鬆蘿顯然不認識好不好?


  “你說的是沈主簿嗎?看來這個活計,還是我幹比較好。”周舉岩此時端著菜走了過來,看樣子是篤定海蘭在這裏吃飯一般。


  “什麽沈主簿?”寧鬆蘿奇怪。


  於是,周舉岩就將縣衙的事情給寧鬆蘿說了一遍,他自然不會說,沈主簿對他很好,要不是沈主簿仗義執言,他估計會在縣衙過得很慘的話來。


  而是說,他和沈主簿一見如故,已然成了好友,還說,等以後有機會,一定讓沈玉澤請到家裏來。


  聽到此話,海蘭的麵上露出一副嬌羞的姿態來,這麽多年,她始終未嫁,就因為一直將沈玉澤放在心裏麵。


  不過,海蘭還是怕,一則是她比沈玉澤虛大幾歲,沒自信,二則也是怕沈玉澤已然娶親了,那樣顯然就有些幹預人家家庭的問題了,加之此時她正在守孝,實在不宜婚配,所以還是請人帶東西比較好。


  事情成不成無所謂,海蘭唯一怕的是沈玉澤會忘記她——雖然記著也沒什麽用。


  “好好好!這個忙,我給你幫了”寧鬆蘿豪邁的拍著胸脯說道,說不定能成就一番佳話呢,寧鬆蘿自然不會置之不理的。


  “你啊你!”周舉岩寵溺的看了寧鬆蘿一眼,嘴角微微上翹。


  寧鬆蘿沒見過沈玉澤,周舉岩自然是見過的,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周舉岩再明白不過,沈玉澤雖然看著溫文爾雅,實際上心中極有分寸。


  上一次九皇子的事情鬧的那麽大,沈玉澤肯定不是不知情,而既然海蘭是九皇子身邊的侍女——隨身帶的那種,那他肯定不會不知道海蘭的存在,而他如今都沒找她,一定有原因。


  因而,從心底來說,周舉岩是不願意讓寧鬆蘿管這件事兒的,但看寧鬆蘿的興致那麽高,加之海蘭在當麵,周舉岩也不能說什麽,隻能微微笑笑,盡快和寧鬆蘿一起去那個小酒館坐坐了。


  實際上周舉岩和沈玉澤雖一武一文,但對很多的事情的見解和看法都十分的一致,還有一點最為投緣——都好飲,酒桌之上談笑風生,恣意暢談不醉不歸,倒也有種別樣的豪情。


  能在這裏交上朋友,對他們來說都是三生有幸,於是沒幾日的時間,二人就引為知己,而周舉岩更是想今日正式給寧鬆蘿介紹此人。


  誰知,有人竟捷足先登,巧的是,說的還是同一個人,隻不過方麵不同,不說酒量不說豪情,隻說,真情。


  “那,我就走了!”海蘭害羞的將紅了雙頰,不待寧鬆蘿夫妻反應,就將衣服穿好,帽子戴好,走進了外麵的風沙之中。


  “海蘭姐,你自己……”寧鬆蘿追出去,想出去送送,畢竟天黑風大,一個女孩子來往著實讓人擔心。


  不過,就在寧鬆蘿還未將話說完整的時候,就見一聲清脆的鞭響,然後就是騾馬脖子上的鈴鐺遠去的聲音,一個“車夫”,穿著鬥篷,握鞭戴笠,穩穩當當的駕著車遠去。


  這麽長時間,他就待在門外嗎?寧鬆蘿不禁有些動容,而看那車夫位置,應該許久都沒動,要知道此時已經起風了啊,要是就這麽坐在車轅上,應該會很難受吧?

  而看那人的模樣架勢,應該是個練家子,吧?


  加之此時海蘭雖然嬌羞,走的比較快,但寧鬆蘿知道,她和自己一樣,都是個不懂武功的,就那麽利落的進車裏,斷然不是她一人可以辦到的,應該有車夫之功吧?

  難道是九皇子之前的近衛沒走?寧鬆蘿不禁甩了甩頭,興奮的情緒褪去,她竟有些後悔,既然海蘭已經有了守護的人,那她幫助海蘭傳遞東西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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