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離別亭(二)
當然,吸引寧鬆蘿的並不是這一對男女,而是他們所在那個被黃沙掩蔽成一樣顏色的,離別亭。
亭,停也。源於周代。多建於路旁,供行人休息、乘涼或觀景用。一般為開敞性結構,沒有圍牆。
頂部可分為六角、八角、圓形等多種形狀,因為造型輕巧,選材不拘,布設靈活而被廣泛應用在園林建築之中。
而麵前的這個小亭,則是比較普遍的圓形形狀,亭頂好似用泥土與茅草所製作,一層層鋪將下來,顯得很有古韻。
四角用木材支撐,期間幾塊兒長木板不但精巧的訂成椅子,還有機的將四個角的木材連接在一起,從而將整個離別亭聚合成一個整體。
實際上離別亭上,並沒有名字,但它處於的位置,蒼涼為味道,再加上絢爛的落日,人們的離別就顯得尤其淒苦。
當然,人們在此時選擇離開也是有原因的,因為隻有這個時候,風沙才會停下,也隻有這個時候,人們才不會被風沙驚擾。
因而,伴著漫天的紅霞,人們的悲傷更甚,而不知道是由於角度的原因還是什麽,寧鬆蘿竟也聽到了離別亭的嗚咽聲。
聽錯了嗎?寧鬆蘿不禁吃驚,按理說,這個亭子和別處的亭子並無不同,要不是位置的原因,幾乎都不能叫離別亭,而是應該叫“驛亭”。
“嗚嗚!”因為順風,這次聽得更清,毫無疑問除了女子的哭泣聲外,還有別的聲音。
難道,有妖精?寧鬆蘿不禁吃驚。
可是這個地方,既沒有什麽天材地寶又不適於吸收什麽日月精華,擁有的隻有漫天的黃沙和越來越少的水源,因而要是有的話,也肯定會早早搬到別處去了,誰會在這裏受苦?
“呼呼!”微風吹在沙子上,也會發出種別樣的聲響,讓人不禁心生感歎與悲涼。
難道,這座縣城,就這麽被黃沙掩埋了嗎?讓寧鬆蘿的心,不禁沉重了幾分。
不過,既然覺得不同,寧鬆蘿就沒有不看的道理,因而迎著夕陽,朝那邊疾走。
這裏已經是縣郊,居住的人,相對比較少,雖然是一天之中少有的無風之時,但人們在外麵的依舊不多。
就算是有,也急急出來,衝向各個小店以及街邊,來買日常所用的物品,之前在街上,寧鬆蘿更是少有的見到的縣城的繁忙,有買有賣,街上少有的熱鬧。
而往來的商旅也比較喜歡這個時候過來,因為隻有伴著這如血般的夕陽,人們的心情才會歡欣與舒暢。
隻不過,對於離別的人來說,男子的影子越拉越長,女子的愁緒也越來越綿長,她背對著寧鬆蘿,斜靠在離別亭的柱子上,眼睛似乎一直望著男子方向。
離情別苦啊,自古最是斷人腸!寧鬆蘿不禁感歎。
當然,她過來,並不是看這對離別的夫妻的,而為這座小亭而來。
離得越近,寧鬆蘿的感覺就厲害,她也就越確定,這裏,真有妖精——而這個妖精,就是之前很少見到的,亭精。
按理說,亭精很少,反正根據之前老爹寧惠明留的書來判斷,其簡直就是百年都難得一見的物件。
因為,亭子,本就是人工製作之物,吸收日月精華本就難,再加之它的修煉需要機緣,不管是開啟靈智,還是化形,甚至是小小的行走,都需要見血,因而就更加少見。
寧鬆蘿雖然是仙師,但顯然也是講理的人,並不是對於妖精一概而論都覺得不好,而是要進行分析的。
雖然人們常說“妖孽”什麽的,但真正的作亂的妖物真的沒有幾個,而相對於人類來說,它們本就是被歧視的一方,所以寧鬆蘿一般都是同情多於消滅的。
