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杏林聖手(八)
不得不說,從外麵看著高大威嚴,進去時候才發現,赫然是一個荒廢了的宅院,滿院子的野草已經將道路掩蓋,原應該翠綠的竹子,此時也已開出花來。
實際上人們都言竹子是常綠植物長青不敗,實際上竹子開花後就會死的。
隻不過多數人並不知道,竹子開花並不難,長期缺水就是其中的一條道兒,而這座宅院很顯然已經荒廢了很長時間,今年的雨水又少,竹子受不了幹,自然會開花死掉。
“嗬嗬!”周青看到如此情形,顯然也嚇了一跳,很顯然要是想住人的話,必須要好好整理整理才好。
“很好啊!”寧鬆蘿和水仙竟十分的興奮,眼睛亮晶晶的模樣,好似看到了寶。
作為自小生活在鄉下的姑娘,她們可不喜歡這規整的整整齊齊的宅院,她們覺得自己住的宅院,怎麽也要自己看著舒服才好。
這下好,正好借歸置打掃宅院的時候,好好規劃一下,哪裏種花好,哪裏撒一點菜籽更顯得自然。
而就在二人嘰嘰喳喳規劃的時候,門外探進來一個腦袋,顯然是看到周家大門開了,有些意外。
此人頭戴絹花,穿一襲丫鬟衣衫,但小巧的臉頰,大大的眼,一雙靈動的眸子,透出一股靈氣出來。
“桂花?”寧鬆蘿和水仙看到來人不禁都驚叫了出來,馬上衝過來,馬上給了來人一個熊抱。
桂花也是方遠村的姑娘,隻不過她家窮,弟弟妹妹多不好養,所以他爹娘才狠心就將她賣給了青田縣一大戶人家做丫鬟,這一晃十年沒見,桂花出落的越發漂亮了。
“桂花,你怎麽在這裏?”見到發小,三個人不禁嘰嘰喳喳攀談起來。
這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桂花竟在朱家做工,而鑒於差一點就被朱一淮的壞了清白,桂花對這個東家是十足的沒有好印象。
說來說去,苦水吐淨,就說到了其和月明醫館和清風醫館的婚事上。
“桂花等等,你是說朱家並沒有後代,而是借招伴讀的時機找個少爺小姐?”寧鬆蘿聽到這話不禁麵露喜色,一個大膽的設想已經在腦海中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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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樂一陣借著一陣的又吹又打,兩排的紅燈籠將整個街道都照的好似白晝一般,一轎一馬,行進在大街之上,眾人紛紛圍觀,詢問這是誰家辦喜事。
“誰家娶親你們竟然不知道?”一個在酒肆喝酒的壯漢不覺提高了聲調,麵上的那高傲而又不屑的目光,好似成親的就是他一般。
“是誰啊?”不得不說,還真有好事者究根問底,想要問個明白。
“當然是新搬來的朱一淮啊。”酒館兒裏有個商人模樣的人搶先一步回答:“要說這朱一淮啊,還真不簡單,作為這一代最大的藥材商,竟看中了縣裏兩家醫館當自己的親家。”
“兩家?”很顯然,作為一個外來的,很多人“朱一淮”這個名字都第一次聽見,所以顯然就更不知道其中的內幕了。
“誒呀,你們還不知道吧?他有一兒一女,所以自然看中的自然是兩家嘍?”之前的那個壯漢顯然也是個愛八卦的,馬上搶先回答。
“那這一嬌一馬,過來迎親,也就是說,一個迎娶,一個招贅?”顯然有人腦子比較快,而將事實說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樣的機會還真是少見,這種將閨女當兒子一般疼的,這百家裏麵,估計都找不出一家來。
“誒呦呦,這朱府的少爺還真是瘦啊!”眾人看到坐在馬上的意氣風發的男子,眾人不禁發出聲聲感歎。
“不會是什麽過度吧?”有人不禁小聲念叨起來,很顯然朱家這麽大家業,自然會過得奢侈一點,所以公子放縱一點兒,人們顯然也見怪不怪。
“噗!”