而這個亭精本就少見,所以寧鬆蘿就上了好奇心,就想走近一些,想和它好好聊聊。
“誒呀!”就在女子離去,寧鬆蘿的腳還沒踏進亭子的時候,就聽到一聲驚叫。
伴隨著這聲驚叫,寧鬆蘿竟看到那座原本還平淡無奇的亭子,此時竟突然蹦了起來,然後巧妙的利用四角的支撐柱子,以一種詭異的角度,逃跑了。
“怎麽回事?”寧鬆蘿肚子站在空蕩蕩的郊外,不知道說什麽好,然後把氣急敗壞的將“鍋蓋兒”揪了出來。
“主人,你別著急,這貨這點微末的道行,我還是可以對付的,您等著,我一會兒就將它撕碎了給你帶回來。”此時的“鍋蓋兒”還是一隻小犬的模樣,但猙獰的模樣,已經有了幾分嚇人的味道。
“我說,要你撕了它嗎?嗯?”寧鬆蘿有些憤懣的揪住“鍋蓋兒”背部的毛,“鍋蓋兒”四條腿兒亂蹬,上不來,也下不去。
“主人,那你想怎麽樣呢?”“鍋蓋兒”臉上帶著一抹委屈說道:“我對天發誓,我真的乖乖待著,沒出去惹事啊,上次你遇到危險,不是我不願出去,是你不讓的。”
“行了行了!我說是你的錯了嗎?”寧鬆蘿有些無語的說道:“我將你抓出來,是問問你,是不是我的長相比較凶神惡煞。”
“怎麽說?”“鍋蓋兒”顯然有些懵了,不過主人這“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果真好可怕,但是呢,它顯然是不敢說的,要是說了實話,天知道情緒不穩定的主子要怎麽懲罰。
“就是那種一看特別厲害,讓人心驚膽戰那種。”寧鬆蘿顯然注意力不在“鍋蓋兒”身上,而是進一步解釋道。
“你要是將我放下來呢,我或許會更能真實的回答。”“鍋蓋兒”這樣被抓著實在是太難受了,隻能借這個機會求解脫了。
“哦!”寧鬆蘿鬆手,她此時才感覺是有些過分了,她不過是對亭精看到她就跑的情形。有些意外而已,並沒要怎麽樣“鍋蓋兒”的想法。
“四腿兒落地的感覺真好啊!”“鍋蓋兒”不禁感歎,但熟知主子心性的它,當然不會直接回答,而是一直默然,在旁邊陪著情緒有些波動的主人。
“鍋蓋兒,你發現了嗎?它還未修出人形,而是隻是能移動?”寧鬆蘿問道。
當然,對於精怪的氣息,“鍋蓋兒”比寧鬆蘿靈敏的多,而剛才它之所以沒動手,一則是這個亭精的修為確實不怎麽樣,再者它也感覺到,它沒有害人之心。
不過,有一點,它不敢讓主人知道,那就是剛才亭精跑,並不是因為寧鬆蘿長的凶惡,而是它稍微露出了一絲氣息,讓亭精感覺到了。
作為妖精,當然會趨利避害的,但它是木製的,原以為,其隻能幹等著,乖乖吃癟,誰知,這貨竟會跑——這顯然是“鍋蓋兒”始料未及的。
“是啊!”“鍋蓋兒”隻能簡單順著主人的思路走。
“你說,是什麽原因致使它始終願意待在這樣的環境中?”寧鬆蘿始終想不明白,按理說,好容易成精應該珍惜才對,為何甘心繼續當小亭?
“不知!”
“肯定有特殊的原因吧?”寧鬆蘿顯然並沒將“鍋蓋兒”的話聽進去,而隻是自顧自嘟囔。不過,這次的“鍋蓋兒”顯然也學乖了,隻安靜待著,什麽都不說了——說了也沒用。
“說來也奇怪,看它的模樣和別的亭子也沒什麽兩樣,就此成精,應該是經曆了什麽大機緣,對,肯定是這樣!”寧鬆蘿說道。
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