除了馬上之人,誰也沒聽到嬌子裏的人發出的聲音來。
“有那麽可笑嗎?”受寧鬆蘿之命來充當“少爺”的周青臉上瞬間有些掛不住了,“瘦”是他天生的好不好?這麽就和縱欲過度聯係上了?周青覺得很無奈。
“沒事!沒事!我就是覺得水仙姐的眼光比較特別而已。”誰也想不到,坐在轎子裏的竟然是原本該在月明醫館的俞春和。
要說這事情的還是寧鬆蘿他們計算的好,按清豐縣的禮節新娘子打扮好後,任何人都是不許見的,而寧鬆蘿正是利用這個機會,在桂花的掩蔽下,將在朱家充當小姐的水仙換了出來。
加之水仙和俞春和的身量本就相差不多,再加上一樣的新娘子的裝束,所以就算是親爹娘在眼前,蓋著蓋頭,也一樣分辨不出來——正好借著這個由頭,給周青和水仙的親事也一並辦了。
“劈劈啪啪!”落轎下馬,迎親隊伍分開,一隊朝清風醫館,另一隊則朝著月明醫館。
許清風和俞月明都站在各家的門前,看到迎親的隊伍都客客氣氣往裏麵迎,隻不過人們珠注意力都被一個老人給吸引了去。
此人身穿寶藍地鴉青色萬字穿梅團花繭綢衣衫,滾圓的身體,大圓臉,花白的頭發,被一根精致的玉簪別住,方顯出幾分利落來,手中的東西更惹人的眼——一條赤紅色長鞭。
老人的是誰,明眼之人自然看的出來,特別是看到他手中的鞭子的時候,吃驚的嘴裏幾乎都能塞下一個雞蛋。
“董奉之竟來了?”遠在朱府的朱一淮,也不禁吃驚的瞪大了眼。
對,老人就是董奉之,而好巧不巧,今日就是十年之期了,而他此時攜神農鞭而來,看樣子已然是選好繼承人了。
“真好啊!”此時此刻的朱一淮激動的坐立不安。
原以為要等兩對兒“親家”百年,如今看來,他顯然不用等那麽長時間。
雖然董奉之的身邊高手無數,就是此時也有數十隻眼照看,但隻要他將神農鞭放下,那就到了他的地盤,隻要在清豐縣,他自然有辦法弄出來。
等那時候,“嗬嗬”!什麽“親家”?什麽“親事”?都不過是他一片雲煙,等風一吹,立馬就會消散。
“咚咚!”
新娘上轎,新郎上馬,接了新人一行人浩浩蕩蕩又回到了朱家裏麵。
而此時的朱一淮已然坐在了正位之上,看著朝他跪拜的兩對新人,心裏麵比蜜還甜。
當然,也不怪朱一淮這麽高興,事情的發展,竟然比他預料的還要和順——董奉之竟沒將神農鞭給任何一個徒弟,而是將其親手交到了許清風的兒子許景明的手裏麵。
也就是說,他朱一淮的姑爺得到了神農鞭,他的姑爺自然不用別家——是入贅的,所以,給了許景明,也就是交到自己手裏麵,所以神農鞭顯然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了。
等他們回門之後,他就可以正式和他們攤牌,到那時候,許景明給也要給,不給也要給,神農鞭一定會到他的手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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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郎,我終於嫁給你了!”滿麵含春的俞春和微微有些緊張。
多少次癡念,多少次彷徨,今日終於得償,她終於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嬌娘。
“娘子!”許清風則看著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直接看呆了。
看看旁邊嬌俏的人兒,再看著放在一旁的神農鞭,許景明覺得自己好似在夢中。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亭聲細細,秋千院落夜沉沉,後麵的事情,這兩對璧人都不用擔心,他們隻需“亮麗華堂飛彩鳳,溫馨錦帳舞蛟龍”就行……